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柳謙修不在的日子, 難熬又無聊。
慕晚白天拍戲, 拍完戲後,晚餐去梅宅,或者找林薇。吃過飯,晚上回到柳謙修家,四隻貓陪著睡覺。
柳謙修剛去奧地利的時候, 和柳謙修的聯繫還算切, 一天能有兩三次。但過了半個星期,一天一次都不到。而這次, 甚至過了兩天才聯繫了。
盤坐在四隻貓中間, 慕晚本來還想控訴一下,但聽到柳謙修的聲音,聲音立馬,像融化的糖條。
「柳謙修, 我又想你了。」慕晚上毫不吝嗇地訴說著思念,心裡開心不已。每天都盤算著時間,柳謙修還有幾天就回來了。
「最近有點忙。」倒是柳謙修先說了抱歉, 而後笑著問了一句,「吃過晚飯了?」
「嗯。」慕晚搭了一腔,「和林薇出去吃的, 小餛飩。林薇嫌太清淡了, 加了半瓶子辣椒哈哈哈。」
聽著的笑聲,柳謙修也牽了牽角。
「喜歡吃小餛飩?」以前他在家裡做飯,從沒有點過。
「還可以, 主要去外面吃沒有清淡的。」慕晚說完,笑嘻嘻地對他說,「我現在吃東西要格外注意,因為說不定已經懷上了。」
柳謙修去奧地利一個星期,兩人第一次聊到這上面。電話那端,柳謙修沉默片刻,慕晚說,「你覺得不像能懷上?」
「可以測一下。」柳謙修道,「明天用驗孕棒試試。」
「好。」慕晚笑得更深,躺在了床上,三小只在大上踩,踩得的,「如果我懷孕了,你回來就要跟我結婚。」
電話那端,男人輕笑一聲,帶了幾聲輕咳,道,「好,我們結婚。」
慕晚高興起來,心裡甜甜的,在床上滾了兩圈,最後趴在了床上,三小隻又踩在了的背上。
「你剛剛咳嗽了,怎麼了?」
「沒事。」柳謙修淺聲道,「這幾天忙,病了。」
他這麼痛快得承認病了,慕晚倒覺得心下一空,從床上爬起來坐好,看著窗外漸漸變得殘缺的月,問道,「真的?」
「真的。」柳謙修確認道。
慕晚放下心來,還是相信柳謙修的,但還是強調了一下,「柳謙修,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有什麼事都會告訴你,你有什麼事也一定要告訴我。不然……」
語氣裡帶了威脅,但竟然想不出來如何威脅。
男人又是淺笑一聲,問道:「不然怎麼樣?」
「不然我就跟你分手。」慕晚說。
電話那端是長久的沉默,沉默過後,男人的聲音縹緲而深沉,應了一聲。
「好。」
人又嘰嘰喳喳說了一堆,最後或許是困了,聲音變得繾綣。最後一句「你」說完,電話裡徹底沒有了聲音。
清冷空曠的古堡,柳謙修坐在辦公桌前,著窗外。他輕聲了一句,電話那邊只有三隻貓的聲,和人勻稱的呼吸。
他角牽了牽後,眉心突然一蹙,在掛掉電話後,才輕咳了兩聲出來。
蔡清良站在辦公桌旁,將手邊的熱茶遞了過去。柳謙修相比剛來之前,一個星期的功夫,已經清瘦了許多。他本就冷白,此時更添了一病態在裡面。著白瓷杯的手指白到明,像是與杯子渾然一。
喝了口茶,柳謙修沒有繼續忙手上的檔。他抬眼看著窗外,古堡花園被修理得鬱鬱蔥蔥,抬眼去一片綠。
「竹林還沒運過來麼?」柳謙修視線越過黑的窗框,淡淡地問了一句。
蔡清良沒料到他問的竟然是這個,只道,「已經種過一次了,但氣候怕是不適合竹子生長。」
手邊全是文圖鑒和資料,是柳家這次出事後牽扯到的所有藏品資訊。柳謙修收回視線,垂眸看著文上的山水畫,淡淡地說。
「那就多弄幾次。有我在,就沒有不適合生長的地方。」
慕晚一開始的名字慕青竹,也喜歡竹子,尤其是古代武俠片裡的竹林,所以才讓李楠給接了這個片子。
只要慕晚在劇組,戲份就是先拍,拍完就走,十分瀟灑。劇組的主角、配角對於慕晚是羨慕嫉妒恨,背後自然沒議論。
慕晚拍完今天的戲份後,就去了更室換戲服。戶外的拍攝,更室都是用布棚搭起來的隔間,慕晚正換著服,就聽到了隔壁兩個人的小聲議論聲。
「這個慕晚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在捧啊?咱們這部戲,主角都得給讓戲,也太囂張了。」有個人甩了甩服,憤憤不平地說了一句。
「聽說是四大家族裡的人,上次梅家小公子梅遙知開法拉利來接的,攝影基地的人都傳遍了。」另外一個娃娃音人回道。
「那是梅家人嗎?」那人抓問了一句。
娃娃音人否認,「不是,當時梅遙知和看著客氣的,像是朋友,不像。不過啊,能讓梅遙知親自開車來接,那肯定是四大家族的人啊,說不定是四裡的一個。」
「這就有點扯了吧?真是四裡的人捧,那怎麼隻演配角?要是真有人捧,就該像慕青那樣,劇劇做主角。」甩服的人明顯不信。
「哎,對了,說起慕青,你知不知道剛接了一部新電影,是大導演導的《道》,高格導演,好萊塢男影星,做主角,其他人都給做配,投資了十幾個億。」娃娃音人說著最近的八卦。
「臥槽,不是吧?沈氏娛樂這麼財大氣嗎?」甩服的人驚歎。
「不是,不是沈城了。好像換了金主,聽說跟柳家有關。要說是被柳包養,這我還信,你看看這資源。」娃娃音人嘖嘖兩聲道。
甩服的人點頭認同,不過最後提了一點質疑出來,「也不至於投資這麼多錢吧?而且一個新人,一下投資這麼多錢,不怕回不了本嗎?我聽和慕青同劇組拍戲的同行說,長得是漂亮,但演技奇差無比,真能擔得住主角?不怕電影票房撲街嗎?」
「說不定人家的本意就是想讓這部電影撲街呢?」娃娃音人聲音又小了些,「比如,用電影洗錢。」
「真的啊?」這個顯然是甩服的人沒有接過的領域,明顯聽出聲音裡的驚疑。
「誰知道呢,有錢的人那麼多,灰收肯定也不吧。柳家是做拍賣行生意的,跟古董沾邊,隨便賣一件,假的當真的賣完了以後,再出掉真的,那錢不就是翻倍的。這種翻倍出來的錢怎麼辦?就只能洗掉。」
後面兩人越說越扯,慕晚沒有在聽,拉開簾子走了出去,剛好到兩人出來。兩人看到慕晚,皆是一愣,眼神裡閃過一驚懼。
慕晚衝們一笑,道,「你們去還服裝嗎?能幫我一起還了嗎?」
娃娃音人點點頭,說,「好的。」
「謝謝。」慕晚將服給後,就離開了。
背後,又傳來了兩人小聲的嘁喳聲。
慕晚出了攝影基地,林薇在那裡等著了。即使是等著,也沒有閒著。慕晚過去的時候,林薇正和一個男演員聊得火熱。
男人演員長得帥,上穿了一軍裝,朗而有朝氣。林薇是外貌協會,找過的男人都是這一個掛的。
除了帥,還要材好,這樣床上功夫才好。
見慕晚過來,,林薇簡單介紹了一下後,就和男演員揮手告別。慕晚上了車,扯了安全帶系好,問道,「是不是破壞了你的豔遇?」
「沒有沒有。」林薇盯著手機螢幕,聊天框裡發了一個表包,說,「加了微信,來日方長。」
兩人都是藝生,沒什麼大文化,林薇偶爾冒出一個語來,慕晚還把意思想歪了。笑起來,和林薇道,「我剛才在更室聽了一個八卦,關於慕青的。」
「臥槽,說來聽聽。」林薇發車子,慕晚講了起來。
現在才下午三點,距離晚餐時間還早。今天周天,林薇沒什麼事,就約了慕晚來容院做臉。
林薇是富二代,自己的室設計工作室也搞的風生水起,不差錢。出的地方,皆是夏城最高端的會所。不過這種地方VIP會員要求高,林薇只算是普通會員。
臨做臉之前,慕晚確認孕婦可用後,才躺下了。
包廂裡只有們兩個,林薇聽了,揶揄了一聲後,笑著問道,「對了,差不多能測出來了吧?過會兒咱們吃完飯,去買個驗孕棒試試。」
「嗯。」慕晚笑著應了。
高級會所的容專案繁多而細膩,慕晚躺在上面,開始還能和林薇聊兩句,後來就睡了過去。等做完以後,慕晚被醒,容院小姐對說,「您朋友去前臺結帳了,說讓您先去地下車庫等。」
這裡就有通往地下車庫的電梯,不需要再去前臺。
慕晚道了聲謝,然後拎了一堆送的大小樣,上了電梯。平時不怎麼嗜睡的,現在竟然會嗜睡了。好像孕婦比較嗜睡的吧?慕晚雀躍地想著,對驗孕充滿了信心。
電梯下行到負二樓,慕晚去停車位找林薇的車。走了一會兒走迷糊了,到了高級VIP會員的專屬電梯旁轉了一圈,準備轉回去。
在往回走的時候,看到了幾個人,眼尾掃過,有個人影特別悉。
慕晚站定,視線準地看向了人影所在的方向。
材細長高挑,短髮,墨綠連,微一轉頭,側臉廓清高端莊,眼睫濃長——是慕青。
站在一輛幻影前,車門被打開,裡面的人下來,是個年約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男人保養得,氣質儒雅,除了鬢角那一點點白髮,倒看不出他的真實年紀來。
他先是衝著慕青一笑,而後扶住了的腰,慕青笑起來,隨著他一起上了車。
慕青先上車,男人尾隨而上。在他站立在車門旁邊時,慕晚看著他清瘦的背影,覺得有些悉。
沒容細想,男人上了車,車門拉上,幻影疾馳而去。
慕晚想起了今天在更室聽到的八卦,慕青和沈城分手了,攀上了更厲害的柳家。依照慕青的想法,既然爬牆,肯定要找個比柳謙修厲害的人爬。
而柳謙修是柳家家主,柳家比柳謙修厲害的人是誰?
「慕晚!」林薇隔著眾多豪車,了正在發呆的慕晚一聲。
空曠寂靜的地下車庫,林薇突兀的一聲,讓心臟猛烈一跳。跳完後,看向林薇,流速過快,讓有些口幹。
「走了。」林薇揮手。
拎著小樣的手被紙袋的繩索勒得發涼,慕晚換了隻手,手有些發麻。胡思想了一通,也不過是自己嚇唬自己。最後,拿著東西,去找林薇了。
「怎麼了?臉這麼難看?」林薇看著慕晚道。
「沒什麼。」慕晚簡單說了一句,問道,「你說我會不會懷不上?」
「噗。」林薇忍俊不,看著慕晚,笑道,「懷不上又怎麼樣?你家男人又不是死了,有種子還怕田裡長不出東西麼?」
慕晚:「……」
林薇雖然從沒有懷孕過,但驗孕棒用過無數次了,比起慕晚來更是有經驗。送慕晚回到南風公寓,林薇提醒道,「明天早上再測啊,現在測不準。」
慕晚應了一聲,揮手和道別。
下午做臉的時候睡了一個小時,到家慕晚卻不困了。窩在床上,小貓在邊爬,慕晚找了本柳謙修的書看。邊看著邊等著柳謙修的電話,然而等睡著,柳謙修的電話都沒有過來。
早上醒了個大早,慕晚看了一眼手機,柳謙修沒有聯繫。空調吹了一晚,嗓子有點幹,爬起來去喝了一大杯水。
喝完以後,慕晚想起驗孕棒來,急匆匆地去了衛生間。按照驗孕棒說明書提示,慕晚測了一遍,一條紅線,沒有懷孕。
慕晚挑了挑眉,起繼續看說明書。說明書上講,7天以後才比較準確,而且越晚越準確。早上還喝了一杯水,數值可能不準。
不過沒懷孕也沒什麼,等柳謙修回來了,想什麼時候懷孕就什麼時候懷。
吃了早餐,慕晚打車去了攝影基地。昨天的戲還沒有拍完,今天趕早。
今天天,大朵的烏雲聚集到一起,像瓦罐倒扣,不風,悶得人不上氣來。慕晚拍完一幕戲後,拿了冰水去了休息的地方。
剛坐下,梅遙知的電話打了過來。去梅宅吃飯,一直是梅遙知來接。但現在也不到飯點,他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慕晚按了接聽,「喂。」
「慕晚,你現在在攝影基地嗎?你在那裡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梅遙知語氣有些不穩。
手上的冰水聚集著水霧,從掌心涼到了心底,毫無預兆的,慕晚心臟猛得一,但語調仍然是平靜的。
「發生什麼事了?」
「謙修出事了。」梅遙知簡單說完,「你等我見面跟你詳細說。」
他掛斷了電話,慕晚手機還沒有從耳邊拿下來,聽著裡面嘟嘟得忙音,像是以前伏在柳謙修的心口聽到的心跳聲。
慕晚拿了手機,思維還算清晰,打開了財經新聞的介面。財經新聞界面一打開,頭條新聞標題映眼簾,漆黑的幾個大字,清晰而簡單。
【柳家家主柳謙修突然昏迷,於今晨7點在奧地利XX醫院不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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