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璟懶洋洋地睥睨著,眼神似笑非笑:“你確定要我?”
田薇想起他那些花樣百出的手段,先就了:“不用了!”
邵璟也就算了,一下一下輕著的背脊,低聲道:“睡吧,到了明州還有得忙呢。”
田薇聽他說過,現如今明州市舶司的主楊墨是阿九這邊的人,很不好相與。這一去,二人面臨的困難不會。
“再怎麼難,也不會比之前難。”田薇信心滿滿,“說來,咱們有一半基在明州,又不是人生地不,不怕。”
“真的不怕?”邵璟將翻個,俯看著道:“我竟忘了,你是每天跑著上下工的人,力好著呢,是不是?”
“我……”田薇還未來得及分辨,再次沉淪。
船行水中,晃晃悠悠,昏昏然睡了過去。
天黑月暗,日月無,一艘大船悄無聲息地朝著所在的小船駛來,再惡狠狠撞上船舷。
天搖地,小船搖晃不止,撞在船舷之上,仰頭看著那龐然怪一樣可怕的大船,張得不過氣來。
風浪聲,喊殺聲,刀劍相擊之聲夾雜在一起,在混的人群中驚慌失措地尋找邵璟。
“錚”的一聲輕響,一枝冷箭凝著一點冷,朝著人群中那個最高最拔的影去……
“阿璟!”田薇驚駭莫名,大而起。
“怎麼了?我在!”燈亮起,邵璟英俊的臉出現在側,他一手持燈,一手去的臉,眼里滿是關懷:“做噩夢了?”
正月里的艙房,冷得死人,田薇卻出了滿的汗,把里盡數了。
瞪著眼睛盯著邵璟看了片刻,張開手臂重重地撲他懷中,心有余悸:“我又夢見了那次的事。”
邵璟連忙穩住,將燈放好,將抱懷中輕輕安:“做夢而已,早就過去了。”
田薇地靠著他不說話,確實只是做夢,但心里就是很不得勁,不舒坦,不踏實。
“別擔心,我已今非昔比。”邵璟哄睡覺,小聲道:“霍繼先那些人現在已經為我所用,我又是穆家人,你還擔心什麼?”
“嗯。”田薇迷瞪了會兒,困了,打個呵欠鉆進被窩睡著了。
邵璟等睡了才起披,走出艙房。
如意和一個侍衛坐在船頭守夜,見他出來,就起行禮:“大人。”
邵璟點點頭:“都好?”
如意道:“一切如常。您放心吧,都好著呢。”
邵璟背負雙手,在船頭船尾來回巡游了一圈,確認一切都很好,這才回去。
田薇不知道,他自從手里有了錢和權,就沒有一時放松過警惕和提防,除非力所不能及。
只是這些事,他不樂意時時刻刻向提起,太掃興,也會讓太過張,不利健康。
紅日出海,霞萬道,田薇睜開眼睛,邵璟已不在邊。
慢悠悠起,隨意將頭發綰起,趿拉著繡鞋走出艙房。
 
; 船夫和下人看到,全都低頭垂目叉手行禮,不敢直視:“娘子。”
田薇揮手命他們退下,走到船頭。
邵璟站在那里眺遠方,晨風將他石青的袍袖吹得獵獵作響,拔高瘦的形更添了幾分仙氣。
田薇走到他后,出手指輕他的腰眼,低聲喚道:“阿璟,怎麼不多睡會兒?”
邵璟反手握住不安分的手指,把拉到旁,角含了幾分淡笑:“睡不著。”
他指著前方茫茫,沉聲道:“阿薇,你且看著,我要讓明州為最繁榮的港口,讓萬國番商都來此做生意,充盈國庫,總有一日,能讓朝廷有與靺鞨抗衡之力!”
田薇心神微震,不自地看向邵璟。
他的臉上,是從未見過的躊躇滿志。
不同于他積攢下萬貫家私,也不同于他得中探花,是一種著和充滿期待的神。
便明白,雖然他一直不樂意擔著的這個份,但在他心里,他從未忘記過這個份,更未忘記那一份恥辱。
他在以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做著準備,積蓄力量,等著洗涮恥辱。
并不是居高位、帶兵沖鋒陷陣、一呼百應,才能算是英雄氣概。
懂得審時度勢,把握分寸,不避世、不消極,幫助更合適的人達國泰民安的愿,需要更廣闊的襟和眼。
非常人所能及。
田薇心澎湃,握住邵璟的手,低聲道:“阿璟……”
的聲音抑而嘶啞,聽起來就像要哭似的。
邵璟詫異地回眸看向:“怎麼了?”
田薇紅著眼眶看著他笑:“我以你為傲。你在我眼中,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世間有的男兒。”
邵璟有些發愣,半晌方道:“這是怎麼了?里抹了,甜得讓我不敢相信這話是你說的。”
田薇張開手臂環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上小聲道:“就是要讓你甜。總之,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你是世間有的,數一數二的絕世好男兒。”
“你在我眼里也是世間有的,數一數二的絕世好子。”邵璟聲音溫,目卻冷冰冰地瞟向看的眾人。
眾人立刻低頭,各自船板啊,做飯啊,收帆啊,總之忙得不可開。
“到啦,明州港到啦!”新買的小丫頭可兒歡喜地大起來,喜眉沉著臉教訓:“大呼小,何統?我之前教你的規矩呢?忘啦?”
可兒收了笑容,規矩束手:“姐姐,我知道錯了。以后都會記得自己的份,不給大人和主母丟臉。”
喜眉這才打發走:“去收拾東西。”
田薇在一旁看著,輕笑搖頭。喜眉是越來越有管事嬤嬤的樣子了,看這威風,一點不比穆老夫人邊的嬤嬤。
是時候給喜眉找個合適的了。
這一次,不想放喜眉出去遠方獨自謀生,就找個合適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日都可以看到的那種。
再不想要喜眉音信杳無,生死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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