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被炸傷的消息,猶如投湖水裏的石子,瞬間激起了千層波浪。
當日,皇上便下令嚴查火藥之事,丕峰在知道瑞王只是重傷而沒有死之後,也自知在劫難逃,不等府的人來抓他,他自己就在房裏上吊了。
夜裏,魏如意醒來喝了葯,又喝了些粥,總算是恢復了力。
倚坐在床頭,看著裳都被淋了的小夭,吩咐知雨去拿了薑茶給,才問道:「只找到了丕峰的嗎,可還找到了別的?」
小夭放下茶杯,接過知雨遞來的巾又了臉,才點點頭:「查到了他還沒完全理乾淨的火藥,但他自知罪責難逃,寫了認罪書,認罪書上聲明此事全與旁人無關。本來這封認罪書要被他們尋到的,但狗剩一直盯著,等他一咽氣,就把那認罪書給燒了。」
「辦的不錯。」魏如意輕笑,外頭的雨差不多停了,只有屋檐上的水珠還在滴答滴答的往下落,魏如意讓人把窗戶開了條,外頭新鮮的空氣進來,格外的舒適。
小夭看氣好了許多,也高興:「小姐您放心,現在狗剩不敢回家,一天到晚都在外頭盯著呢,京城裏的這些個靜,我們能盯住的。」
魏如意看如此自信,自然高興,等到解決了榮王,再報了蕭王的仇,就安安心心給衍哥哥當小媳婦兒,天天過好日子。
打發了小夭離開,魏如意才隨手拿了本雜書翻了翻,等到再次困了時,又裹被子裏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二夫人總算是搶在前頭,第一個進了魏如意的房間,瞧見圓圓的小臉這會兒看起來憔悴的模樣,心疼的揪起,上前便將攬在了懷裏好一陣安。
魏如意差一點又被悶死在的里,好容易推開,才著氣道:「二舅母,我沒事的。」
「還沒事,你瞧瞧你,自己都是大夫,還染了風寒,還把自己弄得這樣憔悴。」二夫人說完,連忙讓人端了早膳進來,一水的燕窩蓮子八珍粥,全是大補的。
魏如意怯怯的笑了笑:「我還不……」
「不也得吃,不然怎麼好的了。」二夫人一邊說一邊可勁兒的吩咐人來服侍魏如意。
陳有才坐在外間,一邊笑瞇瞇跟可的知雨搭話,一邊打趣大膽的白杏,好不愜意,直到胡清微提著子跑進來,他才稍微正經了些。
胡清微不知他也才,連忙行了禮。
陳有才知是如意好友,態度也不錯:「胡小姐怎麼這樣著急?」
「我尋如意有點兒急事。」胡清微的手張的抓著子,腳步已經對準房間的方向,但又謹慎的怕出破綻似的,猶猶豫豫不敢往裏頭去。
陳有才這個人,一眼看出來,跟被自己逗得氣呼呼的知雨道:「快去告訴如意。」
「是!」知雨連忙進去通傳了,沒一會兒就聽二夫人的聲音傳來:「再著急也不能不吃飯啊,先吃飯再說,乖……」
胡清微越發的焦急了,腳步來回的在原地,彷彿想衝進去了一般。
陳有才越看越不對勁,乾脆起了撥開簾子沖裏頭道:「娘,魏家老夫人來了。」
「什麼?」二夫人語氣一涼,轉眼就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
陳有才給胡清微使了個眼,才藉機拖著二夫人往外去了。
胡清微趕跑到裏間,拉著魏如意便道:「貴妃娘娘那兒有況。」
「什麼況?」魏如意立即坐直了子,但頭暈了一下,又重重跌了回去。
胡清微看這模樣,越發的遲疑,祖父代了,若是如意子還沒恢復,那就暫時先不要告訴的……
「姐姐且說吧,不然我自己也會去查的。」魏如意拉著的手道。手心都出了汗,可見況有多焦急。
胡清微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看著一向有主意的,到底是說了出來。
「祖父昨兒看過你后,便有好些個員登門來與他攀談了,言談間本都是打探你的況,祖父只想著敷衍了事的,哪想昨兒晚上喝了酒後,有人說了,說貴妃娘娘睡覺時,被毒蛇給咬了一口,現在中了毒,雖有太醫全力搶救,只怕也是兇多吉了。」
「怎麼會有毒蛇!」魏如意不可置信的問道,將軍府照顧嘉一定會格外細心的,而且還有衍哥哥的人盯著,怎麼可能會有毒蛇竄進去!
胡清微搖搖頭:「我也是昨兒夜裏知曉的消息,想著你睡了就沒來吵你,今兒一早也沒探問,就趕過來了。如意,貴妃娘娘現在怕是兇多吉了。」胡清微跟嘉貴妃不,但也知道對於如意的意義,老太妃之後,嘉也要出事,那如意以後能依靠的人就更了。
魏如意看這般模樣,立即知雨來給自己更。
知雨倒是利落,木英卻有些遲疑:「小姐,怎麼會有人瞞過國師的人放毒蛇進去呢,會不會有詐?」
「就算有詐,我也要去看看,萬一是真的呢?」魏如意道,寧可冒失一次,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也嘉貴妃真的沒了。一旦這時候出事,蕭王還在父兄那,萬一蕭王鼓他們回來興師問罪,那就遭了。
換好裳就要出門,外頭又傳來消息,說灼華公主駕到。
「小姐,老夫人讓您立即出去接駕。」有丫環從外頭進來道。
「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這麼巧……」木英懷疑著,魏如意也細細想了想,拉著胡清微問道:「姐姐,昨晚去找胡太醫喝酒的人都有誰?」
「昨晚……」胡清微回憶了一下,才道:「好像有太醫院的一位太醫和幾個學徒,都是以前不相的人。」
魏如意輕輕點頭:「多半是皇后的人,但消息是真是假不知道,灼華現在來的目的,也應該是為了這件事。」說完,叮囑木英:「從後門先送胡姐姐離開。」
胡清微不放心的看,魏如意只安般笑道:「我沒事,這裏是魏府,還能將我如何?」魏如意笑了笑,看著還在院子裏候著的老夫人的人,招呼知雨過來,扶著緩緩往外而去。
灼華今日還是穿著喜歡的桃花長衫,挽起的髮髻上簪著緻的桃花形步搖,柳眉杏眼,氣質清冷高貴,魏府的人看的紛紛側目。
灼華將眾人對貌的驚嘆收在眼底,眸輕轉,含著嘲弄。
不過是因為在深宮,貌才無人識得罷了,若但論樣貌,魏如意也未必就比自己好。
「公主殿下。」
魏老夫人先到,想要俯行禮,灼華只派人扶住,淺笑:「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必多禮,我今兒來,只是掛念如意,想與說說話罷了。」
魏老夫人點點頭,心底卻很氣前幾日魏如意強行送魏信離京。就連都知道,魏信此番出京,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既然如意還沒來,老夫人,這府上可有什麼落腳休息的地方,我也想看看這兒的風景。」灼華看著眼底閃過的翳,淺笑問道。
魏老夫人立即就想到了一個好地方,若是灼華要對魏如意手,那裏一定是不二之選。
「後院有一八角亭,八角亭旁是一個蓮湖,那地方雖好,但湖底滿是淤泥,若是不小心掉了進去,只怕難在出來,不若去後花園吧,老這就去準備……」
魏老夫人試探著,灼華聞言,笑容更大,只可惜今日不是來親手了結魏如意的,只是剜的心。
到了後花園,灼華折了一朵在雨水裏仍舊盛開的花,嫣紅的花瓣還沾著未乾的雨水,此刻已從天邊投來,穿過雨水,折出耀眼的芒。
「公主,魏如意來了。」
一側宮提醒道。
灼華淡淡放下這花,側看去,便見穿著一襲雪青長衫的魏如意緩步走來。小小的子格外纖細,行間,風吹的衫,越發清晰可見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不過因為生病,臉的確有些蒼白,可那雙眼睛的輝卻遮去了一切的不足。
魏如意走近后,屈膝行了禮,道:「不知公主今日過來,臣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你也是父皇親封的靜和公主,又得老太妃欽此先帝爺的金鐲子,我怎麼敢讓你來迎接?」灼華話裏帶刺,魏如意淡淡著,也不反駁。浪費口水的事,現在可懶得做。
灼華轉回到涼亭坐下,將下人都打發了下去,才道:「你知道我今日來,所為何事嗎?」
「不知。」
灼華淡笑,那笑容里藏著些許的不屑:「也罷,不知我便告訴你,此番我來,是因為有一個男人出現在了京城,而他自稱乃是七皇嫂的未婚夫,甚至手裏還握著信。」
魏如意沒想到會是這件事!
「你想怎麼樣?」魏如意知道事的嚴重,現在姜宴不在京城,皇上完全可以輕易的定下一個辱沒皇室面的罪名打殺了言袖姐姐,甚至牽連到陳府。
不過陳府也許還好,這半年多來,陳府沒有如前世一般人挑唆變得張狂,反而十分低調,只是言袖姐姐……
灼華看著急,就知道自己握到魏如意的命門了。
「我也不與你兜圈子,我不要你的命,但我要樓衍。」灼華淺笑,魏如意手心微:「公主真要如此嗎?」
「不然呢?你以為我心積慮謀算這麼多,是為了什麼?」灼華笑問,緩緩起了,走到花圃旁看著這滿滿花圃同樣同樣形狀的花,笑容漸冷:「在皇家,公主是不可能自己擇親的,即便寵。與其將來被作為和親的工嫁到千里之外,亦或是籠絡大臣的棋子屈居人下,樓衍是最好的選擇,雖然我也喜歡他,但那是其次的。」
「魏如意,我不同於你,能有這麼多人寵著,我母妃在我年時就死了,沒人真心疼我。所以我想要的,都得自己爭取。」灼華說完,回頭看,眼裏沒有半分的傷心:「所以我給你兩條路,要麼陳言袖死,要麼你把樓衍讓給我,往後我保證你平安無事。」
魏如意沒有說話,直直著灼華,看著眼眸里那藏不住的狠勁兒,淺笑:「公主想要,那就去爭,但言袖姐姐會不會死,可不是公主你說了算的。」
「你不怕?」
「公主若是沒別的事,如意就先行告退了。」魏如意垂眸行禮,轉離開。
灼華皺眉,不解魏如意方才明明那麼著急,現在怎麼卻不顧陳言袖的生死了,但魏如意自己清楚,此時若做了退讓,那隻會暴出自己的肋,讓人拿著一步一步把自己下懸崖,萬劫不復!
與其再如前世一樣,倒不如自己拿起屠刀。
你要言袖姐姐的命,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回到南風院,魏如意坐在門口想了很久很久,就算知雨和木英來跟說話,也只是嚴肅著一張臉沉思著,直到臨近中午,府外傳來消息,瑞王最後一口氣沒過來。
瑞王一聲不吭的咽氣了,最高興的自然是方巧巧,本來也想著跟丕峰一樣自盡算了的,但還是熬了下來。
「還好還好,這樣就沒人知道我跟丕峰合謀的事了……」
慶幸的念叨著,一道冷笑忽然傳了過來:「沒想到居然是你!」
方巧巧差點嚇得跳起來,急急拉開房門,就見齊箏不知何時帶著四五個婆子站在了房外。
齊箏原本是想著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方巧巧了事的,省得日後以王妃的名義來折磨自己,沒想到卻聽到方巧巧作則心虛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方巧巧連忙搖頭否認:「不,不是我,我什麼也沒做過,我什麼也沒說……」
越解釋越無力,一就跪了下來,拉著齊箏的角哀求:「箏兒,我們以前是手帕,我們自小就好,我們……」
齊箏看著病急投醫的模樣,冷笑起來,一腳將踹到一邊:「你原來還記得我們以前是手帕,怎麼你了王妃以後,卻欺我,折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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