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沒有對子,也沒有掛紅燈,畢竟家裏有大喪在,即便在民間,家裏逢大喪,也有三年不帖對子不互相拜年的習俗。
於是老夫人便隻著人寫了個福字在府門上,顯得有些冷清,卻也合規矩。
這些事從前都是大夫人張羅的,每到年節,都是大夫人最忙的時候,除了整個府邸的翻新布置之外,還要忙著裏裏外外沾親帶故的宴請。
那時的大夫人是當家主母,做這些是理所應當之事。但現如今穆氏已經從主母位置上退了下來,家裏的家主也變了夜二老爺,所以穆氏難得過了一個清閑年。除卻對已故丈夫的懷念之外,這樣的臘月三十到是讓覺得更加舒心。
可舒心了就有人不舒心,因為這些事不做,就必須得有另外的人做。
原本應該由二夫人蕭氏來張羅的,可蕭氏被關在奇華閣出不來,全權給下人又不是那麽回事,便隻能由老夫人把擔子給挑起來。
老太太真是太多年沒管這些個瑣事了,雖然也就是坐在福祿院兒裏,可這些日子以來,是下人們來來回回地稟報與請示,就讓一個頭兩個大。
這種鬧心一直持續到除夕這頭午,眷們聚到福祿院兒來向請安,終於撐不住了,衝著穆氏砰砰地拍桌子:“穆千秋!今兒是除夕,你還不快把景盛一家給放出來?你這人的心腸怎麽這樣歹毒啊!”
穆氏這些日子以來早就習慣了老夫人對的謾罵,聽了這話就不不慢地:“老夫人放心,隻要見到我的兒,隻要當真平安無事,我立即放人。”
老夫人更氣了,“我都同你過多遍,你想要兒得上塵王府要去,這事兒跟景盛一家沒關係!你到底能不能聽得懂人話?眼下到大年了,你不把他們放出來,難不指著老給你們張羅吃喝?”
穆氏看了一眼,不冷不熱地道:“家裏大喪還在,誰能有心吃吃喝喝?我們西院兒肯定是不需要的,老夫人隻管張羅自己的吃喝就行。至於該找誰去要人,我隻知是誰帶出去的,又是誰沒帶回來的。如果真是跟塵王殿下去喝茶,何以他們回來之後提都不提?但凡跟我一聲言兒是去跟塵王殿下喝茶,我也不會把他們關在奇華閣裏。”
“那是他們不好意思!”老夫人又拍桌子,“未出閣的大姑娘跟個男人去喝茶,一直到黑都不回來,這樣的話誰好意思往外?他們是給你留臉,你卻偏偏給臉不要臉!”
“夜老夫人!”計嬤嬤又不高興了,“還請話注意言詞,不要得太難聽,否則可有人上門來與您理。又或是老夫人覺得當今下真的沒誰能管得了您了?眼下還真的是夜聖元年?那老奴要不要跪下來給王陛下行禮問安?”
老夫人冷汗又下來了,暗怪自己隻顧著逞一時口舌之快,卻忘了這茬兒。
於是沉下臉來不再吱聲,卻聽穆氏又道:“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我的兒不過是同王爺殿下一起喝個茶,明正大,為何不好意思?他們都能讓自己的兒未婚先孕,喝個茶這等事,老夫人覺得他們會不好意思?哦對了,聽聞三姐被肅王府的人找到,帶回別院去了,如今正跟六殿下生活在一起。還聽肚子裏的孩子也沒有什麽事,還好好地活著,真是福大命大。恭喜老夫人如願以償,終於把那個三孫嫁給肅王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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