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包子看見蕭畋,不等他找理由,自己主出去了。
易卿無語,喊住他:「怎麼走了?不想陪著娘了?」
包子回頭:「我去讀書,明日去書院先生會檢查的。」
說話間,他對蕭畋眉弄眼,出一個「只有我們懂的」表。
易卿看得分明,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這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結同盟了。
難道包子還想著小妹妹的事嗎?
蕭畋告訴,是的,確實是。
「包子說,如果生個妹妹,名字他都給起好了。」
易卿翻了個白眼:「什麼?」
「餃子。」
易卿不想說話。
蕭畋看著氣鼓鼓的模樣,終於開懷大笑。
笑過之後他問易卿,「剛才不是有重要的事和我說嗎?現在說吧。」
易卿這才斂起笑意,把胡氏用如意膏控制何老夫人的事說了。
蕭畋的眉頭慢慢擰起,面嚴肅。
「你是擔心,這種東西廣為流傳,會害很多人?」
易卿點頭,「非但如此,即使不廣為流傳,你想連鄧嘯都無能為力,其他朝廷重臣中招呢?皇上擔心鄧嘯用手中的控制朝臣意圖不軌;那你說,如果用如意膏控制呢?」
擔心蕭畋不能意識到事的嚴重,易卿又道:「便是你我這種意志堅定的人,一旦染上,都很難擺,你明白嗎?」
「我這就去稟告皇上。」
易卿點點頭。
如果鄧嘯自己這麼說,恐怕皇上不會相信,會覺得他是替自己開;但是如果蕭畋說了,那效果就自然不一樣。
這人還算沒有被醋泡壞腦子,沒有懷疑自己因為喜歡鄧嘯才這麼說。
他要是敢這麼想,易卿就直接砸死他。
小德子在書房門口走來走去,張得腦門冒汗,豎起耳朵聽著裏面的靜。
見到蕭畋來了,他像看見救星一般迎了上來,低聲道:「您怎麼來了?皇上在裏面大發雷霆呢!」
「去通稟,就說我求見。」蕭畋道。
小德子抬起袖子汗,陪笑道:「您就別逗奴才了,奴才現在進去,可不是找死嗎?」
「有十萬火急的事。」
小德子聽到他這麼說,頓時不敢再貧了,咬咬牙壯著膽子推開門進去。
「滾出去!」皇上的茶盞果然砸了過來。
小德子也不敢躲,任由茶盞著額角飛過去,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頭道:「皇上,蕭畋求見。」
皇上愣了下,隨即道:「滾進來!」
蕭畋提步進來,就見鄧嘯跪在地上,後背直,目不斜視。
他也袍跪下行禮道:「皇上,易卿說鄧指揮使這件事背後另有,要我進宮說明況。」
皇上狠狠瞪了他一眼,「說!」
蕭畋沉聲把易卿說的事一一說來。
說完后皇上沉默了,空氣幾乎凝固。
半晌后皇上道:「都起來。」
兩人起,都沒有看彼此。
「鄧嘯,朕給你三天時間,查清楚如意膏到底從何而來。查不出來,新賬舊賬一起算,朕要你的腦袋!」
皇上的聲音不高,但是其中的威嚴卻讓鄧嘯意識到,他並沒有開玩笑,說到做到。
「臣領旨謝恩。」
「退下。」
「是。」
鄧嘯出去,皇上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松垮下來,靠在紫檀龍紋寶座的靠背上,腳也抬到了寶座上,罵道,「娘的,都是什麼狗屁倒灶的事!」
蕭畋挑了把椅子坐下,對不敢出聲的小德子道:「給我來杯茶。」
小德子忙出去讓人煮茶,他對蕭畋喜好的了解,就比對皇上喜好的了解一點點而已。
皇上又狐疑地看著蕭畋道:「你說會不會是易卿為了保住鄧嘯,故意這般說的?有那麼厲害那麼邪乎的東西嗎?要真是那樣,我還用你平定邊疆幹什麼?直接把如意膏傳過去不就行了?」
「第一你沒有如意膏,」蕭畋冷冷地道,「第二易卿為什麼要保鄧嘯?」
皇上冷哼一聲道:「你真當我是聾子瞎子?你去救人帶的,是我的金吾衛,我的!」
易卿和鄧嘯有說有笑,還被鄧嘯背著,難道他就不知道?
「鄧嘯難道沒凈嗎?」
皇上:「……那易卿在你府上還守寡呢!在乎男之事嗎?怎麼就不能喜歡鄧嘯了?人,只要對好一點兒,就會被人帶著跑。」
「說得好像你很懂人似的。」
「我怎麼不懂?」皇上不服氣了,「後宮這麼多人,我睡不過來,但是我都有賞賜,都對我恩戴德。」
「你不做皇帝試試。」
皇上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蕭畋上雖然不承認,心裏卻已經把鄧嘯列為了頭號「敵」。
鄧嘯眼裏有易卿,還把他當了競爭對手,意圖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說正事。」蕭畋道,「如意膏這等損的方子如果傳出去,貽害無窮。」
「別轉移話題,易卿肯定知道方子,對不對?」
「你不用打主意。」蕭畋道,「對如意膏深惡痛絕,絕對不會做出來害人。」
「給我那害人?那不是對付敵人嗎?」
蕭畋搖搖頭,「雖然我不知道易卿為什麼反應那麼激烈,但是我知道,那對來說很不愉快,我不想勉強。」
皇上表示,他想啊!
如果能用這個東西控制重臣,還怕有人敢不忠嗎?
蕭畋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道:「這種東西,對危害甚重,會讓人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文臣不能握筆,武將不能拿刀。」
皇上頓時改變主意,「那就算了。」
這種東西本就不應該存在。
皇上又似笑非笑地看向蕭畋:「你說我該如何置鄧嘯?」
蕭畋會上當?並不會。
他冷然道:「江山是你的,大臣是你的,你問我?」
皇上哼了一聲:「無趣。我告訴你,我是不打算置鄧嘯的……」
「我知道。」
在沒有人能取代鄧嘯之前,即使皇上心有芥,也必須用他,否則只能損害皇上自己的利益。
天下至高無上的位置,一樣要小心謹慎,不能任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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