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宗在這邊並沒有呆很久。
一來,他雖然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但他在這裏也的確幫不上什麼忙。
有時候幫不上什麼忙,也意味著「添」。
二來,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王遠博跟殷明已經打來好幾個電話催他趕回燕市。
這兩個人都不相信徐朝宗跟孟聽雨在一起了。
徐朝宗也懶得跟他們多費口舌。
這邊是雪災災區,幾乎所有的鐵路都中斷了,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都不太方便。
民間救援隊只是來送部分資,他們還要趕著去別的地方,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
徐朝宗只能跟著民間救援隊上大路后再想辦法回燕市,他依依不捨,第五十次問孟聽雨,「你真的要我回去嗎?其實我也可以遠程辦公的。」
孟聽雨也沒想到徐朝宗還有這樣黏人的一面。
或許失而復得就是這個樣子。
想,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他會恢復正常。
「是的。」用力掰開他的手,無奈道:「你在這裏遠程辦公,信號都很難找到,這裏大部分時候斷電斷水,你在這裏能做什麼?」
徐朝宗強調了一句:「我捐了錢,這也是在幫忙,也是獻出了我的力量。」
孟聽雨被他這話逗笑,「是的呢,捐了好大一筆呢!」
徐朝宗還是那個徐朝宗,他最後還是捐了一筆錢,但數目嘛……在一堆名單中本就不起眼。
「沒辦法,這是我目前的極限。」徐朝宗一臉正,「而且我一直覺得,先顧好自己,才能顧好別人,我的項目需要資金運轉,我還要買房。」
他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
還不如等到他以後有足夠的能力了,再想辦法回報一下社會。
至於現在,他還是先顧好他自己吧。
孟聽雨當然不會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就像他前世已經富得流油,也不會他非要捐錢為社會做貢獻。
「回去吧。」孟聽雨放輕了聲音,「你再這樣下去,柯語的男朋友都想找你拚命了。」
「這誰?」他茫然問道。
他一向是心裏裝不下與他無關的事的人。
到現在也沒想起柯語是誰來。
「柯語昨天晚上跟男朋友吵了一架。」孟聽雨白了他一眼。
柯語跟孟聽雨是同批進來的實習生,兩人品相投,已經為了朋友,這段時間也都是睡一張床。記者部的同事都知道徐朝宗排除萬難過來,前輩們見得比較多,是在故意調侃,可柯語就不免拿徐朝宗跟自己男朋友作比較。
昨天晚上因為一點小事,柯語對著電話那頭的男朋友破口大罵。
徐朝宗回過神來,如此評價:「無聊的年輕人。」
「反正你先回去吧。」孟聽雨回頭看了一眼這片災的土地,「我在這裏呆不了幾天了,昨天前輩們有跟我們說,可能要轉移地方,去一趟山城。駐山城站的記者們人手不足,總部希我們能過去幫忙減輕一下負擔。你現在不走,總不可能跟著我們一塊兒跑去山城吧?」
徐朝宗嗯了一聲。在這邊看工作了幾天,他知道,也有的理想抱負。
既然知道現在一切都好,他確實也該回去了。
哪怕心裏再捨不得,也不願意耽誤的工作。
徐朝宗趁著周圍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沒能忍住,手抱了一下。
前世他們早就度過了熱期,現在失而復得,倒也沒有很膩歪,相反兩人還很有默契,孟聽雨的幾個前輩都不相信他們才剛確定關係。
徐朝宗趕親了的額頭。
氣溫很低,他的是冰的,的額頭也是被凍得幾乎都覺不到什麼溫度。
「好好照顧自己。」他語氣含糊地說。
這邊條件有限,兩人用的也都是同一款牙膏,帶著很重的薄荷氣息。
孟聽雨點了下頭。
遠都是看不到邊界的一片白,徐朝宗用力地了手,將掌心熱后,捧著的臉給取暖,他放輕了聲音一句一句地叮囑,「你的行李箱裏有熱可可,記得沖著喝,我還給你放了幾瓶橄欖菜跟老乾媽,這邊買不到什麼,自己記得吃好點,我只找到了幾個罐頭,還有豆豉鯪魚罐頭……」
「這個天氣服洗了也幹不了,我給你買了幾套換洗的保暖,你就別想著過水后再穿,這種時候就不講究那些了。」
「還有,給你弄來了一雙本地人做的棉鞋,樣子不好看,但聽說特別保暖,你要注意,別凍著了。」
孟聽雨詫異地抬眼看他,「你哪裏搞來的?」
鐵路道路中斷的地方,這些平日裏再尋常不過的東西,現在都了奢侈品。
徐朝宗生怕被別人聽到了,低了聲音,「有錢能使鬼推磨。」
只要有心,自然想辦法都能弄來這些東西。
雖然這句話很有道理,但這個節骨眼上孟聽雨可不聽這話,眼看著皺了下眉頭,徐朝宗又忙不迭解釋道:「放心,正規渠道買來的,就是想讓你吃好點,你看你瘦的。」
他來這邊幾天,知道資缺。
這幾天他也沒歇著,這裏瞧瞧,那裏打聽一下,最後買到了一些東西。
乾脆都塞在了的行李箱裏。
他估著,肯定是要跟前輩同事分,也就想辦法多買了點。
「知道啦。」孟聽雨還是覺得很神奇,「你什麼時候買到的啊。柯語到問人,也沒見到這些東西。」
徐朝宗只是笑笑。
他是個無趣的人,腦子裏沒多浪漫細胞,現在想的也都是怎麼讓吃好吃飽。
在他看來,什麼浪漫什麼煽,都不如讓先吃好喝好來得實在重要。
孟聽雨迫不及待,恨不得馬上回屋子去看看自己的行李箱什麼時候變了百寶箱。
徐朝宗一把拉住,「你早點忙完回來。我真的要走了。」
聽到他這樣說,孟聽雨這才生出幾分不舍的緒來。
徐朝宗在這裏呆了三天,除了工作睡覺以外,其實也分不出多時間給他,但只要歇下來時,他就在他的視線範圍。
這三天他們也聊了很多,每天晚上這邊都是停電狀態,也沒別的娛樂活,兩人只能聊天。
他會在都不知道的況下,突然給烤紅薯。
不知不覺地,這三天都過得好快,好像他昨天才來一樣。
「嗯。」孟聽雨低下頭。
徐朝宗輕笑一聲,見沒人看他們這邊,他才湊過去,低頭,地親了好幾下。
冰天雪地間,親吻並不是想像中那樣唯的事。
他很快地就放開了,最後手為拂去了頭髮上的雪花,嘆了一口氣:「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等等。」徐朝宗想起了一件事,又警惕地看,「不會等我走了,你發現你只是一時頭腦發熱吧?」
一時頭腦發熱。
是的。
徐朝宗就是這樣想的。
不然他想不出還有別的原因,能讓這樣快地答應他。
他知道是個很的人,看到他大老遠的過來,各種緒上頭也不是不可能。
那他走了呢?
這邊又這樣的寒冷。
孟聽雨:「……」
轉想走。
徐朝宗不讓走,還是想得到的一個承諾。
「那你想怎麼樣呢?要不要給你寫一張有法律效應的字條?」耐著子問他。
「你非要給我寫,也可以的。」
這一路他也是各種患得患失,哪怕真的牽到的手,他的心裏還是充滿了各種不確定。
總擔心醒來這一切都是他的一場夢。
孟聽雨拿出手機,四溜達溜達,終於找到了有信號的位置,發了一條好友態。
的好友態可能一年才會發一次,便顯得很珍貴了。
那是一張照片。
是柯語拍後傳給的。
在大雪圍困之時,徐朝宗為了逗開心,給堆了一個小雪人,兩人蹲在這小雪人面前正在說笑,他目專註地盯著,含笑用手指去雪人。
這麼多年。
徐朝宗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孟聽雨。
他的世界很大,大到他想衝到最高峰。
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從始至終也只有。
孟聽雨上傳了跟徐朝宗的合照,立馬就在同學範圍引起了一小波轟。
大部分人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居然是他??
小部分人的中心思想是——終於是他了!!
徐朝宗強勢地在邊,學著的樣子,高舉起手機,滿意地看著信號格,也發了好友態用上了這張照片。
這幾年來,徐朝宗從來都沒掩飾過自己的,就連他們本系的人都知道,徐朝宗是鐵樹開花,喜歡上了孟聽雨,可惜他有無意,只能為失意人,捧著花都沒辦法湊到邊去。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現在畢業了,居然還真的追到了,令多人跌破了眼鏡。
這一天,殷明也終於更改了自己的網名——
徐老狗今天終於單了!
……
在孟聽雨眷念又不舍的遙中,徐朝宗跟著民間救援隊踏上了回程的旅程。
這幾天他拍了不照片。
這會兒坐在車上,反覆用指腹挲手機屏幕。
他一早就將自己的屏保換了兩人的合照。
「這就是你人?」救援隊里一個稍微年長的男人湊過來,好奇問道。
這幾天大家都忙,救援隊更是,他們雖然是民間組織,一個個卻都是很有能力的人,一落地便開始投到了張的工作中去,直到這會兒要走了,才有閑心思聊天。
徐朝宗嗯了一聲。
是的,這是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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