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眉笑容冷得可怕，「第一個是你的侄子，下一個是誰？你的兒？哦，我昨天看見了，肚子那麼大，快要生了吧？」

「不可以！」劉文彩上出了一層虛汗，跌坐在地上，眼神是六神無主的慌。

終究還是沒逃過。

那年程玉暖死亡的那刻，就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

「我說，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蕭讓眉再次遞上櫻花茶盞，「坐下，慢慢說。」頓了頓，補充一句：「說之前先想想清楚，裏說出來的話是真是假，我這人，最討厭欺騙。」

……

十三年前，劉文彩的丈夫因賭博欠下大筆高利貸，全家跟著愁雲慘淡，丈夫合計著從程家弄點什麼東西出去賣，程家隨便角落地擺的玩意兒，在外面都是值錢貨。

那段時間，劉文彩一邊照顧程玉暖，一邊琢磨哪件品消失不會被發現，同時在心裏計劃著怎麼弄出去。

但計劃最終都失敗了，程家的門衛二十四小時不離崗。

眼看著到了還貸的日子，借高利貸的人放狠話，要麼拿錢，要麼剁手。

就在夫妻倆火燒眉時，有個人找上門來。

那個人劉文彩認識，就是二十年前害蕭讓眉險些流產的郁離。

「你說誰？」劉文彩說到這，蕭讓眉出聲打斷的話。

「郁離。」劉文彩低垂著腦袋，不敢去看蕭讓眉的眼睛。

蕭讓眉眸與窗外頂的黑雲一樣沉：「繼續！」

「說可以幫我丈夫還高利貸，只要幫做一件事……」劉文彩手背的青筋都暴起來，閉著眼，眼角的皺紋又深又長，之後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如吞咽刀片般艱難。

「我想個辦法，讓三小姐生病住院……三小姐弱，生病住院是常有的事，我以為……這不是什麼多難的事，只要讓三小姐點涼，或者吃點不該吃的就可以……」

嘭！

櫻花茶盞狠狠砸在劉文彩額上，茶水四濺，突來的劇痛讓聲音戛然而止。

鮮順著的鼻樑下來，抬頭看向蕭讓眉沉可怖的臉，從鼻尖滴落在上，嘗到了鐵鏽的腥味。

「你該死！」三個字，字字泣。

正在這時，轟隆一聲，今年的第一聲春雷劃開天際。

劉文彩匍匐在地，抖若篩糠。

……

宋羨魚心臟跟著雷響重重跳了一下。

這些天一直關注VINCI集團的訊息，有關項目的問題已經被解決，手段剛並濟，解決得還算圓滿，足以看出季臨淵在工作上的手段，強勢也不失中庸。

至於他的婚事，兩天前忽然出某位集團老總夫人帶人當街暴打小三的消息，季臨淵娶模已經不能滿足大眾看熱鬧的心理，放在這件事上的視線也都慢慢轉移。

宋羨魚不信巧合，很多巧合追究底，都是蓄意人為。

「怎麼這時候下雨了？說好下午去泡溫泉的呢？」蕭趴在窗戶上哀怨，「我還想晚上能邊泡溫泉邊看星星……」

顧欣看著手機上的天氣預報：「真不巧，今天夜裏到明天大到暴雨，後天小雨，周一轉多雲，周二才多雲轉晴，安排出去玩怎麼不先查查天氣？」

「每次出去玩都是我媽安排好一切，我負責吃喝玩樂跟智障。」蕭回座位托著腮幫，「看來只能在室泡泡了。」

「對了，問你個事，你姑姑最近有空沒？」顧欣想起正事，「下個月是我媽生日，我想請你姑姑幫我畫幅畫送給我媽。」

「我姑姑的畫很貴的，你有錢麼？」蕭拿眼看向顧欣：「而且老人家畫畫看心，最近我估計沒什麼心給你畫畫。」

「很忙啊？」

「忙不忙我不知道，總之老人家已經神龍見首不見尾好幾天了，我也在找呢，就連經紀人都聯繫不上，不知道都在幹些什麼。」

「離我媽生日還有大半個月，等你姑姑有空了，你幫我問問，就畫我媽跳舞的樣子，有照片，不需要什麼靈，畫起來應該容易一些。」

說著，顧欣從手機相冊翻出一張照片來，是一位舞者在聚燈下翩翩起舞的畫面。

「行吧，我幫你問問，能不能我可不保證，我這位姑姑一般不看面子辦事，除非那人面子特別重要，我的面子沒那麼大。」

「我看你姑姑疼你的，相信你。」顧欣笑。

宋羨魚從書本里抬頭看了眼蕭，不用問也知道，蕭讓眉一定還在查程玉暖的事。

……

一天前季老夫人就打電話到貢院，讓宋羨魚周五晚上和季臨淵一道回去吃飯。

季家人口多，各自在外忙碌，難得聚齊，兩老每個月都會把一大家子一塊吃一兩頓團圓飯。

人老了，總希子孫能常繞膝畔。

去之前，宋羨魚先去商場給兩老買了些東西，不是什麼貴之，一點心意。

季老爺子反應平淡，季老夫人倒是滿臉歡喜。

季凝瓊腔怪調：「弟妹真是有心了。」

宋羨魚笑笑。

快開飯，季思源才姍姍來遲，邊跟著個緻漂亮的人，雙眸楚楚含，正是那回在UK電競跟蕭起衝突的神。

本名陶蓁。

這是第一次登季家門，以前只知道季思源是個富二代，卻沒想到家境竟這般殷實，單這古古香的宅院便可見家底之厚。

陶蓁把驚訝驚喜都斂在心底，表現得優雅大方，季思源被季老爺子走，陶蓁誰都不認識，唯一眼的就是宋羨魚，於是坐到邊。

「我記得你，你是蕭的朋友。」

這個開場白實在不怎麼樣，宋羨魚也沒給對方撂臉子，朝對方莞爾一笑。

「那次的事是個誤會，也是我不對，下次有機會，一定當面跟蕭道歉。」陶蓁挨近宋羨魚，「你能跟我說說季家的事麼？我剛來，對這不悉，你跟我說說，免得我不小心犯錯，人不高興。」

「你想知道什麼？」

「思源爸媽以前是做什麼的？」陶蓁這話問得，有些沉不住氣。

宋羨魚看著，「五叔沒有告訴你麼？」

「他很說他家裏的事，我也沒問，覺得兩人在一塊就是兩個人的事，今天來他家，才知道他家這麼不一般，我有點張，怕他父母不喜歡我。」

陶蓁蹙著眉，配著那雙憂鬱的垂眼，有林黛玉般的弱柳之姿，人忍不住想要去保護，只可惜，宋羨魚不是保護棚的男人。

「我覺得還是五叔自己告訴你比較好。」

回得很圓。

陶蓁看出有意疏離，扯了扯角。

很快傭人過來通知吃飯，眾人往餐廳去時，蕭的電話進來。

「小魚，思源哥哥是不是把那狐貍帶去季家吃飯了？」

宋羨魚不答反問：「如果是，你打算怎麼辦？」

「放心，我不會殺上門的，那樣只會思源哥哥討厭我。」

「難得看你聰明一回。」宋羨魚揶揄：「我看季思源對陶蓁是認真的，你不如換個人喜歡。」

「不行，喜歡思源哥哥這麼多年了，不能白費，我會等他們分手。」說話間，手機里約出來有人蕭的聲，蕭立馬道：「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媽我呢。」

聽聲音狀態，不像別人失那樣低落，宋羨魚倒也不擔心。

收了電話轉，季臨淵在後，拔的軀靠著桌沿，一手兜，另一手撐在桌上。

「怎麼出來了？」宋羨魚朝他走去。

「外面這麼大雨，怎麼不在屋裏接電話？」季臨淵說話時，抬手拂去發梢上的水珠。

宋羨魚用俏皮的眼神看他，「當然是有，不能被你聽到啦。」

季臨淵輕笑，顯然是沒拿的話當真。

餐桌上眾人已經落座，季昌歷旁邊留了兩個位子，給誰留的顯而易見。

「爸，老賀公司最近新開發了個項目，已經有幾家公司投資，要不VINCI也投一？回頭老賀讓底下把計劃書給你送過去，你要覺得沒問題，老四就簽個字。」

飯桌上雀無聲，季凝瓊的聲音顯得清脆響亮，人人聽得清楚。

季昌歷頭也沒抬，「有什麼話飯後再說。」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季凝瓊有點自說自話的意思。

季臨淵跟著開腔：「我會讓底下人對姐夫的項目做評估分析，看結果簽字。」

「老四你什麼意思？」季凝瓊不喜歡季臨淵，問題就在這。

本來背靠大樹好乘涼，老公的項目不大，VINCI要投資，也就一兩千萬的事，就算虧，也虧不了幾個錢，偏他每次都要走公司那套程序，一點面都不留。

每年能拿十個億做慈善，就不能讓他們跟著賺幾千萬？

「集團有集團的規定，不是誰的一言堂，任何投資都得走程序。」季臨淵這話頗為鐵面無私。

「哼，說得好聽，董事局那些老狐貍有幾個敢不聽你的，公司那些事還不是你說了算？」季凝瓊只恨自己不是男兒，連爭一爭那個位子的資格都沒有。

「行了，好好吃個飯，生意上那些事要說到公司說去，別拿來家裏說。」季老夫人發話了，季凝瓊咬了咬，沒敢再說什麼。

吃完飯，季凝瓊追著季昌歷去了書房，大約是談投資的事。

沒多久，季臨淵被過去。

電視上放著軍事紀錄片，宋羨魚坐沙發和王知一塊看，一大一小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旁邊支著牌桌。

這時，傭人過來，帶宋羨魚去了季老夫人房間。

房間調暗沉，擺了不老件，年過八旬的老人坐在雕花的紫檀木梳妝臺前，正取下手腕上的鐲子放進古樸的首飾盒裏。

傭人帶上門離開。

宋羨魚走過去，乖巧喊了聲：「。」

「來啦。」老人回頭，神頭很好，指了指紅木椅，「坐吧。」

宋羨魚坐下。

「我你來，是想跟你說說心裏話。」季老夫人在對面坐下，拿茶壺給倒了杯清茶，「我知道外面對你和小淵的結合有很多看法，我想說的是，日子是自己的，最要的是自己過得舒坦，別人怎麼說怎麼看，那是別人的事，不要被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影響了你的本心……」

「紛紛萬事，直道而行，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好好地走下去。」

老人家的話，著過來人的睿智。

宋羨魚心，從沒人跟說過這樣的話。

……

回到客廳，牌桌上換了兩個人，季儀和季楚荊換了季臨淵和季凝瓊。

除了他們倆，另外兩位是史雅蘭和季思源。

陶蓁坐在季思源後看牌，見宋羨魚過來，陶蓁拉了張椅子放在季臨淵后側方，招呼過去坐。

宋羨魚沒拒絕。

剛坐下，陶蓁注意到手腕上戴著的佛珠串，笑道：「這個佛串我姥姥也有一個，平時我們想看一眼老人家都捨不得，瞧著跟你這個一模一樣。」

「我們老四掌管著整個集團，有的是錢買這些東西討老婆歡心，你們能跟人比嗎？」

陶蓁說那話只想套下近乎而已。

飯桌上季凝瓊那話，已經讓知道季家的背景，VINCI集團，沒想到追求自己好幾年的富二代竟是京城鼎鼎大名的季家人。

所以猜測宋羨魚手腕上的佛串不會便宜，其實姥姥哪有什麼佛串。

誰知季凝瓊會拿話懟。

陶蓁也不敢回，只得笑笑作罷，當沒聽出來話里的輕蔑之意。

嘩啦啦的洗牌聲中，宋羨魚看了眼季凝瓊春風得意的樣，大約是投資有著落了。

九點鐘，宋羨魚跟季臨淵回去。

車上，季臨淵問：「跟你說了什麼？」

「讓我別在意外面的眼，跟你好好生活。」宋羨魚擼起袖子，「還送了我一個鐲子，瞧著像老件，有什麼乾坤嗎？」

季臨淵瞅過去一眼，正好一道閃進來，看見翠綠的玉鐲，澤均勻，質地細膩。

「給你就戴著。」

宋羨魚放下袖子，剛才被袖子遮了，要是史雅蘭瞧見，一定會驚訝。

那是傳家的玉鐲，老夫人這麼多年沒給羅伊雪，也沒給史雅蘭，所有人都以為會留給季思源的媳婦。

沒想到直接越過們那一輩，給了孫媳婦。

這意味著，這季家將來，真是要季臨淵當家了。

……

宋羨魚一段時間惡補，早已跟上了老師的節奏，洗完澡，拿了本《金融理財》靠著床頭看。

這本書是在學校圖書館借出來的。

季臨淵洗完澡出來，瞧見小妻子聚會神的樣，走過去拿手指勾起手裏的書，看見封面上的字，笑了笑：「長出息了。」

「我以後可是要做賢助的，不得學習這方面的知識？」宋羨魚素凈的小臉白得剔，仰頭笑，纖長的眼尾迷離勾人：「娶妻娶賢，你看外面那些商業大佬，誰沒有個能幹老婆，我也不好太差。」

季臨淵把書擱床頭柜上，「你也很能幹。」

即便男人一本正經，宋羨魚還是從中聽到了不正經的意思。

「我哪兒有你能幹。」

話音剛落，宋羨魚被抱起來在床上，被褥在兩人之間。

正準備進正題，宋羨魚手機鈴響起來。

手去拿手機，季臨淵握住的腰，作心平氣和。

是宋子明的電話。

宋羨魚拿腳了男人實的后腰：「別，我爸的電話。」

這麼晚了，一定有要事。

接聽，那邊果然傳來宋子明焦急的聲音：「小魚，你媽媽出事了。」

那人到底是生母，出了事，宋羨魚心底不可能沒有一波瀾，也僅僅是一波瀾而已。

只是在聽見下一句，怔住。

「你媽媽下午被警察帶走，說是涉嫌謀殺，我也是剛才接到助理的電話才知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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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麼麼噠。

嗯哼，每個主都會得到一個傳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