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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樓在搖晃，在聲聲炸聲中仿佛隨時會坍塌下來。

 尖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周圍樓中人們紛紛往外奔逃，警方見狀不得不停下來，維持秩序往外疏散人群。

 一群人逆著人流不停地往出事的大樓趕。

 雪經過高層旁落下來似乎都帶了滾燙的溫度，灼燙著每一張焦急的面孔。

 樓下的大門就這麼敞開著，像一個巨型黑沿，吸噬著一條條鮮活的命進去。

 大樓里的電已經全面停掉，沒有窗戶的地方幾乎全是漆黑一片。

 薄妄拼了命地順著樓梯往樓上跑。

 鹿景凡、鹿景煥、李明淮等幾個追不上他的腳步，落了有兩層的距離。

 越到上面，空氣越渾濁。

 一直到出事的樓層，帶著難聞氣味的煙彌漫在每一寸空氣里，滿地狼藉令人寸步難行。

 “鹿之綾！”

 薄妄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來，邊往里走邊拔出槍，“鹿之綾！”

 他的聲音一下子啞了。

 放眼四周，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他的聲音撞在墻壁上又空地撞回來。

 他站在滿是濃煙的樓層里，迷路般無助。

 “小七，小七！你聽得到我們說話嗎？”

 鹿家人跟上來，大聲喊著，沒有一點回應。

 薄妄撇開眼前的濃煙，繼續往里走，忽然，腳下被什麼絆了下，他低下頭，踢開一些燈條，就見一個被炸得殘破的男人躺在那里，面目焦紅模糊，已經一不了。

 “……”

 薄妄看著腳邊的死人，脖子像是一下子被人用力握住，撲面而來的窒息幾乎將他撕碎。

 不會。

 不會的……

 薄妄直接丟開槍，開始翻旁邊的狼籍，碎片割過他的手，鮮紅的頓時滴落下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繼續搬開旁邊類似電腦主機殘渣的東西……

 鹿之綾，你這次賭得太大了。

 見狀，其余幾人也跟著開始徒手滿地的狼籍。

 “咳咳……咳咳……”

 濃煙不止迷住他們的眼睛，也讓他們嗆得連連咳嗽。

 隨著他們的作，一又一的尸暴出來，所有人的呼吸都張起來。

 “不是小七，不是小七……”

 鹿景煥跪在地上，里念了幾句才敢去搬眼前的尸，翻過來看到尸上白褂一樣的工作服，他舒出一口氣，差點哭出來。

 “不對，不對，這里沒有天使艙，實驗室的核心不在這里。”

 鹿景曄在一堆堆看不清的家里翻找著，怎麼都看不到當初被周勁帶走的天使艙。

 如果有人重現技，肯定要有這儀艙在。

 聞言，薄妄立刻站起來，袖子和手臂被割出一條條的痕跡，鮮順著一顆顆佛珠淌下來，往地上滴。

 這里只是被波及的地方。

 不是核心。

 薄妄邁出一尸，從地上撿起槍就朝不遠的窗戶開槍。

 “砰。”

 玻璃應聲而碎，碎片散落。

 細雪裹夾著風沖進來，帶著刺骨的涼意，瞬間吹散里邊的煙。

 視野開始變得清晰。

 薄妄四下看去，就見遠一門黑漆漆的，損毀更加嚴重。

 他沖過去，還沒接近一陣熱浪就沖出來，伴隨著靜不大不小的炸。

 整層樓搖晃得仿佛隨時會崩塌。

 高溫與風雨的寒意融，薄妄一腳踢開擋道的門，頂著灼燙的熱浪繼續往里走。

 里邊燒得只剩下漆黑，大火還在里邊到肆。

 比起外面的尸，里邊的尸已經連完整都配不上了，殘肢炸得到都是。

 “妄哥——”

 見薄妄還要進去，李明淮忍不住出聲他，卻不敢說什麼。

 很顯然，這間才是真正的實驗室。

 要是嫂子真在這里，不可能有機會有存活，反而他現在進去，可能還會被余炸到。

 “攔下鹿家人。”

 薄妄放下話，一腳踩進去。

 “……”

 聞言，李明淮只覺得眼眶發疼，他默默轉過，站在門口，拔出槍對準走過來的鹿家人，冷冷地道，“都出去。”

 妄哥不想鹿家人出事。

 “我自己的妹妹自己找。”

 鹿景曄知道李明淮這個舉是什麼意思，并不在乎地繼續往里走。

 阮和鹿景凡、鹿景煥也要進去。

 李明淮想都不想地掉轉槍頭，把槍口頂上自己的下頜。

 “李明淮！”

 鹿家人被他驚到，個個皺起眉，“你干什麼？”

 “不干什麼。”李明淮啞著聲開口，“嫂子被護夠了，妄哥不希你們再為嫂子出任何事，增加的痛苦。”

 “那他……”

 “讓不讓妄哥找，結果都一樣。”

 李明淮道。

 妄哥對生活所有的好想象都是被嫂子勾起來的，嫂子要是真沒了，他現在攔住了妄哥也沒有任何意義。

 薄妄一個人邁進滿是火的實驗室。

 火苗到跳躍，在一些電線上迸出火花。

 高溫在他周游走，他的面容被火映得更加凌厲，垮下來的儀下方著一尸，有的尸殘肢甚至和鍵盤黏合在一起，仿佛在最后都想控著什麼……

 薄妄一步一步往里走，仿佛能看到鹿之綾一個人在這里百般周旋的畫面。

 就一個人，頂著比天還大的膽子。

 有沒有考慮過他……

 哦，對，因為他上次沒有考慮，有樣學樣也變得孤注一擲。

 鹿之綾，你可真是個不學好的。

 看著眼前滿室火，薄妄想笑，卻笑不起來，他開始在火室里翻找尸，翻了一個又一個。

 他抬起已經鮮模糊的手上一段殘肢，皮已經焦黑得辨不出什麼。

 一點點的料也無法辨別，鹿景凡說過他們來之前還會換服。

 看著這截斷肢，小時候藍山車禍那一幕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當時，他就眼睜睜地看著戚雪死在車炸中，死在他面前。

 好像有什麼正在他面前重演。

 他站在狼籍中，頎長的形忽然晃了晃，幾乎站不穩，被過高的溫度燙得神志有些混。

 “之之……”

 他低聲地喚出來，“別賭了。”

 “……”

 “出來，你乖點，我有點慌。”

 他這麼說著，眼底紅得不像話，聲音開始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