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窺探燕枝，只覺得當年批命有些地方確實沒錯，當初他比不上他，如今再過了千百年滄海桑田，他仍舊比不上他。

不僅僅是實力與天賦，或許更多的是心與思維。

琉風覺得有些疲憊，但更多的仍然是激。

距離年意氣、無論什麼事都非要分個高下你死我活的年紀已經過去太久，他現在已經能夠平和地面對自己確實不如旁人的事實。

放寬心態，就不會去生出那些沒有用的痛苦。

只看如今他們二人的境。

分明當初看上去窮途末路，自己被困在這里，完全彈不得；

而他卻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在外頭自由行走，到如今都不曾暴自己的份，這就已經完全足夠判斷他們二人之間究竟誰強誰弱。

比不上也就比不上，這麼多年自己都比不上人家，早已經平和。

不過他在這一刻忽然就想通了。

看到他們，便也許意味著，千百年的痛苦也許終將在一刻迎來終結。

這也是難怪剛剛殷晝可以殺了他，卻只是在威嚇的原因。

他不能死。

每一個人都不能死。

當年被人當作提線木偶一樣握在手中任意控，做那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卻要替他承這些惡行的痛苦和苦果，上背負著數不清的罪孽，還要被在這大陣下，永世不得翻。

但只要他們還活著，就總有一天能夠站出來證明，當年的那些審判和指責皆是錯誤的。

他們沒有做錯的地方，卻要為做錯的人背負懲罰，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卻逍遙法外，甚至仍然能夠站在道德最高等的地方，對他們進行批判和折磨。

這些年自己到的所有酷刑和折磨數不勝數，上新舊傷痕錯，在自己的上留下數不清的印記。

這些傷痕和印記就是鐵證，鐵證如山！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夠重見天日，上的這些傷痕自然也能夠昭告天下。

這些傷痕是“他”犯下罪過的佐證，是“他”無邊罪孽的里程碑。

一個人就已經到如此對待，更別說其他所有的人！

力量匯聚海，每一個曾被冤枉的人，如今皆可擁有為自己沉冤昭雪的機會；

而每一個僥幸逃過的人，最終終將被制裁。

這樣一想，琉風原來一團火熱的心也漸漸平穩了下來。

星星還沒有長最亮的時候，鴻蒙也不曾為最適合人生活的樣子，在此之前，他們只能靜靜地等待。

自己無能為保駕護航，卻能夠貢獻自己的一點兒綿薄之力，這一條荊棘之路越走越穩。

而總有一日，自己能夠重見天日，那些曾經被冤枉委屈過的過往，也終于能夠如同畫卷一般徐徐展開，在大家面前沉冤昭雪。

如此一來，琉風就已經完全想了。

他的聲音已經恢復到了一開始的那樣溫從容，好像剛才所有的那些對立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

燕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從這位前輩說話的語氣之中聽到了一點笑意，就好像剛剛知道了什麼好消息一般。

不過琉風卻并沒有提起，也將話題直接拉開，說起來其他修煉方面的事。

因為心中有了盼頭和希，琉風忽然又覺得自己這一武藝也并非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至在自己能夠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之前，這些力量能夠給予燕枝幫助，若是自己的悟過人，更能夠從其中品出大機緣與大智慧。

琉風在修煉方面確實有著長足的經驗，而且他已經是揚名立萬的前輩，就算現在他不能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自己曾經的那些盛名恐怕也已經如同泡沫一樣散在歷史長河之中，可他曾經做下的那些就，和自己曾經擁有的那些實力，并非作偽，也不會消散。

以他的水平來指點燕枝修煉，確實是綽綽有余。

燕枝原本這段時間都總覺得自己的劍法并無什麼大的進步，卡在瓶頸，如今聽了琉風的好幾句點撥，才忽然一下子覺得豁然開朗。

愿意聽，琉風就更愿意教。

雖然那人的聲音低低的，說什麼他越俎代庖、多管閑事，可他分明還聽出了酸溜溜和滿足。

大抵人總是這樣復雜的，一時這樣想著，卻又那樣想著，也許互相沖突，卻又仿佛能夠和諧。

一旦對事興趣，時間就過得格外的快，燕枝只覺得自己不過聽到三五個修煉的要點，就似乎已經過去良久，聽到了主人的逐客令了。

“二位小友，今日的時間也不早了，在天啟日出之時，陣法又會重新啟，到時候二位恐怕會被留在這里走不出去，所以還請二位先速速離開，等來日若是還想與我再見面，那到時候只順著來路再來就是。”

琉風與燕枝說話的聲音顯得越發溫和。

他本確實是個修煉奇才，或者換句話來說，當初他們這些人之中，有誰不是修煉奇才？

琉風最欣賞的就是天資聰穎，而且后天肯努力之人，這也是為什麼之前他第一次見到陳澤的時候就傳授給他玉簡的原因。

彼時他是因為覺得陳澤上有一正氣，而且他的子顯得堅韌堅強，所以他才會選擇把自己的靈氣玉簡傳授給他。

燕枝就很顯然比當初的陳澤還要更加明顯的努力。

雖然倆人之間差的年代許多，其中差的修為也不知道多，但是在討論起修煉這件事，尤其是在劍法上，燕枝自己都有很多獨特的見解，甚至是這些見解都比他這位前輩要顯得更加深。

看得出來燕枝平常自己就已經是一個極為努力之人，琉風覺得自己的這些傳授也沒有白費，他現在不僅僅是因為燕枝潛在的那個份而對充滿欣賞，想要匡扶幫助，還是真真正正的開始認同燕枝這個人。

無論出于什麼目的，琉風都希這一顆冉冉升起的星星能夠持久地照耀下去，而不要在尚未升起的時候就隕落。

他話語之中更是溫:“你們先回去吧，今時今日確實不大方便，等你們回去之后，若是還想再見我，自然會有人引領你們過來。”

琉風如此，燕枝雖然心里還有很多悟想要與其探討，但是也不會再厚著臉皮留下來，隨后便站起來準備告辭。

而一旦他們心中產生離開的念頭，周圍的一切就像是水波一樣，輕輕地漾了一下之后，瞬間散開了。

景都如同水一般褪去，就連剛剛的那位前輩的聲音也好像直接消失在水中，再一眨眼，倆人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回到天闕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