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喜歡？特別關心？”小羊微皺眉頭，陷思索之中。

田薇在一旁小聲道：“我也覺著奇怪呢，老夫人脾氣極怪，難得見對誰這麼好，我想著，阿璟多半又是沾了那張臉的。還有就是穆老夫人以天下為己任，看不慣臣因公廢私，胡作非為！”

小羊抬起眼來：“穆老夫人和太后娘娘說，瞧著阿璟就想起了那未曾見面、音訊杳無的孫子。”

“孫子？”田薇裝得恰到好：“那是誰？”

小羊目銳利地盯著：“指的是忠暋公的子。當初忠暋公一家全被靺鞨人俘虜至北地，其時穆夫人已有孕，忠暋公殉國之后，其余人等生死不知。上次穆老夫人過來，還曾向太后娘娘打聽他們的消息呢。”

田薇輕嘆一聲：“原來如此。為什麼邵家沒人來找阿璟呢？要是他們也來，那就好了。”

小羊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始終沒有發現破綻，便道：“總之你記住，你能信任的人只有我。倘若連我都要瞞著，一旦發生什麼事，我措手不及，再也不能有人幫你了。”

田薇道：“我知道的，我當時沒告訴你，是因為怕你不肯讓我去襄。我若不去，這輩子都過不了這道坎。小羊，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說到后面，聲音細小如蚊音。

小羊淡淡的：“算了，反正在你心里，阿璟是第一位的，別人都只是他的陪襯。”

“……”田薇聽著這話有些酸意，便挑著眉頭瞪大眼睛，驚愕地盯著小羊看。

小羊被看得不自在，耳微紅地轉開了頭，眼睛看著遠方輕聲道：“總之，我希盡我所能讓你好。”

田薇假裝沒聽見：“郡王爺，之前您說要徹查消息來源，查得如何了？”

小羊道：“田蘭死了。”

他通過周裊裊查到田蘭，然而就在傳訊田蘭之前，田蘭被發現死在荷塘里，上沒有任何傷口和掙扎的痕跡，看起來仿佛是不小心失足溺水而亡。

事涉周家和淵圣次子之謎，各方都很謹慎，不敢輕舉妄。這樣一來，案越發撲朔迷離。

田薇毫不意外，淡淡地道：“我早說過，是與虎謀皮、自尋死路。那您查到究竟是怎麼死的嗎？”

“或是周家，或是旁的什麼人，這案子現下還沒什麼進展。”小羊看看天，說道：“我該走了。”

“您慢走。”田薇送他離開，站在原地看著墻角的暗影一不。

紫苑和紫珠走過來，小心翼翼地道：“姑娘還用膳嗎？婢子讓廚房把這些飯菜再熱一熱？”

田薇擺擺手：“撤了吧。”

在院子里坐到天黑，起回房：“我困了，先睡啦，你們別打擾我。”

紫苑和紫珠對視一眼，笑地道：“是，婢子伺候姑娘盥洗，替您鋪床吧。”

田薇在兩個婢的注視下換上寢，靜靜躺下。

紫苑吹滅了燈，出去把門關。

不多時，外頭傳來了紫珠的聲音：“姐姐，我今天不小心說錯話了，幸虧田姑娘沒和我計較。”

紫苑道：“你說什麼了？”

“我就是說把伺候高興是我們的任務，不怕提要求，就怕不提要求……之前殷總管說過，不許講這些事的，不然田姑娘若是鬧起來，就要拿我們開刀……”

“你啊！怎麼這樣不謹慎？”紫苑恨鐵不鋼：“這次是你運氣好，再有下次，我就稟明上頭把你換走，省得你闖下大禍害人害己！”

“我再不敢了的……姐姐，郡王爺對田姑娘可真好啊，我就沒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

“你要死！還說，還說！”紫苑的聲音嚴厲地響起，紫珠的聲音悄然消失，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終于一點靜都聽不見了。

田薇慢慢起，黑將頭發綰男兒發髻，再將白天就挑好的裳穿上，將窗戶輕輕撥開，利索地翻了出去。

星淺淡四靜悄悄一片，但知道，在暗藏得有功夫高強的人一直盯著的舉——畫了一天又逛了許久，并不是真的消遣時，而是探查虛實。

試探地扔出一塊石子，再藏起來躲著看。

果見一道黑影飛快地掠過，一閃而逝。

便抓住這機會躍出，卻聽不遠又傳來“啪嗒”一聲輕響，另一條黑影又掠了出去。

一共有兩人。

只是剛才那“啪嗒”一聲并不是弄出來的，倒讓遲疑了，萬一是別的什麼人呢？

正猶豫著，就見一條黑影落了下來。

“阿薇，是我。”

田薇喜出外，迅速迎上去：“師父！您怎麼來啦？”

白師傅抓住的胳膊，將帶到一角落，輕聲道：“我來給你送信，你剛才是想出去？”

田薇小聲道：“是。”

“你出不去，這院墻太高了，你習武略遲了些。”白師傅的語氣中有些鄙視的意味。

田薇假裝沒聽出來，殷切地抓住他的袖子小聲道：“這個咱們以后討論，況怎麼樣了？”

白師傅道：“穆老夫人讓我和你說，今日見了太后，太后還沒答應，卻也沒明確表示反對，會再努力，你這邊也安安心心的。”

看來小羊并沒有騙。

田薇心里踏實了許多，說道：“師父，您來得正好，我這里有些事要請您去辦。”

要說的是有關田蘭的事：“之前我們曾經查到，去見過孟氏，這場禍事或許是從孟氏那里起來的。咱們現在得把推出來……”

白師傅連連點頭：“你要做的這事兒，是否需要和穆老夫人商量一二？”

田薇道：“應該和說一聲的，讓心里有個準備，才好應對。還有羅小滿，你也知會他一聲。”

相信邵璟一定早有安排，羅小滿應該和霍繼先有聯系，缺的只是一個合適的契機，現在機會來了。

片刻后，白師傅悄無聲息地離開，田薇又從窗子里翻進去了服躺好。

才躺好，就聽紫苑在外小聲道：“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