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進不去。”天圓小心翼翼在人群之中護著蕭華雍,他們嘗試著想要靠近西北王府,奈何不進去。
蕭華雍只得退出來,遠遠尋了一個無人之地,遙著燈火通明的西北王府:“等上片刻。”
這些百姓擁著,卻仿佛自形了一條阻攔的線,沒有越過那一步,西北王府的守衛也只是站在石階之上,沒有走下來。
大概過了一刻鐘,王府的大門打開,走出來的是耿良,他的腰間已經系上了白帶,雙眼泛紅,眼底深切的悲痛:“諸位,王爺遭歹人暗算,就在方才離我們而去……”
耿良一句話落下,即便聽到了長角號的百姓心里明白,此刻卻依然瞬間滿臉木然,雙目呆滯,接下來耿良很長一段話他們其實沒有聽清楚,他們心里都有一個聲音在盤旋:西北王的王去世了,西北的天塌了,他們的天塌了。
“諸位還請回去,日出日落,我們的日子還要過下去,這都是王爺對我們的期盼,諸位滯留于此,不得要讓我們無法順利為王爺辦好后事。”
“耿將軍,王爺是被何人暗算?我們要為王爺討回公道!”
“是,我們要為王爺討回公道!”
“討回公道!”
……
人群之中發出了一陣陣義憤填膺的聲討之音,引得眾人齊齊附和,漸漸這些聲響變得整齊,響亮之聲不亞于三軍高喝。
“諸位,諸位,諸位——”耿良幾聲呼喊之后提高了聲音,才制住了這些人的聲音,“王爺被何人所害,我們尚無證據,不敢胡決斷,但王爺被害,我們勢必要追查到底,定會將人繩之于法,諸位且散去吧。”
“王爺何時……何時下葬……”最前方的一位老者哽咽地問,“我們……我們要一起送王爺最后一程……”
老者還未說完便痛哭起來,其余人也跟著繃不住緒,有的失聲痛哭,有的尚能咬牙沒有發出聲,可眼淚卻止不住落下來,哪怕是仰頭也不回去。
“王爺七日之后下葬……”耿良也是說得艱,“諸位若有心,便在家中點一盞燈便是,王爺素來民如子,定不愿諸位為著王爺而大費周章。”
百姓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眼眶蓄淚,一個個點著頭沉默無聲轉離開,他們要如何,誰也不知。
等到西北王府門前的人都散開了之后,蕭華雍才徐徐上前,本折王府的耿良見到一個氣度非凡,俊無雙的青年大步而來,頓住了腳步:“不知擱下如何稱呼?”
耿良并未見過蕭華雍,實際上很多外放的大臣都沒有見過這個十二年居道觀的皇太子。
“太子殿下在此,還不開門迎接?”天圓沉聲道。
耿良眉心一跳,卻也連忙躬行禮:“末將參見……”
不等他說完,蕭華雍提步上階,風一般刮過他側,袂飄飛,大步了王府,直接朝著正堂而去。
沈岳山被宣布不治亡,蕭長風也在這里,帶了醫確定了沈岳山已經亡故,就更不能離去,他只能代表著他自己盡一份力,沈羲和正在正堂門口,不言不語,失神地看著某一。
沈云安陪著下人在給沈岳山沐浴換上干凈的壽……
蕭長風是第一個看到大步而來的蕭華雍,他立時上前抱拳躬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他這一行禮,呼啦啦所有人都跟著跪下行禮。
蕭華雍對這些視而不見,他腳步匆忙奔向沈羲和:“呦呦……”
沈羲和緩緩地轉過,看著他,看著看著就滾出眼淚。
這不是再演戲,而是方才站在這里,想到父親已經快到暮年,這一天遲早會到,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若真的有這一天,該是多麼難以接。
有些事,尋常時候不會多想,可及到之后便會忍不住多想,想多了便會讓自己陷進去。
蕭華雍出雙臂,沈羲和順勢就靠在他的懷里,埋頭在他的肩膀,兩滴熱淚滲了裳,灼痛了蕭華雍的雙肩:“還有我,還有我……”
他不知沈羲和為何這樣傷心,這份傷心不似作偽,故而也不知該如何安,只能低聲說著他在。
沈羲和也沒有開口說什麼,不過很快就緩住了緒,其實方才雖然想得長遠,心里也因為想到這些而難,卻并沒有想要痛哭的沖。
恰好這個時候蕭華雍出現,他的一聲低喚,讓一瞬間弱到了極致,竟然不自落了淚。
蕭華雍雙手圈住沈羲和,一手握著的胳膊,抱著,夫妻兩這副模樣,倒是讓人看著也覺著不忍。
“殿下……”天圓看著還跪在地上,和躬著行禮的蕭長風,不得不低聲提醒一聲。
蕭華雍這才看過來,淡聲道:“免禮。”
說完,便不理會他們,扶著沈羲和了堂,尋到一個位置坐下,讓沈羲和靠在他的肩膀上,半個時辰之后,棺槨被抬到了正堂,沈云安已經披麻戴孝。
沈羲和起,在珍珠的服侍下也披上了麻,沈岳山面無人躺在棺槨里,諸位將軍一一上前道別,最后才蓋上棺槨,此時卻不用封棺,接下來是守靈。
“王爺與我們親如手足,這七日理應有我們一起陪同世子與太子妃為王爺守。”耿良先開口。
幾位將軍都無異議,沈云安道:“不妥,軍中不能無人看守,西北不能無人做主。阿爹辭世,各方必然蠢蠢,尤以突厥為最,更應當嚴加守衛。軍中郎將多有稚,他們仍需主心骨。諸位叔伯心意,侄兒帶阿爹領了,阿爹定不希因他之故而致使西北散,被人趁虛而……”
沈云安聲音沙啞,他好似一瞬間長了起來,他跪著卻背脊直,眸堅定,條理清晰:“我與妹妹守靈便是,西北這幾日,還得偏勞幾位叔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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