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鐵，一個毒。

便是沈羲和聽了蕭華雍之言，也升起了一好奇之心，想要看一看這二人若是對上，勝負如何？

一念至此，沈羲和按住思緒，不讓自己被蕭華雍這個蔫壞的人將自己越帶越偏：“你把那些人頭嫁禍給了信王。”

蕭華雍既然生了這樣的心思，絕不會什麼都不做。

“老五豈是那般好嫁禍？老八也不是那麼好糊弄。”蕭華雍擁著沈羲和，在碎雨之中，騎在馬背上悠悠前行，“略施小計，想要讓他們都中計，卻是不宜。”

無論是蕭長卿還是蕭長彥都是心思縝，有謀算之人，非是三言兩語就能搖和左右思緒之人。

微不可見點了點頭，沈羲和又問：“我們去何？”

“天公不作，不能與呦呦游山玩水。”蕭華雍長嘆一聲，語氣之中一片惋惜，“呦呦心系百姓，我們便沿途走著看著，盡你我所能，助百姓一臂之力。”

他們自然是要去文登縣，大部隊有蕭長彥使絆子，行程必然阻，他們也正好有了時日，多看一看民，只需與蕭長卿等人一道在文登縣之外匯合便。

大概行了半個時辰，他們路過一個道觀，道觀由外看來破破爛爛，了發現唯一一間沒有倒塌的屋舍很明顯清掃過，蕭華雍從一個歪倒的石像后取出一個包裹，從包裹里取出幾裳，都是尋常料子的翻領袍，找出一件屬于沈羲和的遞給。

兩人在道觀里換了一裳，蕭華雍還取了一些梳妝打扮之，給他與沈羲和都重新裝扮，兩人模樣大變，這才重新披上蓑，戴上斗笠，騎馬進了第一個城鎮。

鎮不小，街道上卻很是冷清，幾乎看不到人往來。雨水不大，可地面上又高流淌向低的水流卻像奔涌的河水一樣湍急。

不破舊的院子都有倒塌的跡象，客棧食肆更是門戶閉，繞了大半個城鎮，才尋到了一個半開著門，跑堂打著盹兒的食肆。

雖是被熱迎了進去，可吃食卻貴的離譜，在繁華的京都，一個包子也才一文錢，這會兒食肆一個饅頭都已經兩文錢，其他菜都比照京都還翻了不止五六倍，投宿倒沒有貴上多。

“客人勿惱，實在是糧食金貴，整個鎮上只余我一家食肆開著門，旁人家里可都是門戶閉，有多吃食都得捂住，誰知這雨要下到何年何月？”食肆的當家人賠著小心愁眉苦臉道，“小人原也不想開門做生意，若非府下令……哎！”

未盡之言，都藏在一聲沉沉嘆息之中。

“府強令經營？”沈羲和問。

“這位夫人有所不知，府派了人每日里各個村子里奔波，探汛，救百姓，總不能讓這些老爺著，否則耽誤了傳遞消息，營救百姓豈不是大罪過？景王下令，各鎮食肆抓鬮，必得有一家開業，小人手氣不好……”食肆當家苦笑，“景王允許我們高價做生意。”

沈羲和與蕭華雍互看了一眼，這也算是合合理，畢竟雨不知道下多久，后續會不會積洪澇誰也不知，現在食材已經無法長遠運輸，一個食肆能夠儲存也不多，誰不是拖家帶口？誰不想著自己家里存糧。

不得不說，景王這番舉措，保障了救援的府之人，讓他們了些后顧之憂，也一定程度上消減了抓到鬮的食肆商戶心中的不滿。

“我們未鎮之前，便聽聞此地積水日益泛濫，遲早會有洪水，可一路行來，雖則綿雨不絕，卻不曾有傳言境況。”蕭華雍溫聲細語道，“我們夫妻二人前往文登縣，尋找失散的弟，不知那邊如何？”

“客人萬不能去文登縣。”那食肆當家面大變，“我們此地只是小雨綿綿，文登縣早已傾盆大雨不停，十數個村落都被崩塌的山峰活吞，文登縣又臨海……”

說著食肆當家，警惕往外瞅了瞅，才用手擋在邊，小聲道，“前日有府之人路過小人的店中，聽他們所言，文登縣已經沒有水卒敢還看水位，若雨勢不消減，最遲三日，必將大水沒過海面，奔騰而至。”

“朝廷不知派人前來防范水患麼？”沈羲和有些憂心，陶專憲一定在文登縣水勢最為泛濫之。

“這天不給人活路，哪里是人可以違逆？”食肆當家頹然開口，“那可是汪洋大海，其實說止便能止？若非早幾個月大旱，海里也被曬得消減了不水，只怕這水患早已經起了。”

一旦渤海發了水，文登縣遭了殃，他們這些比鄰之地有哪里能夠逃得過？

“景王既然在文登縣坐鎮，自然不會讓你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沈羲和低聲勸道。

這時候廚子和跑堂端來了他們要的吃食，食肆當家親自為他們上菜：“聽聞太子殿下也來了，陛下還派了信王前來，一下子來了三位皇子，這陛下是真龍，四海都歸龍管，太子殿下是真龍之子，想來能帶來好運。”

說著，食肆當家眉目舒展了一些。

沈羲和聽著也不知他們對蕭華雍是哪里來的信心，亦或者是神上尋求的一點寄托。

忍不住打趣一句：“太子殿下可真是任道遠重。”

蕭華雍抿微微一笑，將一片炙放在了沈羲和的碗里：“太子殿下不但任道遠重，還深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