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父親大人！」

剛下馬車，顧爾冬就變回一臉冷漠，淡然給老太太和顧延行禮。

周遭下人，不抬眼看，竊竊私語的。

有好些個是在顧爾冬離開之後買回來的，對這個傳聞中的大小姐，難免多了幾分好奇。

「回來就好，之前你的屋子收整好了，直接回去住就行。」老太太握住顧爾冬的手，臉上全是寬，並無半分責怪。

雖與顧爾冬有過一段不愉快，顧延倒是意外的沒有多說話，反而讓開路讓他們回去。

顧爾冬不經意看了他一眼。

正所謂宰相肚子裏能撐船，顧延雖非大度之人，卻也有一定的度量，否則尋常人家怎麼會允許二兒在未曾與家中夫君出世的況下，回到娘家住上這許久。

心下瞭然，沖著顧延點點頭示意一番，便隨著老太太的步伐先去了佛堂。

等著，人已經走遠。

顧延像是才回過神，見周圍下人們一個個直了腦袋，朝前探著脖子，「都散了吧。」

回去的路上，顧寒秋手上還絞著帕子。

本來今日應該高高興興的，可是爹爹為什麼對顧爾冬沒有半分責怪？

都已經被王爺休棄了，應該是顧府的罪人，平白給爹爹抹黑。

這樣的一個賤人，今日不應該當眾給難堪嗎？為何祖母和爹爹都無半分容。

「小姐，到了，您怎麼了？」顧寒秋從三皇子府帶回來的丫鬟明玉，這會兒停下腳步，卻發現持續朝前走。

趕上手去將扯住，再朝前一步可就要撞著門檻了。

「我沒事。」眉頭蹙著。

失魂落魄進了屋子，自打沈姨娘死後，又經歷過這許多浮浮沉沉，的子也早就已經改了不，如今跟在旁的這個丫鬟，是三皇子賜下來的。

所以很多事都不能跟講。

「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顧寒秋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沒有一個能夠傾訴的丫鬟。

難道顧爾冬回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嗎？竟然還帶了那麼多的東西，三輛馬車！

只怕是得了王爺的休書之後就獅子大張口……

正想著呢，門又被打開了。

明玉碎步上前：「方才側門有個丫鬟說是四皇子妃給您傳了個話，讓您有時間去那裏坐坐。」

應該是白若也得了消息，現在想著法子要嘲諷顧爾冬，找不到顧爾冬的人，就來找我了？

顧寒秋點頭起。

總歸還是不下心裏那一口氣，就算顧爾冬再怎麼有能耐，如今也不過只是一個被休，只能夠回娘家的老人罷了。

這會兒老太太確實心疼極了，拍著顧爾冬的手，眼睛一刻不敢從臉上挪開。

這孩子自小在外面養著格獨立，有什麼事兒也都是在心裏。

這麼大的事突然間發生了，現在表現出來的，大抵是不想讓他們傷心吧。

可憐自小沒了母親，回到家裏也沒幾日就嫁出去了，現在到事兒，不僅得吞下苦水，還要照顧著家裏這幾個老人的心思。

老太太越想越覺著心酸，渾濁的淚水自眼角慢慢滲出來。

「祖母，我都沒傷心，你傷心什麼？」顧爾冬趕拿了手帕上前去止住老太太的淚，「又不是天塌了，不過只是被休了而已，日後我再找個更有能耐的，保管讓您老人家後半輩子吃香喝辣的。」

本來正傷心著呢，被顧爾冬這麼一打岔，頓時就忘了還要哭，老太太沒好氣的上手打了一下：「嫁了這一個還不夠罪的，日後就直接在家裏頭住下，咱們顧家還能夠養得起一張口，你爹那邊用不著擔心，他也就是死鴨子……」

「祖母，我都知道，用不著勸我，我回來的路上全都已經想清楚了，反正未婚先育的時候，我還不知道這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那會兒沈姨娘可是打算把我投到湖裏淹死，不也照樣平平穩穩過來了。」顧爾冬打斷老太太的絮絮叨叨。

回來之前就想過老太太肯定表面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心裏不知道多難過。

稍稍嘆一口氣，當真是又甜又麻煩，多年沒曾過家中長輩的關心，如今倒還真的有一些措手不及。

收回帕子，顧爾冬牽起老太太的手：「孫只希日後祖母子骨越發了，能夠看著我過得更好，今日也不過只是人生中的一個小曲罷了，無妨的。」

這邊寬好老太太，那邊林嬤嬤也已經將熱水都準備好了。

府里的下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今日打了這一個照面，才發現添了不新面孔。

出門去的時候，老太太外院的看門丫鬟還好奇打量著顧爾冬。

春蟬接過那丫鬟手裏的燈籠，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將人直接嚇住，才帶著顧爾冬回去。

「小姐，我看這府里多數人都已經被二小姐給收買了。」春蟬泄氣的嘆了一聲。

當年離開顧府，顧府上下的丫鬟婆子，包括管家都是顧爾冬調上來的。

但今日瞧這全都是生面孔，不說一個個幹活也不利索，對顧爾冬也說不上多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