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需要一個人帶頭,有了帶頭的后來者才會規矩老實。
“這是最壞的打算,我寧可用不上。”沈羲和看著窗外明的下隨風款擺的池塘金蓮,眼底掠過一悵然,只希登州大雨能夠早日停歇。
蕭華雍也認同頷首,一時間夫妻兩之間的氣氛有些凝重,都在憂心登州的形。
然而老天爺卻似乎發了狠要折磨登州,大雨持續了七日,觀測水位的水卒有去無回,朝廷派去與登州聯絡傳遞消息的人也漸漸失聯,呈遞上來的奏報越來越不及時,這意味著勢的嚴峻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小十二失蹤了。”蕭華雍眉頭微皺。
相比朝廷靠著人傳遞消息,蕭華雍有鷹有海東青,登州尚且逗留著蕭華雍派去給蕭長卿下套的人,他的消息風雨無阻傳遞到手中,哪怕是此刻水深火熱的登州百姓,可能都沒有他更了解登州的局面。
前面干旱太久,枯竭的厲害,故而哪怕連續下了十日的雨,也還沒有到水患肆掠的地步,兼之工部尚書與陶專憲都已經安全到達登州,親自坐鎮,帶著當地員與勞壯力一起疏導預防,況尚且沒有達到無法控制的程度。
朝廷的消息之所以斷了,還是因為之前很多山脈干涸得厲害,地表大面開裂,突然持續降雨,導致泥土松斷,幾條傳信的路都遇上了這樣的事故,才導致信送不出來。
“遇險了?”沈羲和也關切一句。
一定程度上蕭長庚算是蕭華雍的人,盡管是被迫選擇,對于蕭長庚這個人,沈羲和的評價是識時務知進退,有能力能屈。
這樣的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只要能夠出現一個徹底將他制得住的人,必將是一柄所向披靡的劍。但若是不足以制住他的人,哪怕是在他羽翼未之前令其臣服,日后也必將會被反噬。
對于制蕭長庚,蕭華雍能亦有這個自信,所以也將蕭長庚納了他們的勢力范圍。
“事有蹊蹺。”蕭華雍凝眉,目虛虛實實看不真切地落在一,似在沉思,“昨夜我才收到他傳信,他已然自險地撤離出來,人在縣衙之中,今早他便失了蹤跡。
消息是我留下的人傳來,說是他在回程之路上遇山土落,現下下落不明。”
“難道是深夜突有急事,他又離開了縣衙?”沈羲和說完也覺得可能不大。
現在登州況如此惡劣,蕭長庚既然撤離出來,也不可能以犯險,地方員也不敢讓他以犯險,皇子親王出行許多不人護著,占用人力不提,稍有個閃失,更是罪責難逃。
就譬如現在蕭長庚下落不明,他失蹤之地從縣令到郡守再到刺史都要被驚,大雨不絕已經夠令這些地方員分無暇,哪里能夠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蕭長庚被撤回來,也是出于不給地方府增添麻煩的考量,既然如此,斷沒有可能人已經安全了,還要勞蕭長庚。
“縣衙一致口徑,小十二并未縣衙,是在撤離的路上遇險。”蕭華雍抬眸看向沈羲和。
沈羲和眸一沉,蕭長庚不可能欺騙蕭華雍,那就意味著他的確回到了縣衙,縣衙的人在說謊,他們想要不被追責對蕭長庚不利,大概他們也一直盯著蕭長庚,沒有料到這個時候,蕭長庚還能通過蕭華雍馴的鷹將自己的平安信傳出來。
若沒有收到這封信,等到蕭長庚遇難,等到登州道路疏通,再去調查蕭長庚遇難的前因后果,就全部掩埋在了大雨之中。
“是地方員的手,還是命于人的手?”沈羲和問。
蕭長庚排行十二,才剛剛參政不久,雖然也辦了幾件漂亮的差事,但并不是風頭無兩,甚至可以說論資排輩他都是最不起眼那一個。
有蕭華雍這個名正言順的太子立著,后面又有一個能力出眾,呼聲極高的信王蕭長卿,一個功勛卓著,一呼百應的景王蕭長彥,接著站著長子位置的昭王蕭長旻。
無論哪一個都還好好活著,蕭長庚又為人圓,從未和盤錯節的大家族結怨,不可能是這些人對他不利。
地方員手只能是有什麼天大的把柄落在了蕭長庚的手上,蕭長庚不死他們必將死無全尸,又恰逢災肆掠,這種可能不小。
若是命于人手,那麼嫌疑最大的就是景王蕭長彥。
蕭長庚書主親近蕭長彥,蕭長彥這個人戰場上殺出來的鐵兒郎,要麼疑人不用,要麼用人不疑。如果是他手,那麼這將是對蕭長庚的一次深刻試探和考驗,只有過了這一關,蕭長庚才能為他信任之人。
兩相比較,沈羲和希是后者,只要蕭長庚穩得住,蕭長彥絕不會傷及他命,可若是前者,那就十分不妙。
“小十二在牟平縣,我查一查,這一代歷任員都與小八扯不上關系。”蕭華雍習慣地上腕間的五縷。
“你覺著不是景王的手?”沈羲和顰眉,“可我反而覺著是他。”
“哦?”蕭華雍饒有興趣地笑看著沈羲和,“洗耳恭聽呦呦高見。”
沈羲和瞥了他一眼,也不和他計較:“無論是趙正顥還是華富海,任誰去查,都與你沒有半點關系,可他們不也還是聽命于你?”
蕭華雍有這樣的能耐,蕭長彥為何沒有?
角笑意略深,蕭華雍頷首:“確實有理。”
“最有利的證據是燕王給你的平安信。”沈羲和又道。
聞言,蕭華雍忍不住低低笑出聲:“夫人心細如發,為夫甚是折服。”
和聰明之人在一起,就是這樣輕松自在。
蕭長庚既然能被蕭華雍選中,那就絕不是等閑之輩,若是連地方員對他有惡意都察覺不到,他也不夠資格了蕭華雍的眼。
小小一個縣令,都能套住他,也對不住他孤零零在深宮長到今日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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