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虞看了一眼王姝，而後拿起了針線，「沒事，給他做個荷包。」

閑著也是打盹，倒不如找點事做做。

王姝無奈。

接下來守夜的時間，阮白虞一邊探著阮老夫人的溫，一邊綉著荷包。

半夜，阮老夫人醒了一會兒后就睡著了。

後半夜，王姝熬不住了，趴在一邊的桌子上睡著了。

天蒙蒙亮，阮沐初就帶著早飯過來了。

見趴在一邊的王姝，阮沐初輕手輕腳走上去，放下食盒，給把落的毯子拉上去一點。

阮白虞靠在床柱上假寐，這細微的靜還是把驚醒了。

「醒了？」阮沐初低聲開口。

阮白虞點點頭，見趴在桌子上睡著的王姝，低聲，「別打擾，我回去睡會兒。」

阮沐初點點頭，低聲開口說，「去吧，這給我，你記得把早飯帶上，吃過再睡。」

阮白虞點點頭，緩了一會兒瞌睡后就起來帶著食盒走了。

阮沐初坐下來，看著睡夢中的阮老夫人，神多多有些擔憂。

年紀很大，來看診的大夫表示況不太好。

約莫一個時辰后，瑞嬤嬤走進來了，見坐在那兒的阮沐初，驚訝片刻後走上去，「侯夫人安。」

阮沐初擺手，「免了，去給準備份早飯。」

瑞嬤嬤屈膝一禮，出去的時候，順手將王姝喊醒，讓這個小姑娘回房間去睡。

屋有阮沐初看著，阮白虞吃過早飯就睡著了。

君離帶著王琛和晏過來的時候剛好是早朝的時間。

看過阮老夫人後，君離就去找阮白虞去了。

王琛和晏則是請留下來看診。

林毓幾人坐在一邊看著兩人流看診，過了好一會兒，見兩人一言不發的，幾人的心懸了起來。

晏拐了拐王琛，開口，「王哥，你說吧。」

王琛看了一眼晏后，走上去一禮，溫聲開口，「國公夫人，想來之前來看診的大夫也說了，你們還是有個準備吧。」

「一向康健，怎麼會……」阮沐初喃喃開口。

之前來看，還氣神十足呢。

怎麼如今人人都說……

王琛溫聲道：「老夫人年紀大，就算保養的再好，可也在衰弱，如今這一場風寒對老夫人而言很是危險，熬不熬的過去就看命了。」

念及這些人都說主子的親人，他說話也算是委婉了很多。

認真說的話，找老夫人如今這況，能不能熬過這個年都是問題。

他們如今能做的，就是最大程度上延長老夫人的壽命。

阮沐初沉默。

林毓起，笑得有些牽強，「請你們兩位儘力。」

「國公夫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力的。」王琛抬手一揖。

晏和王琛出去商討一下藥方。

林毓坐在床邊，看著睡夢中的阮老夫人，神有些憂愁。

側屋。

君離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阮白虞著被角在睡覺。

走上去，君離才發覺，這人就是閉目養神，本沒睡覺。

「王琛他們來了，要聽聽他們診斷的結果嗎？」他彎腰坐在床邊，緩聲開口。

阮白虞轉看著床邊的男人，開口，「我又不是不會醫。」

的，知道。

君離手將人給拉起來，看著憂心忡忡的樣子，手將人抱在懷裏，「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

阮白虞在君離懷裏，沒說話。

前世，自己死的早，死的時候在想，這人會不會難過，和父親他們知道了會不會很難過，畢竟也算是白髮人送黑人了。

如今，不行了，能撐多久都不知道。

這種事到自己頭上，真的難以接。

「君離，你怕死嗎？」阮白虞忽然抬頭看著君離，問了一句。

君離點頭看著，緩聲開口：「現在不怕。」

以前一個人過的孤寂，是死是活也沒有人在乎，那時候面對死亡，多多是有些憾的。

憾沒有個人自己。

來世上走一遭，就那麼離開，不甘也憾。

如今遇上阮白虞，那麼俏可人的一個小姑娘，和一起經歷了那麼多，如果能和同死，他一點都不怕。

阮白虞似乎明白君離想要表達的意思。

「如果……」

君離抬手捂住了阮白虞的，沉聲開口：「沒有如果，我不會留你獨活，也不會讓自己獨活。」

意外也好，老死也好，他們只會一同去，不會存在一個活著一個死了的況。

阮白虞手環住君離的腰肢，低聲，「要是我真的能讓人起死回生該多好。」

「救了祖母，那父親呢，母親呢？」君離理智的聲音有些冷酷。

阮白虞沉默了。

君離拂過順的秀髮，開口：「父親和母親在老去，外祖父外祖母也是遲暮，我們的長輩都在老去。那麼多人，你能救幾個？你又救得了幾個？」

先不論有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就算有，又能救幾個呢。

阮白虞啞然。

「這些事，我們遲早要面對。」君離沉聲開口，「如今，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的歲月，隨著一年一年的遞增，這些長輩會老去死掉，他們也會老去，最後也死掉。

這就是人生，不可逆轉。

阮白虞抱著他的腰，低聲開口：「君離，有的時候，你真冷酷。」

生死面前，他依舊這麼的理智，冷靜。

說的話，很現實也是直接。

君離沉默。

冷酷，或許吧。

除去懷裏的整個人，他對其餘人沒有過多的。

難過或許會有，可也就是幾天。

「天薄涼。」君離開口，「不知為何，從小時候到現在都是如此，父王崩逝的時候我都沒哭，或許真的冷吧。」

當年父皇死了，他一滴眼淚沒掉，那時候，很多人都在說，他冷，他沒心。

或許吧。

阮白虞抱著君離的手收幾分，「胡說，才不是呢。」

明明他是一個很溫很好脾氣的人，哪兒有薄涼冷。

「只是對你。」君離溫聲。

對於別人，他不都一直是冷漠至極的嗎？

阮白虞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去反駁。

「補覺，我去看看祖母，然後進宮說事。」君離將人從懷裏拉出來，摁躺下里，用被子裹好。

阮白虞點點頭，而後閉上眼睛休息。

等阮白虞睡著了，君離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