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份上已經不比顧延低了，如果真說起來，回這一趟府，顧延還得給行禮才對。

瞧著顧爾冬囂張跋扈的樣子，顧延氣得心梗塞，捂著口一陣錘，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站在他旁伺候的小廝趕上前順了順他的後背，老太太卻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等著總算緩過勁來，顧延朝老太太走過去，卻被老太太一個冷冰冰的眼神止住腳。

「娘，兒子的話，您難道一句都不願意聽嗎？」

老太太端起茶碗，猛喝了一口，「你覺得像你這般糊塗的，有什麼話是能夠讓我放心傳出去的？」

堂堂一個宰相，竟然被自己的親娘說糊塗，顧延的臉就算再厚，此時也紅了。

「您這麼說我，不就是想要給冬兒出一口氣嗎？我這也是為好，到底是親姊妹，如果真的鬧翻了，日後顧爾冬就算是想要找人助力，那也難啊！」顧延又是嘆氣又是解釋，只可惜老太太一直冷著一張臉盯著他，瞧上去沒有一被騙的跡象。

最終顧延也只能夠無奈的砸吧，攙扶著老太太回到佛堂。跪下后，老太太剛準備閉上眼睛，顧延就開口詢問顧爾冬來意。

「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態度，你這麼多年居高位，看來是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老太太睜開眼睛，方嬤嬤在背後眼疾手快的送上佛珠。

「娘，既然你不想談沈姨娘，那咱們今日說說顧爾冬來這兒是給你什麼了？」顧延站在老太太邊，直皺眉頭。

聽說王爺帶著顧爾冬去了苗疆，老太太昨日看著可還是病怏怏的……

而這一邊，顧爾冬上了馬車，剛回到王府，春蟬就已經候在外面翹首以待，見人回來了，又趕先竄回院子外頭，恭謹候著。

「王妃，您可算回來了。」春蟬喜笑開，蹦蹦跳跳進院子。

回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一封信。

這封信是顧秦墨親筆寫的，簡簡單單的報平安。

都不知道去哪裏了，還不如不寫呢，顧爾冬氣呼呼將信丟在桌上，一抬頭,卻正好看見春蟬可憐的樣子

「王妃，我是真的不知道王爺去哪兒了，他這一次可是隨時挪地方的，我只能說這事兒關乎著一個大，您要不還是別問了吧。」春蟬儘可能在自己能夠泄的地方將事兒晦的告訴顧爾冬。

「行叭，今日我心好，就饒過你。」顧爾冬又從桌上撿起了這封信，「今兒個夜裏，用不著人守夜了，我自己睡。」

春蟬點頭應聲，將香爐當中的煙先點好。

裊裊升起的香煙，讓整個房間里都充斥著一檀香。平心靜氣，倒是好東西，顧爾冬細細嗅著，慢慢閉上眼睛。瞧已經睡下了，春蟬趕帶著其他丫鬟離開。

夢總是怪陸離的。

顧爾冬從小到大沒做夢，可這一次卻只是突兀的出現一張簾子，這簾子還是珍珠做的，上去能夠覺到噼里啪啦的清脆敲打聲。

白茫茫一片的環境當中，忽然顧秦墨從簾子后探出了臉，這是一張沒有戴面的臉。

則矣，實則毫無靈魂，這雙眼睛似乎不是顧秦墨的。

就在顧爾冬疑的期間，顧秦墨頓時雙手捂住耳後，當著顧爾冬的面，生生將這張人皮撕裂開，裏面是糊拉拉一片。

「啊！」顧爾冬猛然坐起，額頭鬢角已經被汗了。

想要人，才想起來自己下午已經將丫鬟們都遣散，此時可沒人守著夜。

很做夢，自打來到這個世界就再沒做過，如今突然夢到這樣的場景，究竟預示著什麼呢？

好在外面月亮夠大，過窗戶照的裏頭也亮堂堂的，顧爾冬沒有上前點燈，反倒是就著月做到桌子邊上端了杯茶，一飲而盡。

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猜測，可心裏又下意識的將猜測否定。

顧秦墨如此得皇上的寵賴，皇上關心護了他這麼多年，總不可能沒有察覺到已經換人了。

可是現在只要一閉眼睛就能夠看到顧秦墨那張沒有臉的腦袋在面前晃悠……

「難不還真是一張人皮面？」又飲了一杯茶水，另一隻手在眉心，支撐著整個。

這一坐，竟然就直接坐到了大天亮，外面公打鳴的聲音，不過只是傳來兩聲，便立刻沒了消息。

「王妃，你起來了嗎？」春蟬站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

顧爾冬坐在桌子前頭「嗯」了一聲。春蟬好歹是練武之人，自然聽著了，趕推開門，後好幾個丫鬟婆子拿著水盆白的巾，魚貫而。

「今日可有王爺什麼其他消息？」顧爾冬有些魂不守舍，接過丫鬟送來的帕子，還沒沾水，就先把手乾淨。

伺候洗漱的婆子獃滯住，手扯了扯顧爾冬，才將走失的魂喚回來。

「王妃，你今日有些疲倦，要不就別去參加什麼文會了。」

春蟬這開口一聲就讓顧爾冬醒悟過來，差點忘了自己還有好幾場文會要去……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