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之對唐西澄的室友只有一個覺, 活潑的,和姜瑤差不多。
他有點好奇,朋友走的是互補路線吧, 明明那種悶死人的格, 反倒總吸引這個類型的朋友, 全靠給人提供絕佳的傾訴驗麼?
而悅呢,只在第一眼看到梁聿之時被他的臉和氣質震懾了一下,之后因為他主打招呼, 還把手里甜點遞過來,說“西西給你的”,就放開了不,熱地將收好的行李箱推過來, 讓他檢查有沒有掉什麼。
在梁聿之開箱去看的時候, 給西澄發去微信,之后便大膽搭話:“西西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呢,這幾天很忙嗎?”
“手了點外傷,不太方便。”
“啊?”悅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不要吧,怎麼都沒告訴我。”
梁聿之合上行李箱,說:“恢復得還行。”
“那拜托你好好照顧啊。”
看得出來真的關心唐西澄。
梁聿之點頭:“當然。”
他將行李箱提起來,走去臺書桌拿那盆“楊桃”, 看到旁邊的青蛙罐子,便一道拿了,對悅說:“這個我也帶走了。”
“行啊。”悅跟過去,“你等會, 我找個袋子給你裝一下吧。”
找了個閑置的服飾紙袋出來。
“謝謝。”梁聿之把東西裝進去。
悅忽然說:“對了, 我能不能問一下, 你是怎麼追到西西的?”
這個問題在意料之外,而且不好回答。梁聿之覺得有那麼點好笑,心道這不應該問麼。
悅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尷尬,“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就是有點好奇。”
梁聿之:“沒和你說過嗎?”
悅搖頭:“西西不怎麼說這些。”
他淡淡抬眼,“沒提過我?”
“那當然是提過的!”悅記得很清楚,“西西說你帥的。”
嗯,還真是說過的話。
梁聿之很自然地低頭笑了一下。
悅忽然覺得那個問題沒什麼好探究的了,唐西澄可能就是個終極控吧,肖朗長得是不錯,又干凈又,但怎麼說呢,反正不是這種腔調。一種高級男人的腔調。
這個表達俗爛。
但悅也想不出更合適的形容,在梁聿之出門后,在微信里問候了唐西澄的手傷,然后說,“我現在能接你不選擇肖朗了。”
西澄回了個“?”
悅發來一個的表包,“反正,同居快樂哦。”
梁聿之拿到東西之后,車子開去公司。他已經快一周沒來,手頭堆積不工作,和產研部門開會時,他中途看時間,十一點過了,給唐西澄發消息:“孫阿姨到了沒?”
十幾分鐘才有回復:“到了,在做飯。”
“你有什麼不方便都請幫忙,別自己撐。”
之前嘲笑梁泊青老父親心態,如今風水流轉,他竟也到這一步,像家里有個小孩一樣,開會還得記著。
雖然沒到“牽腸掛肚”的程度,但已經是奇特的驗。
梁聿之長這麼大就沒會過,他談時也是極自由瀟灑的狀態,彼此各有各的生活,沒那麼強的沉浸,朋友都很帶回住所,更不會和誰同居。
他不喜歡羈絆,不喜歡過于穩固不變的東西,他也不相信那些,更不想和誰長期綁縛追求可笑的天長地久。
但他不可能不管唐西澄。
這些天他們始終沒談過那晚的事故,但梁聿之心里無法不去衡量這件事,也很難忘記流的那麼多,在他懷里痛到渾發抖的樣子。
格算不上討喜,沉悶冷漠,可的時候不多,還通困難,除了長得好看、床上有意思之外,好像沒多優點。擱在前幾年,是會讓他覺得麻煩無趣懶得去接的類型。
然而,漂亮人很多,床上花樣多的更不會。
但不是誰都會傻得為他弄到這樣慘。
梁聿之不確定自己現在對唐西澄是什麼心態,但確實沒法再把只當作bedmate看待。
一場會議開得心不在焉,然而還有一堆文件要簽,下午另約了客戶,已經是協調過兩次才定下的時間。傍晚結束之后,梁聿之沒耽擱,直接開車回去。
到家天剛剛黑。
他開了門,提著的箱子進去,屋里沒有一點聲響,只有餐桌島臺那邊燈亮著。
他過去看到飯菜做好了,沒過,而唐西澄在沙發上睡著,右側臥的姿勢,傷的左手擱在上,原本應該蓋在上的毯子落在一旁。
睡著的人閉著眼睛,眉心微微蹙著,好像在夢里并不是很開心。
梁聿之看了會,俯的肩膀。
西澄睡得不深,立刻就醒了,朦朦睜開眼睛。
“怎麼睡在這呢,也沒吃飯?”
西澄還沒反應過來,表看在他眼里有點兒遲鈍迷茫,不知怎麼就讓梁聿之想起那天手之后清醒的樣子,有些心,朝笑了下,“總不會你在等我吧?”
西澄撐著手肘坐起來,他扶了一把,拿旁邊的手機過來。
“孫阿姨做完飯,我讓回去了。”西澄打字解釋了下,問他,“你剛回來嗎?”
梁聿之嗯了聲,手拉起來,“先吃飯。”
他走去餐桌那邊,飯菜都擺出來,拿筷子遞給西澄。右手自如,自己吃飯沒什麼問題,吃完之后什麼事也不用做,把碗筷放進洗碗機里的事也由梁聿之來承擔。
可以說,西澄現在完全是吃白飯的狀態。
梁聿之把的東西拿到樓上臥室,開了箱子給看,他一樣樣拿出來,將的電腦、書和筆袋擱在臥室長桌上,幾套服掛進帽間,然后是的米黃浴巾,一套吊帶款的棉質睡,打開裝護品的小包,里面瓶瓶罐罐不,往空的洗手臺一擺,就有些不一樣,生活氣息更濃了點。
梁聿之顯然知道這是對他生活的一種侵。
大多數親關系走到一定階段,必然至此。但他以前沒經歷過,有種異樣的覺,并不是排斥,更像是一種新奇。
尤其是他不小心打開了裝著幾件的彩虹小袋,被西澄一手搶過時,看到的表,沒忍住笑了。
“嗯……我不是故意的。”他指個屜柜給,“你自己放吧。”
西澄被他笑得耳朵發熱。
很這樣,大多時候都很鎮定,但此刻和梁聿之一樣,都還沒適應現下的狀況。在這之前,只有和別人合租的經歷,甚至不睡一個房間,維持著很明顯的邊界。
并不像現在。
生活的瑣碎細節全都在對方面前無保留地攤開,什麼,子什麼花紋,甚至悅還在箱子底下替塞了衛生棉條。
這和之前每周過來睡一趟,臨時用這里的巾浴袍,換一次的覺不同。
“小心點手。”
梁聿之看出不太自在,走去了臺,讓自己收拾這些小件。
他心里也會覺得有點神奇,不太理解孩子的這種恥點,明明和他在床上的時候,他要要親,不躲不閃,只會更投,卻在某些時候又不一樣。
比如這些天在醫院,洗什麼的不讓他,只肯讓喬逸請的那位護工幫忙。
梁聿之在臺靠了會兒,見西澄過來,便將手里沒完的半截煙在煙灰缸里,看拿著那盆“楊桃”,問:“放在這嗎?”
西澄點頭,把它放在臺邊幾上。
這里線好。
梁聿之低頭看了看,說:“好像又長大了些。”
確實,雖然不明顯,但它每天都在長。
“你看到了吧,我幫你把糖罐子也帶來了。” 梁聿之這時想起那只青蛙了,“原來你也吃咸檸檬糖。”
西澄看他一眼,從子口袋出手機,回答,“好吃的啊,后來看到你也吃。”
梁聿之笑了下,“什麼時候看到的?”
“第一次在你車上。”
“是麼。”梁聿之其實記不太清了,那天喬逸爽約,他只能自己去機場接,因為一些工作上的事,他心不怎麼樣,也有點后悔從梁泊青那接了個累贅,對沒多耐心,似乎話都沒講兩句。
不知怎麼,忽然回想起那天的樣子,好像穿的藏青的連,漂亮的。
西澄忽然低頭打了行字,手機抬高,梁聿之低頭看了眼。
“你那時候是討厭我的吧?”
他頓了一下。
他們當然都記得。
那天,傍晚才到z大,西澄去找宿管更新了門卡,走出宿舍樓時,梁聿之正倚在欄桿邊講電話。
聽見了三句。
“送人上學呢。
“嗯……算是親戚家的小孩。
“能有什麼覺?”他極淡地笑一聲,“話都不會講的,好沒意思。”
他說好沒意思。
梁聿之角揚了揚,低頭一笑,竟莫名有那麼一分心虛:“這麼記仇麼。”
西澄不回答,只仰著臉,黑的眼睛看著他。
五月的晚風倏然越過欄桿吹了過來,頰側的頭發輕輕浮,梁聿之抬手握起那縷發,靠近耳側低聲說:“對不起,西西,我收回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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