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德勝倒也直接,“你們讓我們放了拓跋連可以,但不能白白放!”
拓跋巡:意思就是有條件咯?
“那你們待如何?”
獨孤忠直接嚷嚷開來,“如果說要黃金牛羊來贖回小王子的話,沒得談,直接開打!”
鮮卑談判團的員虎視眈眈地盯著呂德勝他們,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樣子。
侯城談判團的員聞言,或明或暗,不屑地看著他們。
陳平和李旦小聲嘀咕,“這些鮮卑蠻子真是想多了,我們大黎比他們草原富裕多了,只要他們不來搶我們,誰稀罕他們的黃金牛羊啊。”說小話的時候發現呂德勝朝他們看了一眼,他還連忙拉上人家,“呂大人,你說是不是?”
呂德勝:“我稀罕!”
陳平:……
呂德勝看著對著嚷嚷著死也不會拿黃金牛馬羊來贖人的鮮卑談判團員,心中冷笑,小樣,早知道你們會這麼想,后面再收拾你們!
呂德勝開口了,“我們不要你們的黃金牛馬羊——”
聞言,拓跋巡等人一愣,不要這些,那要什麼?
“聽好了,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們鮮卑,在接下來的五年里,不得南下大黎掠奪!”
一言驚起千重浪!
五年?!“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除了大王子拓跋巡之外,其余四人都站了起來。
其實拓跋巡本人也被這話給驚住了。
尉遲銳當即上前,樂桂才亦不甘示弱,整個氣氛一即發。
呂德勝虎目一瞪,氣勢全開,訓孫子一樣訓他們,“坐下,坐下!你們激啥?”
獨孤忠、賀蘭琰、紇奚明等人瞪大了眼,你提了那樣過分的要求,現在反問他們激啥?他們能不激嗎?五年不搶大黎,他們鮮卑怎麼過冬?死凍死去?
呂德勝繼續訓人,“聽說過一句話嗎?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條件嘛,都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很好,他們聽明白了,這事是可以討價還價的!
拓跋巡說話了,“一年!這個我能做主。如果你們堅持五年,那就沒得談,他拓跋連不值這個價!”
“大王子!”賀蘭琰、紇奚明齊齊驚呼,大王子這是對方嘎了小王子嗎?
拓跋巡一個抬手,制止他們。
呂德勝淡淡地喊出,“四年!”
“兩年!再多沒有!”
“咱們雙方各退一步,三年!三年為期,你們答應,簽署談判協議之后,人你們就能帶走了。”
拓跋巡不說話,似在評估對方話里的真假。
而其他人已經吵作一團了。
“大王子,這事不能答應啊!”
“你說得倒輕巧,不答應,難道眼睜睜看著小王子被扎馬蜂窩?”
“你胡說八道……”
對比之下,侯城談判團這邊顯得和諧又寧靜。
其實樂桂才、陳平、劉賀山等人的心并不平靜,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的談判的容,之前呂德勝一直說要保,并不曾過。
只是這個條件,鮮卑能答應嗎?
呂德勝喝了口茶,看著已經吵得不可開的鮮卑將領們,慢悠悠地開口了,“拓跋大王子,時間也不早了,咱們暫時就談到這?就目前這個條件,你們也可以回去商量商量嘛。下午我們繼續談,只要下午能出結果就行。”
在呂德勝的善意提醒下,獨孤忠、賀蘭琰等人猛然驚配,對,他們要回去商量一下。
談判進中場休息階段,雙方有序地撤離。
“大王子,這況是不是要向可汗匯報?”獨孤忠提醒。
匯報肯定是要匯報的。拓跋巡踟躕,可汗會不會覺得他沒用?這樣的條件,可汗肯定不會滿意的。但侯城這邊,他有預,是不會再讓步的了。
勿忸看到了大王子的為難,他也在拼命想辦法,然后他突然想起薛詡給他的那封信,他自己兩日后遇到難事再拆開,是不是指現在這個時候?
他連忙從懷里拿出信拆開,他看完信,整個人恍然大悟。
他連忙將信中提及的解決之道告訴大王子。
拓跋巡聽完后眼睛一亮,贊賞地看了勿忸一眼,就說道,“本王親自回盛樂一趟!你們就待在此地,等本王回來!”
盛樂王庭,拓跋可汗也在等待侯城那邊的消息。
他午睡剛醒,就聽仆人回報,說大王子回來了,求見他。
他讓人將大兒子帶了進來,“你弟弟如何?”
拓跋巡愣了一下才回道,“看著還好,侯城縣令沒有待他。”
說這話時,拓跋巡心中不無憾,大黎那邊怎麼那麼講規矩呢?太文明了。直接讓他缺胳膊斷多好啊。
“侯城那邊怎麼說,開出了什麼條件?”
拓跋巡將談判的容一一敘述給拓跋可汗聽。
拓跋可汗聽完,有些訝異,“對方就提了那麼一個條件,黃金白銀牛羊馬什麼都沒要?”
“是的。”
拓跋可汗擰眉,眼中若有所思。
拓跋巡抑著心中的激,大著膽子道,“兒臣覺得,不妨答應他們,先把弟弟救回來再說。”
這句話讓拓跋可汗抬眼看向他。
“父王,我們是簽署了約定沒錯,但又不是不能毀約。萬一明年后年有汗人殺害了我們的牧民,還不允許我們出兵嗎?”
拓跋可汗出贊許的笑容,想要出兵,總能找到借口的。
他們這一招,相當于空手套白狼將拓跋連套回來。
“這是你想到的?”
“是的。”拓跋巡大言不慚地點頭,這主意是勿忸想到的,但勿忸是他的二管家,不就等同于他想到的?
“這事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將你弟弟救回來再說。”
“是!”
拓跋可汗鼓勵他,“最近,你的表現很不錯,繼續保持。咱們鮮卑的未來就在你這樣的優秀的年輕人上了。”
侯城這邊,呂德勝和呂頌梨父倆人也在用膳。
飯后,下人們給他們上了茶。
父倆一邊喝一邊談事。
“拓跋巡親自回盛樂了。”呂德勝說完這句,又道,“閨,你覺得下午的結果會如何?”
“他會答應我們的條件的。”這一點,在計謀定下之時,呂頌梨就有九把握,如今多方推下,此事進行到現在,結果在眼中已經了定局了。
最初,拓跋連被遼東郡活抓,對遼東郡對大黎來說,拓跋連確實是一個燙手山芋。
扔了可惜,拿著又燙手,還有后患。
果然,麻煩很快就出現了——鮮卑王庭發出威脅,遼東郡不放人,就南下踏平整個遼東郡!
遼東郡陷危局。
別人看到的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危機危險,而呂頌梨看到了機會!
呂頌梨分析過卷危局的三方勢力。
首先是鮮卑可汗這個人,是個極野心的草原霸主,他未必愿意在此時肆意興兵南下,但兒子又不能不救。
再來看另外兩方,遼東郡以及大黎王朝,對于他們而言,自己活抓了鮮卑的小王子還被威脅?真是豈有此理!如果就這麼白白將人放了,他們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在那樣的前提下,雙方僵持著,戰事真的會一即發。
呂頌梨看到了,大家不一定想打,但如果沒有人能給臺階,又都不得不打。
所以,解決遼東危局的關鍵就在于,有個人,愿意為鮮卑王庭、大黎天子、遼東郡提供一個臺階下。
這個臺階怎麼給,才能讓大家都接?這就是呂頌梨之前要考慮的問題。
不止要照顧拓跋可汗的面子,同時還要兼顧大黎這邊的面子。
和平條約,就是想出來的。
其實呂頌梨覺得,想到用拓跋連鮮卑簽署和平條約的人估計不,但他們若是用拓跋連強行迫鮮卑接,對方估計不會接。即使接,也要經過漫長的談判。
那屬于他們秦呂兩家的機遇就沒了。
所以呂頌梨的解決辦法就是,明面上雙方簽署和平條約,私底下,讓人給鮮卑王庭那邊,他們大可以在簽署完之后,找個理由撕毀條約。
這是一分不約束的條約。
如此一來,拓跋可汗的面子,照顧到了。
不管是三年不南下還是五年不南下,一個虛無的承諾,將兒子換回來,給了他極大的面子,拓跋可汗會滿意的。
對新帝宋墨而言,一個拓跋連,換來拓跋可汗三年不南下的承諾,很能彰顯天子威儀。
對于遼東郡而言,一個拓跋連換來三年的和平,很劃算。
瞧瞧,這就是想出來的辦法。不愧是,專業解決客戶痛點三十年。
其實在這個局里,大黎這邊,所有人損失的只是一個拓跋連,鮮卑得到的也只是一個拓跋連。
所有的好,都將被謀劃給了己方。
不要怪弄權,沒有武力的保護,任何的和約,其實都有可能是一紙空談。
接下來,還得再謀劃謀利,才能順利將勝利果實給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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