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疼我?”邵璟看著田薇笑。
田薇道:“我才不心疼你這個算計同僚禮錢的人!”
邵璟失笑:“和你開玩笑的,我還不至于看得上那幾個錢,我只是希來觀禮的人多一些,熱鬧些。”
至,也要比上一世更熱鬧吧。
上一世他們在凄惶不安之中的親,遠遠談不上熱鬧,甚至沒有喜慶之。
這一次,他只想給一個盛大的婚禮,讓風出嫁,為他的新娘。
雖是這樣說,田薇哪里又舍得浪費錢呢?
一分一厘都是汗錢,浪費要不得。
和謝氏商量了,樣樣打細算,能將就的都將就,只是宴席不能寒酸——擔心邵璟的同僚會笑話他。
只是日常都要往窯場去,這些事不得給謝氏一手打理。
謝氏是個勤儉持家的,自是照著田薇的安排去做。
屋子該上漆的上漆,該刷的刷,至于家私,之前田薇和邵璟預備親時,曾做過一批,后來他們搬到京中居住,用了一部分,余下的還有,再賣些補上套,也就能用了,這就可以省不錢。
這日,謝氏才平安去打聽哪家鋪子可以補類似的家私,午間就有人送了套的螺鈿桌椅家私過來,做工極其,堆了滿滿一院子。
謝氏曉得這東西很是貴重,心想家中沒買,突然送了來,怕是有人想要賄賂邵璟做啥不法之事,于是堅決不收。
送貨的伙計急得要哭,再三解釋:“就是你們家里的人買的,姓邵,聞名遐邇的邵探花邵小郎,他親自去我們店里看貨,又送到這里來的。”
謝氏只管搖頭:“誰不曉得邵小郎,你哄騙不了我,從哪兒搬來的搬回哪里去。”
雙方僵持不下,引得鄰里來看熱鬧,對著那些華貴的螺鈿家私又是又是看。
秋寶生怕弄壞了退不掉,再給邵璟惹麻煩,便端了一碟子瓜子花生出來,笑著請鄰里吃,好言好語:“各位叔伯嬸娘哥哥姐姐看看就好別上手,這東西弄錯了,要退人家的呢,不然賠不起。”
這種事若由大人去做,總是容易讓人不高興,要說他家勢利欺負人,但由秋寶這麼個白生生胖嘟嘟的孩子來辦,卻只引得眾人一味發笑夸贊:“這孩子養得真好,真是把家。”
謝氏驕傲得很,也跟著福禮賠罪,轉過又和那伙計吵:“拿走,拿走,磕壞了我們不管!”
那伙計也煩了,招呼腳夫:“走了!哪有這種人,送上門來還不要!”
謝氏堅決不許走,家中下人拽著不放人,田父午覺醒來聽到靜,便也跟著加戰團。
吵得正熱鬧,邵璟下衙回來了,見狀不由笑道:“真是我買的,抬進去吧。”
謝氏和田父對視一眼,都不相信。
田父把邵璟拉到一旁小聲道:“真是你買的?這套螺鈿家私太貴重,咱家不講究這些虛的排場,只要你和阿薇過得好、平平安安就行,千萬別貪心走錯了路。”
邵璟心里暖洋洋的,笑道:“真是我買的,咱們的海船回來了,獲利頗多。”
田父先是大吃一驚,隨即高興得流了淚,不好意思讓婿看見,就又背轉悄悄淚。
謝氏見狀,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忙把鄰里打發走,小聲問道:“怎麼回事?”
邵璟又重復了一遍,說道:“不必擔心錢的問題,阿薇喜歡什麼,或是爹娘覺得什麼好,只管買回家來就好。”
謝氏也是驚喜莫名,嗔道:“這是天大的好事,笑都來不及,老頭子哭什麼?”
田父不承認:“我才沒哭,是風吹砂子進了眼。”
謝氏也不穿他,歡天喜地張羅著將家私搬到屋里擺放妥當,又想趕讓田秉和田薇知道這喜事,便道:“阿璟給你二哥寫封信,說說這事兒,他回家來。”
邵璟笑道:“二哥早就知道了,這事兒就是他寫信告訴我的呢,現下也是他在那邊盯著置寶貨。我想給你們一個驚喜,所以沒說。”
田父用力拍拍螺鈿桌子,提醒他:“趕把欠的錢還清,別人家來問。”
“知道了,您老放心,這些小事我們都會理妥當。”邵璟笑著扶他坐下,忙忙地換了裳,奔出去想接田薇下工。
如意提醒他:“還早著呢,姑娘要到傍晚才能下工。”
然而邵璟此刻一門心思只想見到田薇,因見路邊有人在賣綠豆冰,便想起個主意來,那小販收拾東西跟他去窯場,借口拜會程保良,怎麼也要見到田薇。
卻說田薇才盯著匠人做完一批模,熱得像狗似的吐著舌頭用手搧風歇涼,突然聽見有人大聲喊道:“白管事,程大人你過去!”
田薇就又瞇著眼睛頂著烈日進了議事房:“大人,您找我……”
的聲音驟然停下,不敢相信地看著坐在正前方的人。
寶藍的紗袍,雪白的里,腳下青布鞋,腰間一塊上佳的羊脂玉配,雙眉斜飛,鬢如刀裁,纖塵不染,清涼無汗。
一雙眼睛清亮明澈,角一個淺淺的酒渦,笑起來時純凈好,不笑之時玉面冷雪,反正怎麼都好看。
正是家的邵璟邵小郎。
“你怎麼來了?”田薇沖口而出,又做賊心虛地悄悄看向程保良。
邵璟很自然地接上去:“我過來探程大人,白小哥一向可好?”
田薇趕調整表,笑道:“托您的福,多得程大人關照,很好很好。”
程保良盯著他二人看了又看,說道:“你們認識?”
邵璟道:“當然認識的呀,白師傅的侄兒,還去我們家吃過飯呢。”
程保良一拍腦袋,道:“看我糊涂了!你們家和白師傅有那層關系,豈能不認識小白?我那日還說,要帶小白去見阿薇呢,這可好了,不如今晚我做東請你們幾個吃飯,大家敘敘舊,也好小白和阿薇流一下制瓷心得。”
田薇訕笑著瞅邵璟,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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