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但求合葬

伴隨著兩行清淚滾落，葉晚棠擱下了酒杯，此時的蕭長泰如遭雷擊，盯著，他力想要驅指尖，卻半點力道都使不上，只能著聲音喚：“晚晚……”

“兒郎有雄心壯志，才是真兒郎。”葉晚棠勾起一抹盈盈淺笑，“這本不是過錯，錯……只錯在，阿泰不該在帝王家。”

帝王家的兒郎除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旁人但凡有了雄心壯志，無可避免都是一場腥殺伐，偏生九五之尊又是這世間對男人最的權力之巔。

尋常人家，等閑豈會生出這等大逆不道之心？可他生在皇家，距離那個執掌天下的位置并不遠，他生出這樣的心思，委實怨不得他。

怪只怪自個兒太天真，看不他于平淡背后的一顆野的心。

“晚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蕭長泰無數次對懺悔過，認錯過，但只有這一次，他看似不算悲戚卻縈繞著無盡頹然的模樣，讓葉晚棠知曉他是真心的。

真心也為時已晚。

葉晚棠的心口開始絞痛，沈羲和著人送來的酒自然無毒，毒是自己親手準備，親手下到酒了。

當年知曉顧青梔的安排之后，曾經惋惜、不解，今時今日，總算明了顧青梔的絕然和向往的解，不如顧青梔。

若有顧青梔一樣的果決，不一次一次傻傻抱有期待，卻相信他，也許他和都不會走到今時今日這般無可挽回的地步。

額頭滲出汗漬，葉晚棠出止不住抖的手，越過長案想要靠近蕭長泰，也不知是毒發作得太快，還是他們隔得太遠，終究是沒有到他就倒了下去。

“晚晚——”蕭長泰涕泗橫流，肝膽裂嘶喊，他恨自己渾乏力，本沒有辦法到。

倒在長案上的葉晚棠心口疼得眼前發黑，目渙散，無力地牽起角，虛弱地聲音低低呢喃：“天……天意……”

“晚晚……晚晚……不要……”蕭長泰哭著哀求著，他從未想到有朝一日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他，讓他眼睜睜看著閉眼，卻無能無力，甚至想要將攬懷中都是奢。

“阿泰！”忽而葉晚棠竟然有了一中氣，眼底芒明亮，“這人世間太過人，我們總不能免俗去苛求，既然如此，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去另一個地方，只有你，只有我，我們永遠不分離可好……”

蕭長泰這個時候無所不應，他慌地點著頭，滿臉淚痕：“好好好，就我們倆，我日后再也不想旁的，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只有你！”

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許諾，葉晚棠一瞬間如釋重負，眼底的芒驟然渙散，強撐著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頭一歪，溘然長逝，蒼白的臉再無生氣，可角卻輕輕勾起，走得安然仿佛又帶著點滿足。

蕭長泰呆住了，他的眼淚止不住地奔涌，可他宛如被人施了定一般，無聲地默默地流著眼淚看著，發不出一丁點聲音，卻人如木偶，仿佛被走了所有的生機。

沈羲和立在門外，其實早就猜到了葉晚棠的安排，但沒有去阻攔，的腦海里浮現的是另一個人決然赴死的果決，葉晚棠已然無可。

在用的死來喚醒蕭長泰，也用的死保全了葉氏，沒有了和蕭長泰的牽絆，以往與蕭長泰不睦之人也不會揪著葉氏不放，葉氏的人也該清醒，好好想清楚他們的未來。

蕭長泰木然地坐著，癡癡看著宛如睡的葉晚棠，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因為他的神魂在那一瞬間仿佛被空，不知過了多久，里的藥效喪失，他突然察覺自己有了力氣，迅速爬起來，還因為沒有撐住而跌了一跤，他手腳并用爬過去，抖著手小心翼翼將葉晚棠已經沒有多余溫的攬懷中，十分珍貴，他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悲痛絕，而是失魂落魄就那麼抱著。

房間里香煙繚繞，月上西樓，日頭東升，直到天際第一縷屋，蕭長泰才彷如回過了神，他面蒼白，無，甚至飛起了白皮，小心翼翼將葉晚棠已經涼的放下，為細致地整理了儀容，才抱起踢開了房門，守在門外的士兵立刻橫起了刀。

蕭長泰視若無睹，只用沙啞的聲音冰冰涼涼說了句：“我要見太子……妃。”

看守他的人都十分警惕，然而蕭長泰目視前方，眼睛一眨不眨，抱著葉晚棠木然往前，蕭長風聞訊趕來，就看到了蕭長泰，他眸微閃。

這邊的靜很快就被剛起不久，尚在用朝食的沈羲和知曉，派了珍珠去將蕭長泰帶到的面前，蕭長泰抱著葉晚棠出現的時候，恰好用完午膳。

“你要見我？”沈羲和淡聲相問。

“是。”蕭長泰依然抱著葉晚棠，死寂的目盯著沈羲和，“我有些東西于你。”

到了這個時候蕭長泰能夠拿出來的絕對不是尋常之，他到底是鉆營了那麼多年，沈羲和沒有問是何，而是問：“所求？”

蕭長泰垂眼，看著懷里的葉晚棠，目留而又溫：“合葬，擇一山水之地，將我與安葬，遠離紛爭，無需人掃墓祭奠。”

生前想要的他沒有給，后他想要給。

是他的權和貪生生將死，他此刻才知道，他一次次欺騙，一次次不肯放開，是因他本離不開，現在他連都丟了，又落在蕭華雍夫妻手上，本逃不了，與其最后掙扎，不如心平氣和，換作最后的利益。

正如所言，既然如局中，就要愿賭服輸，他已經讓唾棄過一次，不愿再被唾棄，他害怕……

害怕黃泉路上，不愿意等他。

“好。”沈羲和本就打算要將葉晚棠厚葬。

觀葉晚棠死前所為，應是愿意與蕭長泰合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