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韞照顧崔絨向來縱容放任,更何況沈婳的要求,并不過分。箱子都搬了,也不差這些名貴的花。
于是,即清又收到了一道視線。
摘!他這就去摘!
即清甚至有種不好的預,有沈娘子在,回盛京的路上,不會太平。
沈婳見他摘花,這才心滿意足的朝外走,可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不放心的叮囑:“摘得時候切記小心仔細些,花瓣要片的。”
即清:“沈娘子,若扯破損了會如何?”
“礙觀。”
“這只是用來泡茶的。”
沈婳:“可我喝著會不高興。”
即清:......
他一個拿刀拿劍的人,手里怎會有輕重?他斟酌一二,還不待開口,就聽崔韞淡淡道。
“作快些。”
即清忙不殊應下:“爺。屬下辦事您且放心。”
沿著曲廊,沈婳走得很慢。
自在沈府長大,一花一樹一草一木,這里承載了所有的回憶。的思緒跟著放空。耳邊仿若傳來悠遠空靈的對話。
——漾漾,年長一歲,你怎還未長個兒,別再過幾載,墜姐兒都追上你了。
——你再說我矮,我就告訴阿娘你揍我,讓拿木狠狠你!
——嘿!你這沒良心的,我何時揍過你了,這種話得虧你也說的出口。怎麼遇到事就想著告狀?
——我不但要告狀,我還要和阿娘說你喜歡蕭家姐姐,哼,看著吧,我要讓當不了我阿嫂!
那時將沈雉氣的臉一塊青一塊紅。
好的,壞的......
可這些記憶卻深骨髓。
那雙黑潤亮的眸子暗淡幾分,沈婳將頭埋低,指尖的擺,眼圈有些紅。
真是好討厭沈雉。
所以,一想起他就想哭。
崔韞走在側,卻極守規矩,兩人之間的距離隔了一尺。
而他們后,傳來吳管家和婆子的求饒聲。
“公子,事先老奴通報了,是管家說您不見客。”
吳管家頂著那一塊出來的頭皮,跪在地上姿態稽。
“你若告知來人份,我怎會說不見?”
婆子訕訕:“老奴也想啊,可這不是來不及嗎?那公子彬彬有禮,誰知道后頭說闖就闖了。”
沈瞿不想再聽這些爭辯。
他的腦袋都要炸了。
“住!”
他吼了一聲。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已讓他心力瘁。
偏偏,他只能眼睜睜的目送沈婳被帶走。甚至要慶幸崔韞不曾降罪于他。
果然,權勢是個好東西。
后面還說了什麼,沈婳已聽不真切了。可也正因此,驀然又歡喜了起來。
小娘側頭看向一言不發,端方自持的崔韞。
“既然能闖,為何先前還要通報?”
沈婳有禮貌,但不多。
像沈瞿那樣的人,崔韞份高貴,何必給他臉。
崔韞接的打量,張所言卻是個老古董:“沒有規矩,不方圓。”
沈婳:......
若不是崔韞授意,即清敢如此?
沈婳看向崔韞的神也變得古怪了起來。
盛京的侯爺,這是從未見過的大人。這樣的人,別是比沈瞿還可怕吧?
可崔韞長得比沈瞿順眼,應當不是險狡詐之輩。
是了,他還幾番救自己。
沈婳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說的話能氣死人,同樣能將崔韞捧到天上。
“侯爺英明,先禮后兵,如此下來,錯定然不再您上。”
崔韞:......
不,他只是習慣了裝君子。
沈府門前有不圍觀之眾。
“這沈家又出什麼事了?”
“這沈夫人前腳才去衙門,后腳就被沈公子以家主份為父休了這繼室?”
也不怪他們懷疑,實在門前奴仆搬著的箱子太多。
“沈公子真不地道,一個繼子竟然這般猖狂?”
可沒有一個人為沈薛氏道不平。
他們也有子,家中富裕些,恨不得好吃的好喝的養著,若實在窮苦,勒帶也要讓孩子吃飽。而陷害繼的沈薛氏,實在讓人所不恥。
說句喪盡天良都是便宜的了。
也有人‘噗嗤’一聲笑開:“董家夫妻一場牢獄是逃不開了,可門前的棺材這會兒還擺著。”
說笑間,他們瞧見素日里蠻的沈婳頂著一臉早已干涸漬的臉出現在眼簾。
那潔白昂貴的貂,此刻臟兮兮的染上塵埃,就連前襟都沾著。
小娘走路一步三晃,很快,丫鬟打扮的倚翠跑上前將人扶住。
眾人啞言的看著像是逃荒來的沈婳。
若是沒記錯,幾刻鐘前,還在衙門里鎮定的大放彩。所以,就因為仁義公正,就被繼子打這幅鬼樣子?
他們看向沈婳的眼神里充滿了為之忿忿和憐。
高傲的沈婳:不不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正要解釋,就聽后的泫然泣的一聲:“娘子。”
柳姨娘快步追了上來。指尖抖的覆上沈婳慘不忍睹的臉。
沈家漾漾最了,就連的墜兒都知道。十句話里頭,總有一句會提起沈婳。
——姨娘,我今兒瞧見阿姐手里舉著銅鏡孤芳自賞。您可別說出去,回頭該惱了。
“公子竟將您傷如此?好狠的心!他是要將大房真正的脈也給毀了,往昔老爺夫人都舍不得娘子您嗑一塊皮。”
里的夫人,自然是沈婳生母沈淳氏。
柳姨娘撲通一聲跪地,泣不聲:“墜兒一事,多虧娘子。”
崔韞最不耐煩哭哭啼啼的場面,他攏了攏眉,顧自就要先上馬車,可就在這時,一丈之外的沈婳虛弱的像是隨是要暈厥。
忘記洗臉的沈婳準備再送沈瞿一份大禮。
哽咽了一聲。
“我知繼兄不容我。”
崔韞腳步一頓,面無表的看向沈婳。
圍堵的路人眼神刷刷如炬。
“沈娘子,你這是氣,故此要離家出走嗎?”
沈婳漉漉的眼圈薄紅,鼻子也是紅的,可憐至極。的嗓音無辜卻又凄涼。
“是我惹惱了繼兄,才被掃地出門。”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氣炸了。為沈婳抱不平,沈婳卻聽到從崔韞里溢出來的一聲輕笑。
沈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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