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走了,帶著貞王走了,留給易卿擺不了的煩惱。
易卿把醫書扔到一邊,嘟囔道:「走就好好走你的,拋給我這樣的問題。」
紫蘇說,如果真的對蕭畋沒,那就換一個人;偌大的將軍府,想找個能陪伴的人還不容易嗎?
而且紫蘇還說,「如果你真的只是要陪伴而已,那蕭畋對你已經深種,顯然不合適。」
可是易卿想的是,除了自己,還是個母親。
一旦傷,可以舐傷口,可是包子呢?
終究帶了拖油瓶,灑不起來。
「人啊,就應該稀里糊塗地活著,想這麼多幹什麼!」易卿嘆了口氣。
蕭畋和包子都去書院了,早上的時候還和蕭畋慨,自己在府里閑得要長蘑菇了,準備去書院找陸天尋談談。
「談什麼?」蕭畋聽見這個名字就如臨大敵,蹙的眉頭顯示著他的不高興。
「醫館也關門大吉了。」易卿翻了個白眼,「我在府里也沒事,要不建議陸天尋在書院開設醫科,我去當夫子,你覺得怎麼樣?」
蕭畋一句話就打敗了。
他說:「你識字嗎?」
文盲易卿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蕭畋又清了清嗓子,「從今晚開始,我教你認字,一天五個,白天你就在家裏練字。然後府里的庫房,你不是一直沒有清點過嗎?也可以看著人清點……」
認字倒也算了,想起要算賬,易卿腦子就像漿糊一般。
不由嘀咕:「別的夫人都是怎麼當家的?難道也要自己去清點庫房?」
蕭畋道:「說到這件事,我想起你邊沒有得力的丫鬟。回頭你和狄夫人說一聲,讓給你挑選幾個得用的。」
易卿撇撇:「那還是我自己來吧。」
娘如果邊有靠譜的人,能看著被懷恩侯欺負這麼多年?
所以易卿想著,要不去人市看看,能不能挑到合適的人。
雖說人牙子也能往府里送人,但是經過中介包裝往往就失了真,橫豎無事,還是決定自己出去看看。
古代賣為奴是很普遍的現象,所以騾馬市旁邊,還有一個人市,也十分熱鬧。
易卿換了男裝,帶著兩個侍衛出門,對他們道:「你們遠遠跟著就行。」
「是,夫人。」
易卿悠哉游哉來到了人市,果然熱鬧非凡,男男,各個年齡段,有單獨賣的,有整家賣的。
易卿只看了一會兒就走了,的心理素質比想像中差。
——過平等教育的,到底看不得這種景。
醫館那邊雖然關了門,但是很多東西還放在裏面,所以打算去收拾一下。
紫蘇說得沒錯,也不是固執的人,所以還是打消開醫館的念頭。
從繁華的南大街路過,只是打算去買些牛舌餅,結果卻遇見了人,撞見了一出大戲。
「就是他,就是他來當的東西,我認識他!」一個年輕子激的聲音傳來,同時抓住一個人,「你別走,你別走,就是你!」
易卿本來沒打算多管閑事,但是一眼瞥過去,看見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材矮小,其貌不揚,黑黑瘦瘦像營養不良一樣。
這也沒什麼,可是抓住的那個人,就是人了。
易卿頓住腳步,瞇起眼睛看著久違的懷恩侯,的親爹。
這是一家當鋪的門口,地點有些耐人尋味。
那小姑娘上的比甲上綉了個大大的「當」字,可見是當鋪的人。
懷恩侯和當鋪扯上了關係?有意思。
周圍人越來越多,懷恩侯臉漲得通紅,不耐煩地大力甩那小姑娘:「哪裏來的瘋子?快放開我。」
可是那小姑娘卻下了死力氣,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肯鬆手。
「嘶啦——」
懷恩侯的袖子竟然被生生拽壞了。
懷恩侯惱怒:「賠錢!我這可是上好的蜀錦,一件裳二三十兩,賠銀子!」
小姑娘被摔了個趔趄,看著手中的半截袖子,忽然狠狠摔在地上,又過來拉著懷恩侯襟,眼圈含淚,倔強地咬著道:「就是你,你那日雖然喬裝打扮了,但是你就是化灰我都認識你!」
這時候有吃瓜群眾著急了,「小姑娘,你不能一直拉著人不放,你得說說,到底是什麼事啊!」
易卿心裏也正是這麼想的。
小姑娘道:「各位請評評理,小拒霜,父親在這當鋪里做了十幾年的帳房先生,想必很多人也都認識家父。」
「章帳房嗎?」有人問。
「正是家父。」小姑娘含淚道,「本來家裏不算富裕,但是也算小康之家。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家父春天裏突然得了一場大病,一副葯三五兩銀子的都有,前後已經花了五六百兩銀子……」
眾人紛紛吸氣,五六百兩銀子啊,那是多大的一筆銀子。
也就是章帳房做了這麼多年帳房,其他尋常人家,這個數目想都不敢想。
小姑娘繼續道:「家裏頂樑柱倒了,有沒有進項,好在當鋪東家同我們,同意讓我來接父親的差事。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半年多來沒有出分毫差錯。」
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帳房不是沒有,可是那和將軍似的,都是傳說中,話本戲臺上才有的。
沒想到小姑娘小小年紀,就能獨當一面,為這麼大當鋪的帳房。
「……可是前幾天,我們當鋪收到了一件古董瓷瓶,當了三千兩銀子,後來才發現是假的。我們所有人一起被罰了一年的月銀。別人或許能熬過去,可是我爹在家裏等著救命呢!」
三千兩銀子……眾人的眼睛又睜大了,今日看來一定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所以我不甘心,這幾天一直在門口盯著。」小姑娘道,「是他,就是他!雖然那天他喬裝打扮了,但是我知道,肯定是他。」
懷恩侯在眾人的打量中惱怒:「我是懷恩侯,我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三千兩銀子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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