待人們緩了緩，夜溫言就開口話了。話時，人還是坐著的，二郎也還是翹著的，雙臂環在前，一邊的角邪乎乎地勾著。麵煞白，一如羅剎。

許多年後有人回憶起這一幕時就：當年的夜四姐往那一坐，又又颯，那氣勢簡直比攝政王還要人。若當時便知夜四姐本事通，北齊的皇帝就應該由來做。

當然這是後話，眼下，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夜溫言，聽著夜溫言一字一句地：“攝政王趕在大年宮宴一開場、皇上還沒話之前就宣布六殿下康複的好消息，可不是讓你們沒完沒了糾結兒親事的。你們這些人可得分清主次啊！看把攝政王給急的，再這麽正妃側妃的扯起沒完，這場宮宴可就白辦了！”

這一，先前得歡的幾位朝臣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跑題了。

是啊，六殿下如今康複了，該的不是立嫡還是立的事麽，這怎麽扯到王妃上去了？

都是皇上突然話混淆視聽，差點兒把他們全都給帶跑偏了。

如此想來，如今這位新帝也不是個善茬子啊！以前是誰七殿下當了十幾年啞沒腦子的，這哪裏是沒腦子，這不但有，腦子還很夠用。

權青城自然也是沒想到自己歪打正著，給夜溫言奚落這些朝臣鋪好了跳板。他就是很開心，隻要能跟姐姐攜手打擊敵人，就是最快樂的事。

夜四姐的話還在繼續，：“其實今兒這事兒我本不想言，畢竟我就是個兒家，總摻合國事也不好。但你你們，議國事就議國事，偏偏七拐八繞的總往我這兒扯。整的我要是不兩句，就顯得像是我瞧不起你們似的。都是有頭有臉的老爺，我不敬著點兒也不太好。那我便順了你們的意，就著你們這些個話上一。”

有人開始後悔，怎麽就給夜四姐開口的機會了呢？

可惜後悔也晚了，夜四姐的話一旦起來就沒打算停，就聽道——“方才聽著攝政王的意思，是因為六殿下了傷，所以七殿下才被立為新君的。若非如此，先帝駕崩之後就應該立嫡。我沒理解錯吧？”

“沒錯！”刑部尚書江逢立即應喝。

臨安府尹池弘方也不甘落後：“攝政王就是這個意思，還拿先帝繼位舉了例子。”

“恩。”夜溫言點點頭，“那這事兒就好辦了。”

眾人不解，什麽這事兒就好辦了？怎麽個好辦？聽這意思，這夜四姐是也要站在六殿下這一邊？是要把這事兒給糾正過來？

於是有人壯著膽子把這話給問了出來：“夜四姐也覺得應該立嫡？是想要重立新君？”

夜溫言都聽笑了，“我想重立新君？我哪來那麽大的權利？要是由誰來當皇帝都聽我的，那北齊早就姓夜了！我的意思是，新君是誰立的，你們就找誰理論去，眼下是舉行大年宮宴，該聽曲看舞，也該飲酒吃菜，放著一桌一桌的好菜不讓吃，擱這兒瞎起什麽哄？皇上誰選的不知道嗎？新君立這話誰的也不知道嗎？一個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給誰聽，又演給誰看看呢？還是覺得現在皇上就該當著你們的麵把金冠給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