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真敢現啊

其實洪尉平日裏屬於那種窩裏窩外都橫的主，對自己老爹的頂撞也是常態，真正敬畏的也就是自己的爺爺而已。

沒想到關鍵時刻自己老爹這麼可靠。

「爹，那我去了？」

洪尉小心地說了一句，洪浚微微點頭，不過卻又抓住了兒子的領，湊近了一些，以嚴厲中著幽的眼神道。

「你平常在你爺爺面前不是很會裝麼，你搞的那些小作不是很會藏麼，這次關係到家命，不能有半點閃失」

洪尉點點頭。

「孩兒記住了，關鍵時刻尋易道子可否？」

「可以拜訪，不可太過接近，易道子乃仙道高人，伱在他面前耍小聰明，做好分之事就行了，事不宜遲，立刻就走！」

洪浚放開了抓住兒子領的手。

「孩兒明白了！」

洪尉後退兩步，向著父親和母親彎腰作揖。

「爹，母親，孩兒走了！」

這是洪尉極有的舉，今天卻是發自心的，雖然還帶著忐忑，但心中已經有了底氣，隨後轉快步走出水府，到了外面化為龍軀就水匆匆沖向西方。

洪浚沒有送出去，婦人想要跟出去卻也被他攔住。

「尉兒好像忽然長大了」

婦人眼中充滿了擔憂，洪浚看向微微搖了搖頭。

「太遲了希能度過這一劫吧，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待在這裏了，回紫藤礁吧」

「你」

「爹問起來，就說我在外面歡惹你不悅，我們剛剛不是還大吵了一架麼，府上水族應該都聽到了.」

婦人不可置信地看著洪浚。

「我們什麼時候.」

話音戛然而止，婦人忽然反應了過來，剛剛夫君的那一聲對兒子的大吼，正好可以當時他們夫妻不和的佐證。

半個時辰之後，水府的主人帶著一些水族侍從離開了海，只剩下神晴不定的中年男子獨自站在家中。

——

大通河主要流域在登州、兆州、耘州，但這次的洪水災面積和影響面積還要更大。

水災影響較大的地界共有五州之地，這還是因為蒼山山脈地勢所阻，否則可能還要嚴重。

洪尉逃走的時候速度飛快，這次回來則同樣鉚足了勁，到了嶺東道已經能看到各災的況，而越是接近登州，況就越是嚴重。

即便洪峰勢頭已止住，但很多地方的天氣依然雲佈，時不時還會下雨，大水還沒到退去的時候。

洪尉一路過來，沿途的水脈已經不能用水量暴漲來形容，完全是淹沒了大片土地，了一片片澤國。

水面上漂浮著很多浮木和木質的，更有一些漂浮的，有的牲畜的，也有人的。

「完了，全完了！」「今年的收，往年的穀子」

「人活著就不錯了」

有人淌著水拖著木盆撿著一些件。

有人用大木桶裝著孩老人推著走，還有人舉著被褥艱難前行

「老天爺啊，我們做錯了什麼——」

在地勢較高，一個老人抱著家中孩的首，對著天空哀嚎。

這等哭腔和悲切不止一人有，也不止一有。

洪尉整個龍軀都在河道底部，快速離開這一片區域。

每當到了有大片災民的地方，洪尉都會加快速度，與其說是愧疚，不如說是一種懼怕。

或許洪尉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怕凡人，但這事真的就這麼發生了，但他真的怕的是凡人麼？

控水制水勢，讓一些水流能夠快速從流域離去，洪尉也算按照老爹的叮囑在做，不敢有什麼造次。

不過有時候，越是不安就越會有些奇怪的心理，比如此時的洪尉，他居然鬼使神差般又悄悄來到了當初興浪之地。

龍首浮出水面看向四方，別說是土地公了，就是活都沒有幾個。

那個被一浪衝擊過的村莊幾乎已經完全毀於了洪水，至今還泡在大水中，除了一些骸，活人能逃的似乎都已經逃了。

洪尉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後快速潛游而走。

大水有時候會反覆，為大通河水神，洪尉雖然還沒來得及徹底勾連水脈，但有水令和自龍族之法在，駕馭水脈問題不大，也確實能穩定一下水勢，甚至令部分地區的大水加快下降的速度。

在洪尉回到大通河的第二天，他終於在登州城外流域見到了傳說中的易道子。

在那城外一座大山邊緣高峰上，山巔有一道常人眼難見的仙，哪怕相距很遠，洪尉都能到那一陣不可忽視的仙靈之氣，以及被那一氣息制的洶湧水氣。

那就是易道子？幾乎一己之力制此次水患的仙人？

江郎那傢伙想來也完全是沾了易道子的，才了長風湖龍王，如果當年是我守在地，長風湖就是我的了.

洪尉本想立刻就去拜訪，但想到父親的一些叮囑，就也並不急切，而是要做足樣子也賣足力氣。

穩定登州一帶水患，穩住一些激流，制水域的水勢，盡量低大水，甚至時不時還救一下落水之人，巡視一下是否有其他妖邪作祟等等

這樣過去了三天，第四天的清晨，洪尉踩著波浪從水中現，隨後駕馭一淡淡的霧氣升空，飛到了易書元所在的山巔。

著稍遠的仙人，洪尉心中張不已，而且在這裏，那洶湧恐怖的水氣也愈發明顯，看起來完全被制在那仙人橫於膝前的畫卷中，只是顯然還沒有真正穩定下來。

「先生，他來了.」

灰勉在易書元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而後者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好膽，竟然敢出現在我面前！

易書元的靈霞羽微微浮，袖中的塵和玉驚都似有靈回饋，就連藏在他頭髮後面的灰勉都眼神不善。

不過張不已的洪尉當然沒有察覺，他自認這是第一次與真正的仙道高人見面，整理了一下冠，調整一下心，才緩步走近易書元。

十幾步開外，洪尉就是恭恭敬敬一個長揖大禮，簡直比面對爺爺和父母還要敬畏。

「在下天龍圖卷第三百二十二位，龍族小輩洪尉，拜見仙尊！」

不論是語態還是姿態都做足了，氣息也製得很好，此前更是賣力控制水勢，若非易書元已經看穿了對方，在不深通之下還真挑不出病。

心中雖怒，但此刻卻不是合適時機，而且易書元也真的想弄明白是不是洪尉帶起的劫數，如果是，他又有什麼特殊能耐？

「洪尉？你今日來此制水勢，上有神，難道是大通河水神？」

「正是小神，只可惜小神來遲一步，此前剛剛得了敕封，就聽聞起了大災，只恨沒能趕上替易仙尊分憂啊！」

說著，洪尉抬起頭來走近兩步，更加恭敬地說道。

「仙尊可有什麼吩咐，小神一定聽候差遣！」

簡直比我還能演！

易書元心中冷笑，面上卻較為平靜。

「為水神正是你出力的時候，做好分之事就行了，比起在此寒暄，下面多得是需要你的地方！」

易道子話語雖然平靜，但不知為何洪尉就是有些懼怕，聽聞此言趕回應道。

「是，小神銘記仙尊教誨，小神告退！」

話音落下，洪尉再行一禮，然後駕馭一陣雲霧飛離此，心則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僅僅是待了這麼一會，洪尉就有種自己被完全看穿的覺，難怪老爹讓他不要在易道子面前晃悠。

明明沒得到什麼好臉，但以洪尉這般格的龍，卻本沒有記恨的念頭，這等仙道絕巔的人本就該是此等態度。

同時在心中，洪尉也就更堅定了江郎那傢伙就是運氣好，那會易道子在長風府，當然就逢兇化吉了，誰去不是一樣啊？

洪尉一走，灰勉首先忍不住了。

「先生，您幹嘛不一劍結果了那壞種？」

「且不說我現在不便出手，就算真的一劍殺了他，那然後呢？再對上龍族？」

想到龍族，灰勉立刻就蔫了。

「我就是說說氣話嘛.」

易書元拍了拍肩頭的灰勉，看著那一陣霧氣離去的方向。

「放心，他跑不了，這次的事就算不完全是他導致，也和他不了干係，就看此番龍族如何自了！」

「先生，您不是答應了江郎了麼？」

易書元笑了笑。

「我答應的是石生那件事算了，而且就是江郎自己在這，他有臉面說這件事也算了麼？」

易書元側目看了看灰勉。

「放心，我這點道行，還不至於自負到要和整個龍族對上，這事若查實，天庭也不會放過此等機會的！」

「可是天庭在沒有證據的況下，哪會輕易對上龍族啊？」

易書元瞇眼看著下方似乎已經平靜的大通河水，喃喃道。

「劣難除，這條龍尤其如此，有些玩意做了壞事，他自己就會憋不住要泄出來，縱然能裝，也不過一時，我們走著瞧！」

——

在當日稍晚些時候，幾匹快馬沖了承天府，在引得城中百姓一片驚慌避讓和怒罵之後直奔皇城。

得到消息的幾位朝廷重臣多方印證之後，整理了文書，隨後在輔宰的帶領下趕往書房，急件也呈現於前。

此刻時間已經夜，而書房自然還亮著燈。

「嶺東道所遇洪災百年難遇，影響之地共有八州，其中有五州二十七縣遭遇洪水尤為猛烈，登州、兆州、耘州更是一片澤國，災之眾數以百萬計.」

這其實都是略估計，真正的數字得往後才能知曉。

聽著首輔幾乎帶著音地總結，早已確認災屬實的大庸皇帝，略顯失神地從座位上緩緩站了起來。

「陛下.」

皇帝閉上了眼睛，此刻的心都了，好一會才平復氣息，重新睜開了眼睛。

「立刻，開倉賑災，責令周邊各州員速速籌集糧食，傳令全國，嚴商賈囤糧居奇，凡糧價漲幅超過三者，斬首，各地員奉而不控者，斬首，逃避職責者，斬首嘶嗬」

皇帝一連好幾個「斬首」后，話語一頓，深呼吸一口氣才繼續道。

「宰相大人親自統籌督辦.李謙！」

「臣在！」

一名高瘦的中年員應聲。

「賜你天子金令，持天子佩劍，立刻前往嶺東，責疏浚河道，治水消洪，也整頓賑災事務，不足之你們去想吧.」

「臣遵旨——」

大臣們齊聲應命後退下，皇帝的心卻久久無法平復。

前有長風產糧平原消失，後有此等駭人水患，吏治還未明朗，兵治還不完全，又有敵國在邊關蠢蠢.

此等局面朕不能留於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