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七趕提醒:「慎言!這話可不能說。」
江叔安問那侍衛。
「可有名單?」
傅七正想問什麼名單?就見到侍衛從袖中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
江叔安接過紙張,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傅七心裏好奇,長脖子去看,發現紙上寫的全是人名和他們職,另外還附有他們的家庭住址和家庭員。
看著看著,傅七漸漸睜大眼睛:「這些都是朝中的文?」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那個侍衛,問道:「這些文就是現在跪在昭殿前的那些人?」
侍衛點頭:「是的。」
江叔安收起名單,站起,了個懶腰:「我吃飽了,先走一步。」
「你要去哪裏?天子召我們立刻進宮,你別跑。」
「你先進宮吧,我去辦點事,稍後就到。」江叔安一邊說著,一邊走遠了。
傅七忍不住問旁邊的侍衛:「那份名單是誰給你的?」
侍衛如實回答:「是天子給的,他說江節度使可能會用得上。」
傅七看了一眼江叔安離去的方向,江叔安依舊走遠了,背影沒在了人群中,他真是越來越看不這個出草莽的武將了。
等馬車到達宮門口時,天又下起了雪。
傅七走下車,抬頭看了眼天,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
早就有個小黃門等候在了宮門口,他見到傅七來了,趕迎上去,撐開油紙傘,為傅七擋去雪花。
「世子爺,請隨我來。」
宮中的路面時刻都有人打掃積雪,所以地面非常乾淨。
傅七踩在上面,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他問:「天子現在何?」
小黃門恭敬回答:「在昭殿。」
皇宮很大,他們又不能乘車騎馬,徒步走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走到昭殿。
昭殿門前跪著八十多號人,他們全都穿著文的服。
傅七在經過他們邊時,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
因為都是讀書人出,這群文的子骨都比較弱,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咬牙關跪著沒,任由雪花落在他們上,打他們的頭髮和服,寒風一吹,一個個都凍得瑟瑟發抖。
傅七慨,何必呢?
進昭殿,傅七發現殿除了天子之外,還有寧王和徐一知。
徐一知的病還沒好,臉很差,天子給他賜了座,他現在坐在椅子裏,一副很虛弱的樣子。
他們三人原本正在說話,見到傅七來了,談暫時中止。
傅七上前見禮。
「微臣拜見陛下。」
司馬厭問道:「就你一個人?江叔安呢?」
傅七如實回答:「他說有事要辦,要等下再來。」
徐一知輕咳兩聲,虛弱地說道:「天子召見,他居然還敢推遲到,還真是膽大包天,連天子都敢不放在眼裏了。」
司馬厭卻是一笑:「他既然說有事要辦,就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我們聊我們的。」
徐一知說:「人是他抓的,這事兒必須得由他做個代,他不在場的話,這事兒沒法解決。」
寧王笑得一臉和善:「徐公想要江叔安給個什麼代?」
「他抓錯了人,應當立即放人,並承擔誣告的懲罰。」
寧王對此不置可否。
司馬厭看向傅七,問道:「你和江叔安把人抓了之後,審問得怎麼樣了?」
傅七有些為難:「徐迦拒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
徐一知又咳嗽了兩聲,然後才道:「我兒本就是清白的,他又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犯了罪?你們還是趕放人吧,現在天寒地凍的,我兒又不好,不能在牢房待太久。」
寧王笑瞇瞇地說道:「我們也相信徐迦是清白的,可有人供出徐迦跟刺客有關聯,此事徐公又作何解釋?」
「那是別人誣告,我在朝為幾十年,得罪了不人,定是有人在暗地裏使絆子,故意誣陷我兒。我很清楚我兒的格,他雖無大才,卻是個心裏善良之人,平時連只都不敢殺,更別提殺人了,微臣懇求陛下不要聽信別人的片面之詞。」
說著,徐一知就要站起,向天子下跪。
他年紀一大把,頭髮都白了,還生著病,此時巍巍下跪的樣子,著實可憐得很。
昭殿大門未關。
跪在外面的文們見此形,心痛不已,紛紛高喊。
「徐大公子一定是被人誣告的,懇求陛下放人!」
「徐公為南楚、為天子鞠躬盡瘁數十載,是天下之功臣,懇請陛下不要讓他經歷老來喪子的悲痛!」
「陛下,求您以仁慈之心對待老臣,莫要讓人寒了心!」
……
司馬厭聽著外面的喊聲,看著跪在面前的白髮老人,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
「外面又下雪了吧?「
這話問得牛頭不對馬,殿眾人都是一愣。
解苗反應最快。
他上前一步回答:「已經下了半個時辰的雪。」
司馬厭道:「天氣這麼冷,徐公還要拖著病進宮,真是難為你了。」
徐一知抬起頭:「微臣就只有三個兒子,徐迦是長子,亦是我最為看重的一個兒子。我憂心他在牢中挨凍,就算再怎麼不舒服,我也要儘力為他洗清冤屈。」
「你有三個兒子,可我卻只有一個,太子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為什麼大人之間的爭鬥要牽扯到他?你想要保護你的兒子,可我也想要保護我的兒子,我不能再讓刺殺的事發生,所有跟行刺太子一案相關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說到最後,司馬厭的語氣已經變得極其冷厲。
徐一知磕頭:「我兒真的是無辜的,就算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行刺太子啊!」
「既然你堅信他是無辜的,又何必如此著急地我放人?外面那些文是你喊來的吧?這已經是你的慣用招數了,上次你就是用這一招,得我不得不妥協,你以為我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嗎?」
徐一知使勁咳嗽了兩聲,聲音沙啞地說道:「陛下誤會微臣了!」
司馬厭淡淡道:「是不是誤會,等下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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