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盛長樂早就已經金蟬殼,坐在往南方逃去的馬車上,除了,便只有外頭駕著馬車的盛歸,行禮也很簡單,只有先前就準備好的一些裳和財務。
離開之前,盛歸還鄭重其事的詢問過盛長樂,“你可想清楚了,當真皇后都不做了,今后只有我們父相依為命?”
盛長樂曾經一心想做皇后,為此不惜一切,可到頭來當真做了皇后,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整天膽戰心驚,如履薄冰,每晚不但要被徐孟州折騰,還要心不安,噩夢連連,再那麼下去都要崩潰了,倒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如今離開京城,簡直如釋重負,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現在只想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盛歸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況,不過大概猜測,應該是盛長樂在某個不知道的地方,曾經背叛,并且害死了徐孟州,欠他一條命,怕徐孟州將來報復,同樣也覺得良心不安,所以沒辦法繼續跟徐孟州生活下去,這才一心想要逃走。
反正盛歸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找到兒之后,便也只有兒了,自然是不管盛長樂想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的支持幫助,大不了就跟當初他和公主一樣,他又帶著兒世而居,再不問世事。
能從皇帝的重重防備之中逃,莫非有盛歸的幫助,盛長樂是萬萬做不到的。
盛歸能把帶出來,自然有能耐保證一輩子食無憂,只是,像皇后那樣大富大貴,無可企及的生活雖然沒有,不過定然也不會讓吃虧。
兩父一路南下,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順風順水。
路上沒有追兵,也沒有關卡,可盛長樂卻接連不適,先是因為天氣太冷染風寒,發燒咳嗽不止,風寒還沒有痊愈,又開始嘔吐,食不振,整個人都無打采的。
兩父才出逃五天,實在路途艱難,不得已,只能在臨近的白馬鎮停下來,暫且安頓住在客棧里,在給盛長樂找大夫治病。
大夫過來一看,才知盛長樂不僅是了涼,染上風寒,還懷有孕了。
盛歸看大夫眼神有些奇怪,他趕忙解釋,是婿死了,他接兒回娘家的。
盛歸含笑應付完了大夫,回過頭來到盛長樂面前,卻是面沉凝,沉聲詢問,“昭昭,你這懷有龍種,我們還走麼?”
盛長樂先前悉的嘔吐覺,已經讓心下有些預,沒想到大夫一看,還真的是有懷孕了。
說來也巧合,上回懷孕的時候,正好是跟著徐孟州一起逃出京城,這回也是逃出京城,沒想到也懷有孕了。
應道:“走啊,反正他肯定都以為我死在江上了,也沒有找我,難不我費這麼大功夫才逃出來,還自己回去麼?”
正好,兒子給了徐孟州,還可以留著肚子里這個,這輩子,就他們爺孫三輩人一起過也好,也算是讓心頭寬了許多。
因為盛長樂如今生病又懷孕,只能養著,不能喝完,喝的藥還是安胎藥。
盛歸不方便照顧兒,便在路邊隨手買來一個小姑娘,名小翠,負責照顧盛長樂飲食起居。
盛歸親自煎好了藥,便讓小翠給盛長樂送進來。
小翠進屋時候,眼就見人正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模樣。
面略微發白,神憔悴,可毫掩蓋不住艷絕倫,那如雪玉一般,好似吹彈可破,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人家養出來的金枝玉葉。
小翠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見這般絕人,當時只覺得仿佛畫里走出來的人似的,即使是一個子見了,都不魂不守舍,嘖嘖驚嘆,更別說若是男子見了,估計要被勾走了魂。
只可惜這般傾國傾城的人,怎麼就死了丈夫,變懷孕的寡婦流落在外呢?想一想,小翠便心下惋惜,這也太可憐了。
盛長樂喝完藥,苦得眉頭都皺在了一起,本來想吃點餞糕點什麼的,可這個小鎮上買回來的餞,送到里都難以下咽,嫌棄的吐了出來。
皺著眉,將餞塞給了小姑娘,“給你吃吧。”
小姑娘接過餞時候,還愣了愣。
大戶人家才買得起,平時想吃都吃不上的東西,主子竟然一副嫌棄至極的模樣?不過轉念一想,應該是懷孕了才沒有胃口吧。
盛長樂又想起來詢問,“對了,你什麼名字呢?”
小姑娘老實回答:“小翠。”
盛長樂點點頭,罷了罷手,“出去吧,我要睡會兒。”
小翠轉離去,出去之前,還扭頭回了一眼。
盛長樂躺在床上,頭昏腦熱的,迷迷糊糊之中做了一個夢。
夢見徐孟州得知死了,又像上回那樣,痛心疾首,守著的棺槨,整個人自暴自棄,頹廢至極,甚至荒廢朝政,一蹶不振……
盛長樂這才突然想起來,上回徐孟州以為死了那次有多麼傷心難過,那時候他肯定早就已經重生了,卻還是那麼,這次會不會還是那麼傷心難過?
原本以為徐孟州如果知道害死過他,肯定會恨不得把殺了,可是他沒有,他明明一開始就重生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娶了,一如既往的對好,跟前世一樣的,甚至為了不惜生命。
醒過來的時候,盛長樂還哭得很厲害,想到以往在一起的時,想到他們心心相惜的時候,心下愈發不舍。
離開京城之后,沒有再做過噩夢,只是每天晚上都夢見徐孟州和兒子。
夢見徐孟州抱著兒子,在清寧宮里傻愣愣的坐著等。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想念徐孟州過。
要是他沒有重生就好了,那他們之間就不存在那些事,這一輩子都不用再分開。
盛長樂懷著孕,加上生病臥床,再加之整日郁郁寡歡,以淚洗面,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兩個月之后,盛歸眼睜睜看著兒愈發病重,神也越來越差,尋醫用藥都沒用,突然覺離開京城就是錯誤的決定,再這麼下去恐怕要一尸兩命了。
*
盛長樂病得嚴重,頭暈眼花,無力的蜷在被窩里,整個人好似一團漿糊,覺半條命都沒有了。
正半死不活的時候,突然覺一只手,將從被窩里撈了出來。
盛長樂昏昏沉沉睜開眼,正看見眼前一張悉的長著胡渣的俊臉對著,滿目焦灼,憂心忡忡的模樣,沙啞的聲音喚了一聲,“昭昭……”
盛長樂看見男人就在眼前,鼻子一酸,便哭了出來,心下還在嘲笑自己,竟然夢見徐孟州就在面前,果然是病得太重,出現幻覺了吧。
男人手指過蒼白得明的,病懨懨的模樣,一時無窮無盡的心疼襲來,“昭昭,你怎麼這麼狠心,你不是答應過不會再傷我的心麼,為何還要離開我?你還說怕我不要你,現在明明就是你不要我了……”
聽著他的話,如此真切,好似就在耳邊回一般,盛長樂哭泣得更厲害了,眼前一片模糊,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
男人用袖口,將流下的淚輕輕拭去,不說話,他便又問,“昭昭,我到底哪里不好,為何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不我?你到底想讓我怎樣?”
盛長樂以為是在做夢呢,就什麼都說了,含著眼淚,聲音虛弱,“你沒有不好,是我不好,我太壞了……就像李元璥說的那樣,我這個蛇蝎心腸的毒婦,本就不配母儀天下,我不應該做皇后的……
“是我害死了你,而且,我本沒有給你殉,是李元璥把我毒死,我給你殉的,我還說謊騙你,害怕你報復我,每天晚上做夢都夢見你要掐死我,看見你就覺得是惡鬼要找我索命……
“我以前以為,我只是想做皇后,可我當真坐上皇后位置這幾個月,沒有一天是好過的,倒還不如什麼也不要,只要……”
只要把夫君還給。
是因為盛長樂到現在還騙他,徐孟州一氣之下才想嚇唬,讓以后都乖乖聽話的,倒是沒想到竟然把嚇得這麼嚴重,好幾個月都因為自責害怕,承這般折磨,還要狠心離他而去,現在還病重奄奄一息。
他還真以為無數次的噩夢驚醒,是夢見太后給嚇的,沒想到竟然是因為他。
徐孟州當時就將攬了懷里捧著,趕忙說道:“昭昭,是我的錯,我沒說清楚,前世元宵夜那天我沒有死,被人給救了,是后來服用烈藥,傷勢過重,不治亡的……”
盛長樂聽聞他說前世的事,抬眸看著他,好似有些詫異。
等等,不是在做夢嗎?
好半晌,盛長樂掐了自己一把,覺到疼痛才反應過來,不是在做夢,徐孟州當真就在面前。
他怎麼會?難道已經找過來了?
回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好像說什麼他沒有被箭死,是后來才死的,那他豈不是死在后面?
盛長樂半晌如夢似幻的,“不可能,那麼多箭你上,你怎麼可能不死,別想騙我了。”
徐孟州解釋道:“當時我并未傷及要害,后來趁著場面混有人把我救走了。是真的,后來我還毒死了李元璥和盛長寧給你報仇。昭昭,你這輩子早就已經不欠我什麼了,是我欠你得……”
盛長樂沉默許久,定睛看著他詢問,“你那天當真沒死?”
徐孟州點頭,“我沒想到你會這般耿耿于懷,更何況,即使那天我真的死了,就算是死在你手上,我也不會怪你。昭昭,就算你當真想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給你,難道我們經歷了這麼多,你還信不過我麼?”
抬眸看了看徐孟州滿目深的模樣,一如既往,就是那個疼的丈夫,即使是重生的,即使做了皇帝,也并沒有改變。
盛長樂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前世徐孟州沒有被害死,還幫幫李元璥給殺了?他才是最后的贏家?
這個徐孟州,果然藏得夠深啊!竟然憋了幾個月都不告訴,害得心里過不去這個坎,一直深折磨,這才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想起來就有點來氣,本來就不適,愈發頭暈目眩,側開臉裝死也不想理他。
徐孟州將捧在懷里,輕聲細語的說道:“昭昭,你快把病養好,我帶你回去,別再離開我了。”
盛長樂翻過去,冷哼一聲,賭氣道:“做夢,我才不回去!”
走都走了,哪有再吃回頭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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