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我們走的是皇權之路。”蕭華雍稍有得對沈羲和肅容，昭示著他的認真與堅持，“這條路有去無回，也不容半路停歇或是轉道。跟隨在你我側的每一個人，都需要經過千錘百煉。

我知曉你憐惜步世子腹中骨。可呦呦你是否想過，待到你臨盆，我若不在。他們會因著你腹中胎兒而對你仁慈，將戰場拖延至你臨盆之后麼？”

不，不會。

現在有孕之事尚未暴，又有步疏林之事引走了所有人的目，故而沒有人這個時候對手。一旦懷孕之事公之于眾，這些人只會絞盡腦在產子之前，最好讓他們母子一尸兩命，便是躲過明槍暗箭，最好的下手時機也是在臨盆之時，豈會心？

“這不一樣……”沈羲和反駁，“他們是敵人，阿林是我們的盟友。”

“不，呦呦，步世子不是盟友。”蕭華雍糾正，“是下屬！”

從沈羲和嫁東宮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步疏林與沈羲和再也不是單純的閨中友，而是君臣關系。為君者要惜臣子，卻不能為臣子所羈絆，而使了英明。

他是想要拖到沈羲和平安產子，但能不能拖到那一刻，他自己也預估不了。倘若他不在，步疏林肩負的是鎮守一方，必要時還要為揮軍北上，這是數萬大軍的兵權，干系到與腹中骨，日后能否事的至關重要的一步！

蕭華雍不會在這個時候心，前路如何，蕭華雍都已經悉數告知，步疏林愿不愿接納，蕭華雍給予了選擇權，步疏林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此一去，是生是死，只看天意。

沈羲和心口一，面前這個淵渟岳峙的年輕儲君，在這一刻展現出了帝王的鐵與剛毅。

深吸一口氣，下了那種不喜的抗拒。知道他是對的，路也是步疏林自己選擇的，擺在步疏林面前的只有這條路，他們的確可以用私來給予步疏林更多的維護，可這樣一來，蕭華雍斷然不會重用步疏林。

不會將的安危托給步疏林，因為步疏林不值得他信任。

蕭華雍第一次見到在沈羲和臉上流出那種類似于逃避的緒，他嘆了口氣，將攬懷中，小心翼翼攏著，有些自責：“呦呦，你的心……變了。”

剛京都的時候，是何等冷與理智？凡事權衡利弊，不將分。那才是合格的帝王之人，現在不知是因與步疏林出了分，還是剛為人母的緣故，的鋒芒銳減。

若他能一直護在側，站在后，這樣的溫，令多了煙火氣和鮮活，他自然是樂見其，可目下他卻不喜這份溫，他寧可還是那個冷果決的人。

“人非草木……便是養只貍奴也能生出意，更遑論是往來心的摯友？”沈羲和目穿過窗欞，落在院子里縱跳躍撲蝶的短命上。

也發現自己開始有人味兒，有了就是有了，是利是弊不知如何衡量，但不排斥。

“小九追了去，小八也派了小十二前去，我亦遣人跟著，我們能做之事已然做完。”蕭華雍執起沈羲和的手，緩慢而又堅定將之包裹，“靜待結果吧。”

為今之計，也只能靜待結果了。

沈羲和只盼著步疏林與腹中胎兒都能夠安然回到蜀南。

“殿下，步世子安然出京。”就在這事兒，傳來天圓的稟報聲。

也算是稍稍安了沈羲和憂慮的心。

回到步府的步世子，整裝上馬，他將蕭聞溪親自送回長公主府，以蕭聞溪剛剛查出有孕為由，便是陛下也沒有辦法命蕭聞溪與步疏林一道啟程。

蕭聞溪若是隨行，只怕兇多吉，等到步疏林真的回了蜀南王府，再接安好胎的蕭聞溪回去，也算名正言順，畢竟還在孝期，兒媳去陪著守孝，哪怕陛下也不能阻攔。

至于日后蕭聞溪鏟下來的孩子，是否送到京都為質，也得先等生下來是男是再言。

出京都之前，是安全的，誰也不敢在京都地界手，這無疑是栽贓陛下，給陛下抹黑。

其實若蕭華雍不考驗步疏林，就在京都利用蕭覺嵩的人安排一場刺殺，既能讓陛下抓不到把柄，深懷忌憚，引導輿論，讓陛下之后不但不敢截殺步疏林，甚至還要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加派人手護送步疏林，只要蕭華雍愿意，再推波助瀾一把，陛下定要派遣繡使護送。

如此一來，陛下若執意暗殺，就得犧牲掉繡使，要麼戰死要麼落得一個護衛不利之罪，步疏林死了，這些護送的人也得陪葬才能安蜀南大軍。

這就是蕭華雍能夠給予步疏林的康莊大道，蕭華雍問過步疏林，路是步疏林自己選擇。

選擇了這一條，步疏林安穩回到蜀南，卻再也得不到蕭華雍的重用，分今日用盡，他日無論是蕭華雍上位還是沈羲和掌權，都將會對蜀南公事公辦，蜀南被慢慢削權勢在必行。

步疏林的擔當促使哪怕懷有孕，也選擇了第二條，為蕭華雍得用且重用之人。

出了京都，步世子的人馬就遇上了埋伏，站在沙盤之前的蕭華雍，面前的墻是一張巨大的輿圖，這些年他走遍每一寸國土，收益最大的莫過于這一張一張輿圖。

每一，都是他親手繪制，他哪怕站在東宮，也能將看盡天下每一寸，陛下的人可能在何設伏，其余要手的人極大可能在何設伏，他都能料到一二。

出了京都便遇伏，是恰好埋伏在了陛下的人之前，距離也是有講究，等到陛下的人接到消息，趕來想渾水魚時，這一場看似激烈的廝殺，已經結束，步世子早已下落不明。

“殿下，八名替悉數散開。”天圓將地方傳來的消息遞上，“陛下的人也分散狙擊。”

燈搖曳中，蕭華雍瓣劃過令人驚心魄的澤：“先暴梁州再利州，將他們的人引山南西道。”

那里，有陛下心心念念的前太子逆臣等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