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笑道：“夫君也會做錯事嗎？您在妾眼里是最睿智最正直最仁善的。”

小羊笑了：“或許是我想竭力做這樣一個人。但我不是圣人，我也有私心。”

郭氏俏地側頭仰著他：“除去天下，夫君最大的私心是什麼呢？”

“我啊……”小羊神思恍惚，除去天下，他最大的私心是求而不得的某個人，而此刻，似乎機會就在眼前。

“夫君？”郭氏抱著他的脖子撒搖晃。

小羊收回神思，看著郭氏一笑：“我想要邵璟再正大明地幫我掙些錢，府里要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郭氏目微閃，正道：“真的，這次要辦洗三禮，雖說宮中有份例撥下來，但始終杯水車薪，好多看不見的地方要用錢，妾原本想要用嫁妝，幸好邵探花及時送來分紅，解了妾燃眉之急。

田家人也很本分實在，打了兩副又重又的金手鐲腳鐲添盆，還做了裳，送了好幾樣值錢的寶貨，妾都收起來了，就算留到將來給孩子娶媳婦都很不錯……”

“我知道了。田家人和邵璟都很好。”

“所以，夫君一定要護著他們，盡力全邵探花和阿薇呀，別那周家母得逞，這天下可不姓周！”

郭氏絮叨著，得到小羊今夜會過去陪的承諾之后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走出房門，嬤嬤笑道：“恭喜王妃，郡王爺很是高興呢。”

郭氏也笑，仔細琢磨過了，小羊喜歡的正是這種。

既然如此，就順著他的意，占著正理做好事，既能讓他滿意，還能給自己和孩子積德，何樂而不為。

這是謀，大道而行。

同一時間，田家。

田薇和邵璟對面而坐，兩個人的神都很凝重。

的經過，田薇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一定和田蘭有關系，和誰接過？”

“孟氏。”邵璟很肯定地道：“孟氏就是那個知者。當初林元卿一定不小心走了消息，被孟氏知道了。之前一直沒敢說，是投鼠忌，生怕惹禍上。而這一次，看到了機會。”

今上忌憚淵圣及其后人，卻又不會明著說出來。

一旦周家檢舉此事，他一定會被收監，整個理過程不會對外泄任何風聲，更不會牽涉到更多的人。

孟氏那邊應該是和周裊裊達了某種協議，既能保證的利益不損，又能保證一舉將邵璟打死——就算打不死，以后周家、田家、邵璟，乃至于廖先生父，都等于有了把柄落在手中。

田薇冷笑：“以為自己賺了嗎？這是與虎謀皮，自尋死路！還有田蘭，也活不長了。”

說著別人是在找死，的眼淚卻忍不住地流了下來，因為生怕被人聽見，只能死死捂著口。

邵璟嘆息著將擁懷中，輕輕拍哄著，親吻的頭發：“別哭了，不是早就想到最壞的結果了嗎？”

田薇使勁搖頭。

不應該是這樣，不甘心。

“跑吧，阿璟。”田薇淚眼朦朧，掙扎著要去給邵璟收拾行李，“你自己走會快很多，別管我們。”

邵璟摁著不許：“胡說八道，我怎可能不管你們？我仔細琢磨過了，不能認慫，不能逃，否則假的也會變真的。你我將永無翻之地，那樣活著，我不想，你也不想，你懂嗎？”

田薇不想聽：“我不懂，我只曉得我不想你罪，我不想和你分開。”

“你聽我說！阿薇，你冷靜些！”邵璟掐著的胳膊，盯著的眼睛：“未必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我們還有一條路可走，還記得從前商量過的事嗎？”

胳膊上傳來的疼痛讓田薇清醒了些許，竭力讓自己麻麻一片的腦子變得有條理些。

“穆家。”邵璟輕聲道：“那或許是一條路，但是要靠你去走……”

田薇渾渾噩噩地坐到天亮，又眼睜睜地看著邵璟換上服，整潔肅然地走出家門。

追出去，嘶聲喊他：“阿璟！”

邵璟回頭看著甜甜一笑，猶如小時候那樣將一雙漂亮的眼睛彎月牙。

田薇悲從中來，卻竭力想要給他一個燦爛的笑。

如果這是最后一面，想讓他記得的笑臉而不是哭臉。

也把眼睛笑了月牙，但是眼淚也流了滿面。

邵璟張開手臂，當著下人的面，給了一個毫無保留的擁抱，有力而溫暖，卻讓人絕。

是那種哭都不能哭、無發泄訴說、只能一個人默默忍著，忍到靈魂撕裂抖的絕和痛苦。

田薇抱住邵璟的腰，不肯放他離開，仿佛這樣就能一直將他留在邊，永生永世。

“阿薇，我該走了，不然會遲。”邵璟一點點地摳開田薇的手，后退兩步，迅速翻上馬，催馬向前。

田薇撒開追上去，剛跑了沒幾步，就聽見謝氏和田父在后倉惶地道：“怎麼了？怎麼了？”

的腳步又被生生困住，去眼淚，回過頭，看著父母輕聲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們。”

天還未明，天地之間一片混沌，只天邊出一魚肚白。

街邊的民宅、商鋪在微里猶如黑的怪，馬蹄敲打著青石鋪就的路面，“噠噠”地響，清脆而有節奏，是這樣聽著，就會覺著馬背上的主人也是不不慢的。

有火從路口轉過來，盔甲和兵上反著火和晨，冷而利，刺痛人眼。

“是邵璟邵探花嗎？”為首的武將材十分高大強壯，手里提著一把寒閃閃的偃月刀，大有一言不合就會提刀斬下之意。

在他后，是幾十名張弓搭箭的箭手。

冰冷鋒利的箭頭盡數對著邵璟，只需一聲令下，就會將他箭垛。

如意嚇得尖：“你們要干什麼？”

“閉，這里沒你的事。”邵璟先呵斥了如意，才平靜地道：“是我。有什麼事？”

武將見他照舊泰然自若，不慌不忙，風度翩翩，不由生出幾分欽佩：“有人想請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