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鉞想了想,他麾下的將士能用輕佻跋扈來形容且舒筠認識的,也只有林,他大概猜到什麼,并未做聲。
翌日午后,恰恰到了虎賁衛與羽林衛換防之時,林先在書房請了安,正要去值房,卻見舒筠帶著宮人款款來到廊廡下。
林趕忙低眉行禮,“臣給娘娘請安。”
舒筠雍容一笑,問道,“陛下可歇著了?”
林回了一眼書房,斟酌著答道,“陛下方才在假寐,不過陛下吩咐過,娘娘駕到任何時候都能進去....”
舒筠其實不用問林,林也是客氣回了一句。
舒筠似笑非笑道,“這樣啊,倒是為難了,不過也不是什麼急事,有人求我指婚,我這不想尋陛下參詳參詳。”
林一聽“指婚”,提了個心眼,目往舒筠手里拿的紅帖覷了覷,這里頭莫不是家世名姓之類,他心中打鼓,
“不知是何人有這樣的福氣能得娘娘指婚?”
舒筠嘆了一聲,“還能有誰,可不就是東亭侯府的小小姐王君麼?”
林心猛地一沉,忍不住咳了幾聲。
舒筠眨眼問他,“將軍這是怎麼了?著了風寒?”
“沒沒沒....”他暗中嘖了幾聲,頭疼得很,他也不是個笨的,好不容易遇著舒筠,若舒筠真的給王君指了婚,他可就是天不應地不靈,
于是他誠懇地再次拱手,“娘娘容稟,臣心慕王姑娘久矣,亦想娶為冢婦。”
舒筠假裝吃驚,“哦,這麼說,今日這紅帖里還得加上將軍的名諱?”
里頭果然沒他。
林心里一時不知是何滋味,那小丫頭片子就這麼不待見他麼?
他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不知該如何作答,若任由舒筠進去與皇帝議親,可不一定落在他頭上。
“娘娘,臣是真心想娶王姑娘,這名嘛...”林往舒筠手里的帖子看了幾眼,言下之意是不必再送旁人的進去。
舒筠笑了,“喲,我昨個兒聽長公主的意思,將軍也是無奈之舉,若是因為那日在靈山寺君一時失措逾矩,那將軍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君子頑皮,偶爾有些錯也是能原諒的,心里可能是拿將軍當穩重可靠的兄長來待,將軍你說是也不是?”
每一個字都在林的肺管子。
這哪里是要給王君議親,這是來他皮筋來了。
林知道癥結在何,自然是千認錯萬告饒。
舒筠也沒立即應下他,“將軍曾襄助過我,我今日暫且給將軍這個面子,只是,若君還是不肯,我便不能再耽擱。”
林連忙道是。
這一日當值心里就沒那麼痛快,琢磨著得如何哄好那小祖宗。
夜里二更天下值,顧不上回府歇著,擰著小酒上了王家門,東亭侯與長公主早就歇上了,唯有四爺書房還亮著燈,仆人只能將林引四爺,林上門提親被拒的事,四爺門兒清。
林是前紅人,軍功卓著,可惜家中無父無母,門庭不顯,論份配不上王君,四爺倒不是嫌棄林,只是這無論如何得王君首肯。
見他眼下跟個醉鬼似的,賴在王家不走,也覺得邪門。
四爺遣個婆子悄悄問王君主意。
王君只給了兩個字,“趕走。”
四爺也不能真趕,問他要不要去客院歇著,林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裹的餅子,“我此來別無他意,就是路過街頭攤販,忽然記起小小姐時吃蔥油餅,便捎了個來。”
四爺莫名有些心酸,將他留了下來。
翌日天還未亮,林離開了,卻在王君晨起準時給送了銅鑼街東客來家的湯小籠包,王君這饞的勁,差點就松了口。
林也不急,只要閑暇,便來王府站班,偶爾還能逮到老侯爺,陪著老人家排兵布陣,林功夫那個爐火純青,老侯爺多年不上戰場,有些意,遂讓林陪著他過兩招。
林就靠著這手溫水煮青蛙的功夫,功取得王氏雙親同意。
“無父無母是單薄了些,可也有好,無人拘束你,家里外外都由你做主,你豈不自在?”
王君見好便收,同意了這門婚事。
婚期定在九月初八,林畢竟是朝中新貴,又是圣上與皇后賜婚,臉面極大,他在滿朝文武的恭賀下,風風將人娶進門。
好不容易熬到客人散去,林喝得一臉熏醉回了后院,先喝了一碗醒酒湯,又去了浴室更洗牙,待回到房門口,
紅綃簾帳被垂下,將拔步床的景掩得嚴實,唯有一道窈窕淑影綽綽約約。
他眼神一定,結翻滾,“夫人?”
只見一只白的小手從里面出來,
“將賬簿庫房鑰匙均出來,否則別上婚床。”
林看著那細雪白的掌心,心里一陣哆嗦,這會兒別說是賬簿鑰匙,拿命給都,他一面吩咐管家去取鑰匙賬簿,一面開腰帶往床上一撲。
王君也是有幾分功夫的,一個利索翻滾,躲開林,林撲了個空,納罕地看著,只見人兒一的寢俏生生歪在墻角朝他招手。
林探手去抓,王君再次側飄開。
方丈之地,林真要擒易如反掌,不過是陪著玩。
等到疲力盡,便是虎口的羊。
林不如裴鉞有城府,好不容易娶了媳婦,顧著樂,一時沒能把握住分寸,可把王君折騰得下不來地。
翌日王君循例宮給皇后謝恩,抱著舒筠的胳膊哭得死去活來,
“我要和離,這一夜顧著疼了,那個混賬手腳,我肺管子都險些被他出來。”
舒筠哭笑不得,和離鐵定不,舒筠尋皇帝拿主意,皇帝聽了表很是難以形容,愣是將當初在帝后大婚上沒派得上用場的凈事房嬤嬤公公們,全部給遣去了將軍府。
夫婦二人各占據一個院子,一人面對三位公公,一人被兩位嬤嬤給簇擁著,開始悉心教導房事。
一要循序漸進,二不能縱傷,總之無施展拳腳的宮人,將廷招數全部用在這對新婚夫婦上。
林曉得昨夜自個兒理虧,喝了些酒失了方寸,今日有心彌補,上床時便老老實實先躺下來,
他枕著枕巾,修長拔的軀臥著一不,如同被馴服的猛,溫順地看著王君,
“今夜我躺好,任你折騰,你把昨夜的苦全部還回來便是。”
王君:“.....”
我信你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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