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伯無聲嘆息。

他年事已高，能活多久都是未知的，趁著他還有點氣神，將這孩子妥善安置了，他死了也能瞑目。

君離看著櫟伯眼裏的懇求，冷聲開口，「本王知道，去吧。」

就像是櫟伯說的，孩子無辜。

這是師父的親孫，他不會虧待這個孩子，可因為華袖的關係，自己也無法親近起來。

櫟伯抱著孩子不好行禮，只能頷首示意，然後退出了書房。

出了書房，那個孩子小心翼翼的開口，「爺爺，你是不是要把我送走啊？」

自從記事起，就是爺爺帶著生活在一個很不錯的院子裏，那個院子裏還有幾個婢子。

就生活在那麼大的地方，爺爺鮮會讓出來，似乎是怕衝撞了貴人。

櫟伯笑了笑，慈開口，「怎麼會呢，爺爺可捨不得你了。」

小孩兒似乎是相信了櫟伯的話，安安靜靜的趴在櫟伯肩上。

回去的路上，櫟伯撞上了君闊。

君闊微微頷首，開口道：「櫟伯爺爺。」

「小世子安好。」櫟伯微微一笑，看著君闊這小大人的樣子，說，「小世子去找王爺？」

君闊點點頭，看了一眼櫟伯懷裏的孩子，移開目，「嗯，我去找父王回稟課業。」

櫟伯看著小小年紀就如此沉穩老練的君闊，無聲慨。

真不愧是父子兩啊。

「去吧，天寒地凍路，小世子小心些。」櫟伯慈開口。

君闊頷首，「櫟伯回去也慢些，我先走了。」

說完之後，君闊帶著幾個小廝就走了。

趴在櫟伯肩上的小孩看著那背影筆直的男孩，輕聲開口，「爺爺，他是誰呀？」

在府上那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小男孩呢。

「他啊，他是王爺的長子，是一個很懂事很聰明的小孩子。」櫟伯緩聲開口。

小孩似懂非懂的應了一句。

……

傍晚。

君離父子從書房離開。

君闊跟在君離後，父子兩都是話的人，這一路上安安靜靜。

等他們到灼華院門口遇上君星綰姐妹后，瞬間就熱鬧起來了。

君珩容挪到自家哥哥面前，小聲開口，「哥，走不了。」

「背不。」君闊淡淡開口。

君珩容小臉一。

君離上將君珩容抱起來。

懶。

君珩容趴在君離肩上，笑了起來。

君星綰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將人抱起來往屋裏走去。

君星凝嘿嘿一笑，然後在君星綰臉上吧唧一口，甜甜的說著最喜歡姐姐的話。

屋。

幾個孩子跟著君離進來，就看到自家母妃裹著被子睡的正好呢。

君闊看了一眼自家父王，然後走上去，開口，「母妃，您該起床該去吃晚飯了。」

見阮白虞沒靜，君闊耐心的重複一遍。

阮白虞拉過被子捂著腦袋，甕聲甕氣開口，「再睡會兒。」

「母妃，該起床了。」君闊一本正經的聲音響起。

過了一會兒，阮白虞坐起來幽怨的看著君闊，「小滿啊，你就再讓母妃睡會兒。」

「該吃晚飯了，母妃。」君闊開口。

阮白虞看著君闊這小大人的樣子，哀嚎一聲，而後抬頭看著君離，控訴道，「看看，看看，我兒子都被你教壞了！」

君離將君珩容放下來，緩聲說道，「我覺得好，又有一個人能你起床了。」

素梅走上來，扶著阮白虞起。

阮白虞瞥了一眼君離，然後低頭整理了一下衫。

中午回來懶得服，就直接合睡了。

素梅給阮白虞梳發，幾個孩子就圍坐在君離邊。

君離看著阮白虞的背影，緩聲開口詢問，「那個孩子，你想如何理？」

「哪個孩子？」沒睡醒的阮白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道，「你問我做什麼，你怎麼理就怎麼理。」

認真算起來，自己算是那個孩子的殺母仇人，要不是得留下他師父的脈，自己早就斬草除了。

君離看著阮白虞，過了片刻緩聲開口，「留下還是送走？」

阮白虞側頭看著君離。

幸虧素梅鬆手快，不然肯定是要扯到阮白虞的頭髮了。

「非得讓我拿主意？」阮白虞擰起眉頭，「你故意的？」

君離淡淡開口，「你是這府上的主子，你拿主意有何不妥？」

阮白虞盯著君離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轉讓素梅繼續梳發。

「又不缺那一口吃的，想留下就留下吧，只不過醜話說在前，的食用度比不上圓圓幾人，我也不會多看一眼。」阮白虞淡聲開口。

君離應了一聲，而後開口，「櫟伯說那孩子該啟蒙了。」

阮白虞輕嘖了一聲，「君離，你是覺得我的脾氣很好？」

華袖，一個惦記君離的人。

心裏膈應著呢，所以，對於那個孩子，多多是有一些抵的。

君離緩聲開口，「那就送走，不適合這裏。」

阮白虞沒說話。

君闊看了一眼自家父王，然後有看了一眼自家母妃。

母妃不開心。

不喜歡那個孩嗎？

阮白虞將手裏的珠花一丟，淡聲開口，「比這那些事，我是比較想聽你說朝政的事。」

君離沉默。

綰好發，阮白虞起。

君離帶著去吃飯。

……

次日。

阮白虞窩在榻上犯懶的時候，素梅進來說，華琊來了。

華琊。

阮白虞的瞌睡頓時醒了。

前廳。

阮白虞過來的時候，君離和華琊已經攀談起來了。

見阮白虞過來了，華琊起一禮，「王妃娘娘。」

「坐。」阮白虞說，隨即彎腰坐在了主位上。

華琊坐下后，開口道，「華袖死了，骨無存。」

阮白虞點點頭。

華琊是個狠角，華袖要是好好活著，那華琊就不是華琊了。

華琊開口詢問，「那個孩子，王妃娘娘有何打算？」

阮白虞看了眼君離，「你們一個兩個的，為什麼非得問我有什麼打算？」

華琊啞然片刻，道，「那我將孩子送回去，這裏不適合。」

「送回去？」君離冷聲，他看著華琊，道，「師門已經無人了，送去哪？」

華琊抬頭看著君離，開口，「我掌控的地方，我會讓人將這個孩子養大，讓繼承師父的缽。」

「不現實。」君離冷聲說著一個殘酷的事實。

師父是天縱之才，幾乎是無所不能，看上去那麼怯懦的孩，真的沒有師父的半分影子。

華琊嘆息，「總要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