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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走的多是一些管事，甚至還有普通窯工。

負責裝燒那一撥人，差不多全軍覆沒。

田薇拎著的包子出去打了一圈回來，確定是和上次開窯時出的事故有關系，也就是說，小羊借著找到的那一塊支釘殘片，順藤瓜，弄清楚了這件事。

明面上說的是有人貪錢、工減料導致事故，暗里究竟會怎麼定，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可以確定的是，將會有一大波人倒霉，整個窯場管理人員也會大換。

田薇和白師傅說了這事兒，問他：“師父要不要去運作一下，做配釉這一塊的管事啊？您年紀大了，也該歇歇了，有我和小蟲就夠了。”

白師傅默了片刻，道：“我會考慮。”

田薇拳掌：“得早作打算，我剛看到好幾個悄悄咪咪往主管那邊跑呢。”

白師傅看著笑了，說道：“放心，只要我想做，別人未必爭得過。想當年……”

田薇和小蟲擺出聽他講古的架勢，他卻不肯說了，招呼他們：“做事，做事。”

“……”田薇頗為掃興，小蟲卻是追著問：“既然這事兒查明了，芳娘啥時候回來？”

田薇很不忍心地告訴他真相：“芳娘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為什麼呀？”小蟲不明白，他是真的被芳娘給迷住了：“又不是的錯，不是該回來麼？要不，阿薇，你幫說說，讓上頭放回來好不好？”

田薇耐心解釋：“現在的位置已經換了人，人家也是花了功夫才來的，不會說不要就不要了，這里頭的人世故很復雜，咱們只要知道芳娘父平安就行了，以他們的本事，開個紅火的食肆完全沒問題。”

小蟲最不懂的就是這些東西，勝在很聽的話：“那你和他們說，讓早點出來，好不好？”

田薇認真地答應了他：“我記住這個事了。但你不能往外說，不然人家會來找我們的麻煩，把我們幾個全部干掉的，以后就沒包子和涼面吃了，懂麼？”

小蟲臉一白，使勁搖手：“不，不會說的，我不想挨，我要吃面，我要吃。阿薇，我要跟著你吃吃白面。”

他不知是不是被他爹打狠了，腦子一直不是很靈，臉不好看，膀大腰圓，背還是駝的，子野，很多人都不喜歡他。

田薇心中微，輕輕裟他的發頂：“好，給你和白面吃，只要我有，一直都給你。”

小蟲立時高興起來，將芳娘拋在腦后，喜滋滋地搬釉料去了。

田薇悶頭干了會兒活，白師傅突然道：“你剛才的話是認真的嗎？”

“啥？”田薇滿腦子想的都是釉料配比，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真的會一直照顧小蟲嗎？”白師傅嚴肅地看著。

田薇被他的嚴肅勁兒給驚了：“這不是肯定的嗎？我和阿璟早就把你和他當自家人啦。”

白師傅笑了，破天荒地拍拍的發頂，神很是愉悅。

這可真難得，田薇就像小狗似地搖著尾等夸獎，不想白師傅瞬間收回手，收了笑容，一個字都沒說。

田薇噘起，小聲嘀咕：“就說一句好孩子，會怎麼樣？真是的，再怎麼糙，也需要夸贊嘛。”

敢保證白師傅聽見了，然而人家是一點眼神都沒給，還和平時一樣的面無表。

田薇無奈地嘆口氣，給他煮了一杯濃濃的茶：“天氣熱啦，您消消暑。”

轉眼到了下工的時候，邵璟照舊一路遠遠的跟著，并不敢上前和并肩走。

田薇舍不得他一天跑四趟，回了家就勸他：“天越來越長，我沒事，你有空多看看書，別耽擱著。”

邵璟道：“你跑我也跑，強健練功夫，你以為我考試那幾天怎麼沒病？就是因為平時做得好啊。”

田薇也就由得他去了，換過妝容吃了飯，二人便往廖先生家里去，老岳開了門，小聲道：“貴客在里頭呢。”

廖先生這里的貴客，除了小羊不會有其他人。

田薇側頭看向邵璟：要不要進去？

邵璟也在拿這個度，他不確定小羊是不是猜著他們會過來，特意在這里等著的。

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殷善的聲音已經響起來了：“哎呀，邵爺，田姑娘，你們來啦？這可真巧，我們公子也在里頭呢！”

接著，廖先生和小羊一前一后走出來。

這就不好走了，田薇和邵璟索行禮問安：“真巧，若是先生和公子有事商量，我們改天再來。”

廖先生忙道：“我們沒什麼要的事，是公子辦差回來，剛好在這附近經過，臨時想起進來喝杯茶，快進來。”

果然是特意在這里等他們的。

既來之則安之，正好田薇想提一提芳娘的事。

落座之后，廖先生先問田薇：“今日窯場中的況如何？”

“還好。”田薇見小羊一直握著茶盞的那只手松了又，了又松，神也很尷尬，想著這樣下去不是法子，便給他遞了臺階：“今日有人問起芳娘，既然查明真相，能否放他們父歸家？”

小羊的眼睛立刻亮起來，有些急切地道：“他們已經回去了的，興許過兩日就會去窯場收拾東西，丟了的差事也會給些補償，他們食無憂。”

田薇一笑：“郡王仁慈。”

于是又尷尬起來，廖先生見狀，起道：“我有些書要給阿璟，這就去收拾了拿給你帶回家。”

三人面對面坐著，氣氛尷尬又凝重。

既然來了，邵璟就不允許浪費時間和機會，當即開了口：“郡王爺，您欠我們一個解釋，尚國公的那些話，不亞于在我們心間了一把刀。”

這句話徹底打開了僵局，小羊命殷善進來，待道：“去外頭盯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殷善翹著角應了。

“這件事是林祭酒做的。我確實知，沒說出來是因為……”小羊閉上眼睛，破釜沉舟地道：“是因為我自私，我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