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微以為,所有的地方都變了,時代在變遷,建築的改變,街道的改變,城市的改變。
連顧家老宅都變了,跟長冬的那個家,那個兩間臥室,一間廚房,一個客廳的磚瓦房肯定也變了。
當下了車,看著還如三十六年前一樣的紅磚青瓦,一眼的滿牆花架。
那個他搭建了一半離開的花架,此時已經搭完。
冬日裏枯萎的蔓藤有年份的纏繞在上麵,被此時的雪覆蓋著。
看著院中的一草一木,皆是當初所想象的模樣。
開窗便有花,花香滿園。
花架下一張桌子,閑時酌。
桌子旁一個秋千架,和孩子可以肆意玩耍。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來不及做,卻又幻想中的模樣。
如今,他全部做完了。
於微捂住了,才能阻止自己哭出聲音。
此時,房間裏傳來一個年輕勸著的聲音:
“舅,您看我這個月都跑了好幾趟了,您就算心疼心疼我們幾個,搬去那邊吧,那邊什麽設施都有,都是退休老幹部,依著您的地位,那都是最高規格的,平日裏下下棋,練練太極之類的,您這剛退下來,就一個人住在這邊,現在這一帶都沒人住了,您也不要蟼衛員,還不讓我們跟著,我們也擔心。”
這人聲音剛落,就聽著一個沉沉暗啞的聲音著:
“我你們幾個兔崽子再來煩我,心我你們!”
哪怕聲音比之前滄桑了許多,於微也一下就聽出來了!
是長冬!
還是那麽中氣十足,沉穩如鍾。
於微哽咽的難以抑製,顧深看著,不知道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如今眼裏的悲傷濃濃,便知道,隻怕也不好過。
顧深走了過去,於微卻止步不前。
近鄉怯。
隻覺得雙仿佛灌滿了鉛一眼,一步也不敢邁出去。
顧深轉頭看著,長歎了一聲,進了屋裏。
這邊都是老房子,已經沒人住了,早就該拆的地方,周長冬攔著,一直沒有拆。
他還用著那種老式取暖的爐子,房間裏倒也不算冷。
顧深進門後,幾個年輕人看了過來,雖年紀差著不,但是平輩,隻喊了聲哥。
顧深也沒鼓跟他們幾個話,隻看著坐在那套老沙發上的周長冬,暗啞著聲音開口道:
“三叔,你看外麵誰來了。”
周長冬聽著顧深的話,微怔了一下。
他心中猛地砰砰跳了幾下,似不敢相信,也似期待太多,不敢抱有過多的希,神複雜的看著顧深。
“誰?”
“微微。”
顧深出微微兩個字的時候,周長冬愣住了,雙目炯炯的看著顧深,他站起來,一把揪住了顧深的服。
“你誰?”
“就在外麵,回來了。”顧深完之後,隻覺得嚨裏堵著萬千巨石一般。
周長冬鬆開顧深,急急的朝外走起,剛才跟周長冬話的年輕人著急的在後麵喊著:
“舅,您慢著點!”
可是周長冬充耳不聞,掀開了門框上吊著的棉布門簾,看著院中一個孩坐在花架下的秋千架上。
雪下,白的明。
抬眸之時,眼中淚點點,盈盈笑意,看向他如同在夢鄭
“長冬,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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