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勤政殿,太后忽然意味不明嘆了一聲。
風聲之中夾雜著鈴鐺清脆悅耳的晃聲,這是掛在飛檐之下的鈴鐺,偶爾有宮殿會懸掛一兩個,可今日好似鈴鐺聲格外沉重,層層疊疊,高高低低,似乎又不鈴鐺在風中響。
初時,沈羲和并未放在心上,不知為何越聽越莫名煩躁,再看向擺弄茶碗的太后,目也多了幾分自己都理不清的凝重:“墨玉,命人把鈴鐺下來。”
下令的時候,沈羲和盯著太后,果然見到太后指尖一滯,那種不詳的預更加濃烈,頓時冷然質問:“你對誰施了!”
自從知道蕭長彥側有個攝魂之人,沈羲和就開始逐漸收集關于攝魂的點點滴滴,這一年不說吃,但也算是了解深,知道攝魂是一種奇,能夠左右人的思維,蠱人心,令人在中之后,猶如傀儡。
中之人,若非在特定的暗令之下,是無知無覺的,一旦及到暗令,便會如同鬼上一般,忘記一切,腦海里只余被施是植骨髓的命令!
“你如此聰慧,不妨猜上一猜。”太后好整以暇看著沈羲和。
墨玉等人閃出勤政殿,對準了勤政殿飛檐之下搖晃的銅鈴,銅鈴約有年兒郎拳頭大小,在風中搖曳,發出叮鈴鈴的脆響。
墨玉命人鈴鐺,箭矢卻在半道就被不知何方來的箭矢給攔下,對方箭法奇準無比,驚得墨玉等人都深深防備起來。
再,再被阻攔。
墨玉親自飛順著廊柱而上,想要靠近屋檐,將之斬落,還未靠近,就有箭矢來,迅速閃躲開,反手一劍,將飛而來的箭矢砍斷,剛爬起來才靠近鈴鐺幾步,又是一支箭矢迅猛如流星。
“殿下,不止一人。”天圓盯著四的箭矢來向,發現不是一個人,且他們間隔極遠。
墨玉的手,一時間竟然也靠近不了鈴鐺,尤其是忽然有三方同時朝著墨玉箭而來,沈羲和心口一,墨玉從屋檐下滾落下來,幸而沒有被箭中。
倏地看向從容不迫的太后:“是信王。”
太后一怔,旋即眼底再次溢出滿滿的贊嘆,沒有想到沈羲和能夠一次猜中。
攝魂對意志薄弱,心志不堅的人最容易得手,在小年時的蕭華雍上,太后就失過手,之后手格外小心謹慎,若是尋常況下,似蕭長卿這樣的人,太后絕不會冒險一試。
但若是在蕭長卿方寸大,心神不穩的時候,那就太容易得手。
半年前,恰好就有了這麼一個機會。
沈羲和料中了之后,反而更冷靜,蕭長卿一行人,明顯蕭長卿是主位,沈羲和不愿意相信他會中,但除了蕭長卿,沒有人能夠讓太后這般有恃無恐!
換作任何一人都能被蕭長卿制住,唯獨是蕭長卿,無人能夠制。
“現下,呦呦可還有勝算?”太后笑容加深。
“不到最后一刻,何以定輸贏?”沈羲和并無半點慌張。
太后其實一直很欣賞沈羲和,道:“你我何故要兩敗俱傷?我允你西北無憂,何不化干戈為玉帛?”
沈羲和眸清幽,靜靜凝著太后,相信太后此刻之言,并無哄,而是一片誠心。
但不喜歡與太后這樣的人為伍。
沈羲和不喜太后所作所為,卻也不得不承認,有句話太后說得對。
權利,只有在自己手上,才最為穩妥。
太后有權勢之心,但并無君王的眼界與格局,也許是太后尚未在其位,待到日后太后大權在握,當真為第二位帝,就會明白,也容不下西北。
沈羲和已經用了太多力在為家族籌謀之上,不想一生都為此周旋。
今日之爭,絕不退讓!
“看來,我的拉攏仍是打不了你。”太后明白了沈羲和的選擇,也沒有意外,反而在意料之中。
人中龍,怎甘屈之人下?
太后如何猜想自己,沈羲和并不在意,擔憂的是蕭長卿,怕他蠱之下誤殺了蕭長贏。
他們兄弟手足有多深,沈羲和心知肚明,若蕭長卿真的殺了蕭長贏,便是醒來,只怕也會瘋魔。
而沈羲和不知道的是,此刻兄弟二人已經打得難分難舍。
在武藝上,蕭長贏絕對高出蕭長卿這個哥哥一截,可他留手,對蕭長卿莫說是殺手,就是狠手都下不了,反觀蕭長卿卻好似將蕭長贏當做仇人,招招死手。
一番鋒下來,蕭長卿紋不傷,蕭長贏上卻多了不劍傷。
蕭長贏一心以為蕭長卿是遭了暗算,心急得想要近將蕭長卿打暈,奈何蕭長卿武藝也不若,蕭長贏本沒有逮到這個機會。
倒是蕭長卿帶來的人,雖然聽從蕭長卿的吩咐,但也知曉他們兄弟深,對其他人圍剿,卻沒有對蕭長贏下手。
蕭長卿挑開了蕭長贏的劍,蕭長贏眼底是兄長挽起的劍花,他能夠輕易躲開,卻不知為何,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竟然沒有躲讓。
一劍刺蕭長贏的口,蕭長卿忽然眼皮抖,竟然下意識收了劍鋒,只有劍尖兩寸刺蕭長贏的皮。
見到兄長果然留手,蕭長贏心中一喜:“阿兄……”
蕭長贏才剛剛長了口,蕭長卿將劍一拔,飛一腳,將蕭長贏踹遠,冷冷下令:“圍住他!”
“阿兄,你停手,我求你停手——”蕭長贏想要沖上去,幾個勁裝黑人將他困住。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蕭長卿越走越遠。
屋檐下,晚風拂,浪涌,銅鈴響。
仿佛有一種莫名的指引,牽著蕭長卿的心神,令他帶著人順著鈴聲而去。
對蕭長卿會留手,對蕭長卿的人,蕭長贏卻沒有想過要留手,這些人還不敢真對他下死手,蕭長贏很快就強行突圍,只是口已經被大片跡染紅。
“王爺,你不能去尋信王殿下!”尤汶珺擋在了蕭長贏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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