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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淮口而出，他的臉上向來沒什麼表，很是板正嚴肅。

 “……”

 薄妄嫌棄地看著他，“不如我給你假去腦科看看，是不是腦子被人了。”

 還枇杷……

 薄妄冷著臉低頭繼續看資料，文件剛翻過一頁，他猛地抬頭，一雙黑眸沉到了極點，幽冷可怕，“你說有人要枇杷？”

 他一字一字從薄間出來，周盡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氣。

 “……”

 李明淮不由得站筆直了，“我，我就是找個借口，其實是我想去找浮生。”

 “啪！”

 薄妄用力地一把將文件合上，起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去，“備車，敢和江南那邊聯系我弄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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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淮剛拿起手機的手又默默放下來。

 他真的是……沒事提什麼枇杷，不知道他朝嫂子跪下認錯，嫂子會不會原諒他。

 ……

 江南，鹿宅。

 黃昏時分，一縷斜照向整個鹿宅，將墻壁都鍍染上一層晚霞，彩漸變，滿是人間煙火的味。

 聽到門鈴聲，傭人快步跑過去，一打開門，兩尊冷臉佛像站在那里，一下子讓人仿佛回到寒冬臘月。

 傭人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間都忘了該怎麼稱呼，冒出個復古的稱謂，“七、七姑爺，您，您怎麼來了？”

 薄妄連掃一眼都沒有，徑自往里走去，繞過影壁沒有欣賞一眼花園，直奔菜園。

 小菜園里，一排排的蔬菜長勢良好。

 薄妄的視線略作停留便繼續往前走去，人快步就到枇杷樹前，純手工的尖頭皮鞋踩上的泥土。

 “……”

 薄妄低眸，面沉地盯著腳下的泥。

 很好。

 果然土被松過了。

 李明淮跟在他的后，看著他的臉太突突地跳，頓了頓，李明淮轉頭看向一旁一直小心翼翼跟隨的傭人，問道，“嫂子呢？”

 “哦，之綾在老爺子以前的書房里。”

 傭人回答道。

 鹿家的氛圍比較寬松，沒什麼上下級的稱謂，管家是那種專業學校里出來的執證管家，一直想糾正們爺小姐，結果反而被鹿景煥他們訓斥了。

 聞言，薄妄轉就走，走了兩步，他又返回來狠狠地踩一腳枇杷樹下的泥。

 李明淮迅速跟著薄妄過去。

 薄妄在鹿家住過很長的時間，鹿之綾給他詳細介紹過家里的一景一，本不用傭人帶。

 繞過水榭，有一幽靜的竹園，老爺子從前的書房就設在那里。

 老爺子規矩重，自己辦公的時候不允許人過來打擾，只有鹿之綾能不說一聲就進這里玩。

 竹影重重。

 薄妄踩著鵝卵石的路往里走去，低下頭躲過竹葉的擾，長邁過月門，還沒進門就聽到鹿之綾的笑聲傳來。

 還有別人在？

 薄妄的臉冷了冷，側目瞪向后李明淮，示意他就站在原地別出聲，免得被鹿之綾的尖耳朵聽到。

 “……”

 李明淮頓時也不敢。

 薄妄站著，黑眸幽沉地盯著月門上有些陳舊的斑駁痕跡，忽然就聽鹿之綾低笑著道，“原來你的字寫得這麼好，很有你外公當年的風采，要是我爺爺還在，一定會和你引為忘年之。”

 接著，一個明顯帶了些意味的男聲響起，“沒有，我和我外公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了。”

 李路。

 他記得這個名字。

 “……”

 薄妄的臉都綠了，居然夸別人？

 呵。

 呵呵。

 原來這張小也不是只用來哄他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

 李明淮站在那里看著薄妄，忽然間覺得末日要來了。

 忽然，他的手機“嗡”地震了下。

 薄妄立刻看向里邊，只見里邊的一扇木格窗開著，兩人的談聲不時傳出來，顯然，鹿之綾聊得有些投，并沒有察覺到這小小的靜。

 就這麼開心？

 不是說這個地方鹿老爺子生前連孫子兒子都不讓進，怎麼還帶個外人進來！

 薄妄冷著臉回頭，就見李明淮看著手機，撲克臉上出難以置信的表。

 “……”

 薄妄不由分說地將他的手機奪過來，屏幕上是他和姜浮生的聊天框。

 【丫頭：不是啊，李明淮，我和你說，這走向不對啊！今天在實驗室我去上了個廁所，出來以后，之綾和李博士之間的氛圍都不一樣了！】

 【丫頭：他們兩個之間好像有講不完的話題一樣，天南海北地聊，我一直在旁邊都不上話！知道李博士學過書法，之綾居然要帶他去爺爺的書房！】

 【丫頭：天吶天吶，李明淮，你說之綾會不會是結完婚以后突然發現自己找到那種靈魂投契的soulmate了吧？想想也是，聽說之綾小時候都是上年班的料，而大爺連學都沒上過，兩人能有多共同話題……】

 soulmate。

 薄妄目鷙地睨向李明淮，跟要剜似的。

 你人還真是敢想啊。

 好笑，怎麼就跟他沒有共同話題了？鹿之綾說的？

 行，他就聽聽有多話題。

 薄妄沉默兩秒，驀地抬起把腳上的皮鞋下來，將一雙鞋用力而又無聲地砸進李明淮懷里，然后就這麼往里走去。

 “……”

 李明淮看驚呆了。

 薄妄沿著墻無聲無息地往前走，一直走到窗戶旁，過窗往里極快地掃了一眼。

 布置得古樸的書房里，鹿之綾站在書桌前，執起一支筆在鋪開的白紙上落墨，李路站在一旁一邊替磨墨一邊側目看寫字，帶著笑意稱贊。

 還寫字給別的男人看！

 是，李路是救過，可那又怎樣，他謝資也給過了，用得著這麼熱？

 薄妄強忍著進去揍人的沖轉過來，背靠著墻臂抱起雙臂，沉著臉仔細聽里邊的靜。

 一只雀鳥點著竹葉飛過來，嘰嘰喳喳地在空中盤旋。

 “……”

 薄妄沉地看過去。

 小雀鳥又默默飛走了。

 “你這手字才是真正得了鹿老先生的真傳。”李路笑著說道。

 書房里開始進互夸模式。

 “沒有，我的字了點，更像我，我爺爺的字過于剛勁，他當年想把我教會，我總也學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