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有點兒累。”他說。
“那才要放松一下啊。”唐璃確實累,但不是累, 同員工們一起工作喜悅蓋過忙碌。令煩躁不安的, 是別樣事。
再次來到這間酒吧, 心境和想法變得完全不同。舞池裡仍然人影晃, 燈不停閃爍, 氣氛熱鬧非凡。唐璃幾乎不來這種地方, 留學期間也僅僅去過幾次,回國後就更不用提了。
回國有幾個月了, 兜兜轉轉邊還是舊人。背景雖嘈雜, 心態卻是平穩的, 和程紹堂之間,是有很多話要說的。
程紹堂坐在那兒,一隻手抵著皮質沙發,另隻手拿著瓶啤酒,一言不發地著臺上扭的姿,很是放松。
唐璃湊過去,倚在他肩上,問他一會兒不是要開車麼?
程紹堂扭過頭,在耳邊低語:“別擔心,有代駕。”
唐璃索也拿了瓶啤酒來,口還沒對到中,手腕便被人掀了去。
程紹堂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笑了笑:“你就別喝了吧。”
唐璃說:“可是我想喝。”
程紹堂看著,隻用了一秒妥協:“喝點兒,醉了還得我來拖。”
唐璃抿了口酒,這酒的味道和昨日買的罐裝啤酒不同,味道更陳舊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用“陳舊”來形容酒的味道,但是覺得合適。
問程紹堂,酒吧是他哪位朋友開的。
程紹堂竟給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覆。
唐璃眼眸微微閃爍,手指搭上他小臂:“馮天若的老婆?”唐璃想起什麼,問道,“不是老師嗎?”
好像還是大學老師。
程紹堂略一挑眉:“是啊,想不到?”
唐璃說:“想不到。”
“馮天若跟他媳婦兒是家裡介紹,門當戶對。”程紹堂說,“雖然天若這人以前也算風流,但婚後很是顧家,他媳婦兒也能治他,好,般配。”
唐璃說:“我見過。”
“你何時見過?”
“你過生日那天。”唐璃說,“馮天若開車接我,他老婆在車上。”
程紹堂問:“怎麼樣?”
唐璃說很好。那天的景象飛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從來沒談過的話題在邊呼之出。
燈閃過的眼睛,聲響驟然升高、降低。唐璃不得不趴在他耳邊,一字一句地說:“程紹堂,敢不敢跟我來個坦白局?”
最後三個字順著耳蝸進程紹堂心間,他偏了一下臉,舌尖頂著側臉,撞上唐璃的眼睛,此刻的虎視眈眈。
從開始到現在,一定會有很多稱之為“不舒服”的瞬間,但悉數忍下。以至於在此刻,在被提及坦白的此刻,程紹堂愣怔了一下。
“好啊。”他低聲說,“你想知道什麼?”
唐璃剛想開口,就被突如其來的炸裂音響刺耳到,微蹙著眉:“去個別的地方。”
程紹堂:“可以。”
二樓包廂,門開門關,將噪音隔絕在門外。唐璃把啤酒從一樓拿到二樓,坐進沙發時,手臂亦跟著抬起,將冰涼送進口中。
程紹堂坐在一旁,手指撥弄著的長發,調笑道:“知道你厲害,也不這麼喝。”
唐璃卻像是換了一張臉,冷著眼看他。
“程紹堂,說說吧。”
“說什麼?”男人四敞八開的倚向沙發靠背。
唐璃將玻璃酒瓶擱置在桌面上,發出“砰”得一聲響。
“說說你是怎麼騙我的。”
……
程紹堂是在和唐璃分手後第二年搬回去的,在去留學之後。
房子是過生日時唐璃去過的那套房子,平電視臺與帝都繁華街景,價值不菲。
唐璃能猜到他在最開始的時候對有所瞞,這並不難預料,看表並不能探出生氣亦是別的什麼。
於是程紹堂開口便道:“我們心平氣和的,你問什麼,我都回答。”
唐璃哧然:“你有多家?”
程紹堂笑得氣:“咱們這種關系,你是該打聽一下——”他話音一轉,樂得其所,“可你這也太直白了些。”
唐璃著他,輕聲說:“我並不稀罕。”
“哦。”程紹堂表示同意,“我知你不稀罕。”
四目相對時,空氣安靜恬淡。
程紹堂想了想,說道:“我第一次見你時,見你一人忙前忙後,又是采購床品,又是找人幫忙,猜到你或許家境一般,後來聽立秋說你勤工儉學,我便知我猜得沒錯。”
“所以你故意搬到小房子來追我?”唐璃笑,“你也太有心機了。”
程紹堂說:“也不全是。”
他那會兒,也想換種心。
唐璃又問:“你是什麼時候看上我的?”
其實不太想用“看上”這種詞來形容程紹堂對的印象,可這話他曾說過,唐璃想知道對方第一次對的注意,所以便問了。
程紹堂笑:“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這麼早?”唐璃詫異,“所以後來你故意製造機會見我?”
“可以……這麼說。”
“還說沒心機……”
唐璃咕噥著,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程紹堂被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燈本就暗,哀怨地跟鬼似的。他別過眼睛去,幽幽開口道:“你問我了,我問你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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