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太學生殷殷地看著夏。

夏清理一下嚨：“各位，容我再問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上是先有，還有蛋？”

與蛋的問題，比有鬼與無鬼更讓人頭疼。

若沒有，哪裏來的蛋。既是沒有蛋，從哪裏來的？

太學生們爭執了很長時間，麵紅耳赤，夏不在場，他們能打起來。

李邕也在想著這個問題，越想越是煩惱。

討論聲漸漸小了，一個太學生問：“夏將軍，那你說是先有，還是先有蛋？”

夏示意大家安靜：“各位，像這樣的問題，我也不知道。”

“連夏將軍也不知道，這……”

在太學生的心目中，夏是一個全才，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連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那他提出來，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夏從容不迫，目掃過這些太學生，他們都是十八九歲的樣子，求知旺盛，都有些他們人生中最好的年華。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我是不知道。這說明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東西，不是我們能解決得了的，如莊子中所說，吾生有涯，而知也無涯。所以，時刻要保持謙遜的態度。”重重地咳嗽一聲：“不像某些人，辯不過人，拳腳相向。”

他特意看了劉浩一眼，對方低下頭。劉浩：夏叔叔，不帶你這樣的，拐著彎兒埋汰我。

眾學子深以為然地點頭。

“第二，關於這樣的問題，對於我們的生活沒有實質的指導意義。既是太學生，君子不可以不弦毅，任重而道遠。當學習一些有利於大唐社稷的東西。好比明經斷案，而不是一味去尋找某些本無意義的問題。”

李邕在心裏記住這些話，對於太學院的教育方針有指導的意義。

學子們也豁然開朗。

“除了這個問題延出來的道理。我還要說第三點。”夏出第三指頭。

他指向劉浩：“各位，我想請問學院裏麵有誰打架是劉浩的對手？”

太學生們目集中在劉浩的上，他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沒有一個是劉浩的對手，蘇健當時還差點兒著了他的道兒。

“這樣的鄙之人，說不過人，就手。我們才不學他這樣。”

“就是，腦袋大，腦仁小，除了會手，什麽也不會。”

“我最見不得就是劉浩這種人，不愧是武將的兒子。就知道手！”

太學生們低聲議論，都把劉浩當了反麵榜樣。

夏微微一笑：“各位，我是要表揚劉浩的。劉浩能武力不凡，這點很好。”

這個觀點與太學院的教育方針，完全背道而馳，太學生們哄鬧一陣，都想聽聽夏有什麽高見。

“各位，當我們辯不過他人時，又想讓別人按照我們說得做，除了拳頭，沒有更好的手段。拳頭是最後的保障。”

夏掃視一圈，知道很多太學生對他的這個觀點仍然持反對意見，接著道：“咱們舉一個極端的例子，如果你的家人被挾持。你們覺得能用孔孟大道化他們嗎？”

“這……”

太學生們個個陷沉思，沒有可能用孔孟之道化他們。而他們隻是手無縛之力，如何會是綁匪惡賊的對手。

假如真得麵對這樣的況，他們難道任由親人挾製嗎？

他們各個低頭，平日裏隻顧埋首聖賢書中，卻不知有些事本是書解決不了的。

李邕倒是沒有想到，夏所說，明明與教學方針相悖，卻大有道理。

“各位，請問誰能告訴我六為何？”

劉浩被夏一頓誇，搶先答道：“詩、書、琴、棋、、！”

“好，答得非常不錯。我相信在李院長和虞院長的教育下，琴棋詩書，你們個個沒有問題。但別忘了，是騎馬，是箭，兩者更為寬廣的意義是要備武力。孔子力行，也曾當過魯國的宰相，劍法高卓，單就魯地，就有一個古老的門派，齊魯劍派。大漢的張良，就曾是劍派的三巨頭之一。”

這一番講學，發人深省，李邕本來還想著要夏講講詩藝，讓太學生們在應對取仕方麵有所增長，卻沒想到夏講出這麽鞭辟裏的大道理。

“好了，時間不早，若有緣，我還會來太學院看你們的。”

夏徐徐走下講臺。

李邕帶頭鼓掌，掌聲經久不息。

劉浩跟在夏的後麵，高興得不得了：“夏叔叔，你剛才講得實在太彩了。”

夏敲了他的頭一下：“在這裏拍馬屁，這次叔叔替你擋掉閉之禍，下次可就沒有這麽便宜了。”

“叔叔，走，我請你吃飯！”

劉浩無比殷勤。

夏也不拒絕，被劉浩拉著到長安的一酒樓。

兩人坐下，劉浩輕車路地出一大堆菜的名字。他經常來這家酒樓。

菜上來之後，叔侄兩個聊天。

夏板起臉：“小浩，最近有沒有給家裏寫信？”

劉浩翻白眼：“叔，看見我父母，我頭疼得要死。別說給家裏寫信了。”

夏：“小浩，長脾氣了是不是？”又要去拍劉浩的腦袋。

劉浩機警地躲過：“叔，你再打我就不長個子了。”

夏又給了他的腦袋一下：“小子，我看你是欠吧！”

劉浩著腦袋：“叔……”

“我不管，給你一個死任務，每半個月給家裏去一封書信，你不知道你母親知道你從家裏溜出來，天天為你擔驚怕。”

“叔，你去過我家了？”

劉浩小心地問。

“嗯，你父親差點戰死沙場。”

劉浩驀地站起：“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敢我爸，我弄死他！”

“行了，行了，事都過去了。”

“叔，快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

“寫信到家裏，你自然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劉浩明顯地著慌，匆忙吃了兩口菜：“夏叔叔，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看著劉浩的背影，夏微微一笑：“寫家書去了吧。”

剛走出酒樓，迎麵走來太子的護衛長張重明，見到夏，他造行禮：“太子著我知會夏將軍，明日啟程，前往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