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畋見易卿面凝重,不由道:「他們應該沒有惡意,我回去看看。」
「易卿,你也回去看看吧。」范夫人站起來道,「人家遠道而來,又是來拜祭靖寒的,別讓人挑禮。」
易卿點點頭:「好。明日我把包子帶來,您再過來吧。如果您怕別人說,就說您腳不好,這是幫我呢。」
范夫人笑了:「好。你快回去,不過你別勉強,讓,讓別人幫你招待,別讓人衝撞了你。」
說別人的時候,忍不住看向蕭畋,但是後者並沒有理。
目送易卿和蕭畋離開,冉冉忍不住道:「娘,那個蕭侍衛,您覺不覺得他對我們很有敵意?」
范夫人眼神中難掩擔憂,口中卻道:「別胡說。」
「分明就是。」冉冉道,「他是不是喜歡我嫂子?」
范夫人手捂住的:「這種話不能說。」
「娘……」冉冉撥開母親的手,「嫂子這麼年輕,心又好,總不能讓給我哥哥守一輩子。但是我覺得這個蕭畋不行,他人不好。」
范夫人聽見兒的話,雖然口中斥責,但是心裏卻更加堅定了信念——即使容易被易卿誤會,也要說,蕭畋不是良人。
「反正他人就是不好。」冉冉跺腳,「下次我要和嫂子說。」
范夫人本來想罵,但是轉念一想,冉冉和易卿年紀更接近一些,讓來說,試探一下易卿的態度也好。
「就是有一點,」冉冉又道,「他對包子似乎好的。」
范夫人沉默了。
不強求易卿為蕭靖寒守著,但是希能有一個人,真心疼的孫子。
「但是娘,」冉冉咬著,「我其實想不明白,不是說蕭畋是我哥哥邊得力的人嗎?他怎麼敢肖想嫂子呢?」
就是出於對死去人的敬重,蕭畋應該尊敬易卿,而不是現在這種關係吧。
范夫人道:「我們初來乍到,許多事並不清楚,日後總會明白的。你嫂子是個好的,也不容易,你千萬別……」
「娘,我知道的。」
再說易卿和蕭畋回去,還沒下馬車就聽見門口一陣嘈雜之聲。
易卿在簾子隙往外看——天,來了最有四五百人,都圍在門口,像是聚眾鬧事一般。
蕭畋皺眉道:「你別下來,我先下去看看。」
「嗯。」
易卿沒有很擔心,因為看到陸天左和常遠志都在,眾人臉上都是悲傷之,沒有鬧事之意。
想的是,這些人這麼大剌剌地來,真的沒問題?
他們不是應該在離城駐守嗎?現在進京,有皇上的聖旨?
沒有的話,這件事質就嚴重了。
甚至懷疑,是蕭靖寒死後沒有得到應該有的待遇,他們不滿來鬧事。
蕭畋下去之後不知道和他們說了什麼,就聽常遠志嗓門大喊道:「夫人回來了,大家都往後退,別衝撞了夫人。」
易卿:「……」
力很大好不好!
可是外面的人已經齊齊低頭拱手向行禮,裝死也不行了。
易卿心裏恨死了蕭畋,卻還得做出端莊大氣的樣子,從馬車上款款而下,向眾人回禮。
「夫人先進去吧。」蕭畋面無表地道。
一直到現在,眾人都還維持著行禮的姿勢,沒有一個人眼神飄。
易卿看著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很多人腳上的鞋都是破的,戰袍也沒那麼乾淨,可想而知他們趕路的艱難,心中生出了一種難以言明的緒。
這些人,應該都是蕭靖寒忠誠的追隨者吧。
即使他死了,這份敬重也並未消失,而是變了對他家眷的照拂。
「蕭侍衛,請大家進府吧。」易卿道,「讓管家把外院所有的房間都打開讓大家休息,去旁邊包個客棧,酒樓那邊也打好招呼……」
「是。」蕭畋淡淡道。
易卿對眾人頷首,匆匆進去。
沒有為蕭靖寒流過淚,但是看著他這些忠心耿耿的下屬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當時在離城曾經深震撼的場景,眼眶都有些微熱。
——蕭家軍,是不能打敗的鐵軍,蕭靖寒就是他們的靈魂。
而現在……
比英雄遲暮更令人悲傷的是英雄折戟沉沙,馬革裹。
易卿不敢想像這些人,現在懷著怎樣巨大的悲傷來緬懷他們的神支柱。
但是不會把所有對的敬重當理所應當的,這是他們對蕭靖寒的尊敬,那就要替蕭靖寒招待好他們,也……安好他們。
蕭畋和一起進去,易卿剛坐下就問:「他們進京,所為何事?」
蕭畋沒有回答,目凝重地看向,似乎想看穿心真實想法一般。
「他們單純是想來拜祭,還是不滿皇上的安排?」易卿又問。
「我不知道。」
易卿:「……你不知道,剛才你沒問嗎?」
真是個廢。
「你以為,這些話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說嗎?」
易卿無語,「誰讓你公然說了?你不能和陸天左他們咬耳朵嗎?」
「喬野也是那麼想的,所以被貞王逃過一劫。」
易卿竟無言以對。
包子天賦異稟,難道每個人都有?這人也太謹慎了,說杯弓蛇影也不為過。
「你想說什麼?」蕭畋目灼灼地盯著。
「如果他們只是來拜祭的最好,如果他們是不滿皇上的安排,你想辦法勸他們走吧。人都已經不在了,後名有什麼用?好,就算有用,也不值得活人用命來換是不是?」易卿道,「我相信蕭靖寒泉下有知,也不希對他忠心耿耿的人下去追隨他。」
蕭畋道:「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和你沒有關係。」
「我從蕭靖寒那裏得了那麼多好,幫他做點事,算是為了心安吧。」易卿道,「你別在我這裏了,出去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和陸天左、常遠志商量一下如何安他們。如果實在安不了……」
「那又該如何?」蕭畋十分期待的答案。
易卿沒讓他失,說:「那我只能把你賣給皇上替他們贖罪,希皇上網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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