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一天的時間，阮白虞幾乎是在招待前來祭奠的人。

一天下來，阮白虞一疲倦。

只不過比起上的疲倦，心上的勞累更甚。

夜後，幾人排好了守夜的順序，第一個是阮白虞，守上一個時辰，然後換阮沐初，然後是阮伊，接著是阮幕安。

靈堂。

阮白虞安安靜靜的跪在那守夜，素梅和王姝也陪著阮白虞跪著。

沒一會兒，小的影出現在靈堂門口，見裏面背影清瘦的人，他躊躇的一會兒，然後輕手輕腳走進來。

王姝側頭看去，見走進來的君闊，一愣。

君闊走上去跪在阮白虞邊。

「母妃，兒臣陪你。」

阮白虞側頭看著邊的小傢伙，輕聲開口，「你還小，跪著傷膝蓋。」

「沒事，就一會兒。」君闊看著邊的人，他手拉住阮白虞垂在側的手，輕聲，「母妃不難過，你還有父王和兒臣。」

素梅和王姝垂眸，藏住眼裏的酸。

這孩子啊……

總是這麼的懂事。

阮白虞手將人拉起來。

君闊起，然後乖乖的被阮白虞抱在懷裏。

「小滿，母妃的走了。」阮白虞抱著君闊，輕聲開口。

君闊不胖，小小的一隻，抱在懷裏就是輕飄飄的。

素梅跪在一邊，眼淚忍不住下來了。

君闊愣住。

阮白虞看著那棺木，聲音有些哽咽，「小滿，……母妃以後都沒有了。」

再也不會有那麼一位慈的長輩惦記著，掛念著。

君闊愣住，好一會兒，他出自己的小短手，輕輕拍著自家母妃的背脊，「母妃不要哭了，你還有我們。」

王姝看著君闊那無措心疼的樣子，默默側頭腦袋，了臉上的淚水。

聽著自家母妃抑的哭聲，君闊咬了咬瓣，絞盡腦想著要如何安人。

「母妃，太只是去找太爺爺團聚了，母妃不傷心。」君闊輕聲開口。

得知太離世的時候，他很傷心，可是父王說，太是去找太爺爺團聚了，太在另一個世界很開心。

雖然以後都見不到太了，可是太在另一個世界會開心的話，那也不錯的。

阮白虞抱著君闊的手臂收了幾分。

「小滿……」阮白虞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來，想說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

君闊輕聲開口：「兒臣在。」

……

阮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君闊著帕子給阮白虞眼淚，明明很小的一個孩子，卻和大人似的。

「母妃不要再哭了，你眼睛紅得像是小兔子的，太知道肯定會不高興的。」君闊人認真的說道。

阮白虞抬手了君闊的腦袋，輕聲：「好，母妃聽小滿的。」

王姝見阮伊一孝站在不遠，微微一愣。

不是該侯夫人守夜嗎？

「王妃娘娘。」阮伊屈膝一禮，開口說道：「侯夫人睡了，我想著讓多會兒，邊先過來守夜。」

阮白虞點點頭，了君闊的腦袋，「時候不早了，去休息吧。」

君闊點點頭，走之前叮囑道：「母妃要早點回去休息。」

阮白虞點點頭。

等君闊走了，阮白虞側頭看了一眼阮伊，「有心了。」

「若無祖母的庇護，我怕早就死了。」阮伊看著那牌位，輕聲開口，「以前只覺得祖母偏心王妃娘娘，如今回想起來，不免覺得自己稚。」

祖母是個心似明鏡的人，不曾像王妃娘娘那般孝順，自然也得不到祖母的偏心。

「你很聰明。」阮白虞看著那牌位，「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我也看著，不錯。」

自從阮伊嫁人了，雖然不常來走，但是得到好東西，都會託人給送一些。

那些東西對國公府來說不算什麼，可對阮伊而言，的確是好東西。

這些年，從未間斷過給送東西。

每每逢年過節，也會提前帶著東西來拜訪。

「祖母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然會竭盡全力的彙報，只是……」阮伊微微嘆息，「祖母病時孩子病了，騰不出時間侍疾，說來慚愧。」

「那孩子好了嗎？」阮白虞問了一句。

阮伊垂眸，藏住眼裏的黯然，輕聲開口：「是個沒福氣的，沒熬過這個年。」

就是一場風寒，帶走了祖母，也帶走了的親骨。

「節哀。」

阮伊抬頭看著那牌位，開口，「其實說句沒良心的話，那孩子天生弱，從出生幾乎天天吃藥，於其讓他那麼遭罪，倒不如死了解。」

阮白虞側頭看了眼邊的阮伊。

說這句話的時候，只怕的心是在滴。

上掉下來的一塊，怎麼可能不心疼不難過呢。

只不過也沒說錯，活著那麼罪，死了也算是解。

「節哀。」阮白虞開口。

阮伊側頭看了一眼阮白虞，雖然神淡淡，可眼裏多多還是有些憐惜。

阮白虞還是阮白虞，從未變過。

只要別人對好，也能對別人好。

「王妃娘娘回去休息吧，這裏臣婦守著。」阮伊開口。

這或許是對的報應，弒父，殺姐。

殺了至親，如今也嘗到了失去至親的滋味。

阮白虞點點頭。

素梅和王姝起，然後將阮白虞扶起來。

緩了一會兒，阮白虞一瘸一拐的離開。

回長寧院的路上，素梅輕聲，「王妃娘娘，倒是變了不。」

「嫁了人，當了母親，都是要變的。」阮白虞輕聲開口，了上的大氅，「這個冬天好長。」

「元宵未到，還得冷上一段時間。」王姝輕聲開口。

阮白虞看著黑漆漆的天，不言。

這個寒冷的冬天，終究是沒有熬過去。

「這個冬天好難熬啊……」

……

長寧院。

阮白虞進屋的時候，君離坐在一邊，君星綰抱著君星凝，輕聲安著。

「怎麼了？」阮白虞問了一句，然後摘下大氅走過去。

君星凝撲到阮白虞懷裏，眼淚婆娑的看著自家母妃，「母妃，兒臣以後都看不到太了嗎？」

「嗯。」阮白虞輕輕應了一聲，抬手給君星凝了眼淚。

「太去找太爺爺了，小婧以後再也看不到太了，不哭，太在太爺爺邊可高興了。」阮白虞輕聲開口。

君星凝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看著自家母妃的神，君星綰抿，眼裏臉上寫滿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