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如意的心思,他再不能出半分。
他搖搖頭離開,天邊晚霞正艷,紫紅的晚霞染深藍的天,那一彎月亮也爬了出來。他邊走邊想,這晚霞真好看,就像如意時,那臉上飛起的紅暈似的。
晚飯之後,陳言袖就被陳定去書房了,魏如意想著這婚事,該真的要定了。
因為榮王和汝南王都被置了,原本有些浮躁的京城一下子安分了不,各的作都好似停下了,魏如意也難得的了幾天愜意的時,倒是忙著孟府和酒樓兩頭跑,沒空去國師府了。
這一轉眼,七月都到了。
七月初,最轟京城的一件事,便是七皇子的婚事已經正式昭告了,雖然礙於宣王的事,不可能立即婚,但事兒有了明旨,就沒什麼改變的可能了。
孟側妃因此頹廢了好幾天,陳府卻差點被各家來恭賀的人踏破門檻,就連魏信都來了。
魏信今兒換了深青長袍,來時,還跟著孫家人一起。
即是客人,陳家沒有趕人的道理,但對魏信的態度可謂極冷了,冷到旁人都看得出來魏信被嫌棄。
角落裏,幾個世家公子聚在一笑得不行:「魏大人以前好歹還是個一等侯,那時候雖無實權,可京城裏幾個人敢?你看看現在,臭狗屎似的,誰願意搭理他。」
「你可別瞎說,人家現在好歹還是個糧草呢,雖然只是個從四品,但人家婿還是國師啊。」
「國師?現在哪裏還有國師,現在就只有一個悶在家裏門都不敢出的平民百姓……」
幾人滿是諷刺的說著,但說著說著,有人似乎看到什麼,指了指一側的角落:「那兒不就是魏大人?」
眾人看過去,魏信正黑著臉朝這兒看過來。
幾個公子哥也不怯,諷刺的笑了笑,繼續說,還格外拔高了聲音:「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可悲啊可悲……」
「出生清貴卻在這兒如長舌婦一般嚼舌,的確可悲。」
冷淡的笑聲傳來,幾個公子哥兒憤怒看過去,見到來人後,立即慫了慫,互相推搡著跑了。
魏信這才看著來人,以為他也不過也是來諷刺自己的,扭頭要走,就見他住了自己:「大人這是上哪兒去?五皇子還讓下來找您,您怎麼話都不說就要走呢?」
「五皇子?」魏信想起前幾日遞去榮王府的請安摺子來,可榮王爵位都沒了,還被足,他還來找自己是想做什麼?
他存著戒心,防備道:「微臣勢單力薄,不知有什麼可以幫五皇子的?」
雲昊笑起來:「自然有,只要魏大人肯幫忙。」
魏信還是不信,畢竟當初休了雲氏,就已經是跟雲家結仇了。雲相爺才死,雲家喪事也才剛剛辦完,而且這事兒他們多半還記在了樓衍上,如此一來,他們應該更恨自己才對,怎麼會要自己幫忙?
雲昊早看出他的想法,只走近了道:「您放心,你我現在都為五皇子做事,至於樓衍,他本不把你這個岳丈放在眼裏,我想往後你與其在他這個晚輩面前卑躬屈膝求分一杯羹,倒不如自己腰板,讓他來求你吧?」
魏信眉梢一挑。
雲昊看他心了,冷一笑:「而且榮王殿下說了,現在有一個好機會,只要大人肯去做,你的侯位一定能回來。」
魏信的鬍子微微了,他做夢都想要拿回爵位。
他看著雲昊,眼睛微微瞇起:「我能不能先見見五皇子?」
「可五皇子今日就有事兒要您辦呢,您若是去趟五皇子府再回來,怕是來不及。」雲昊道。
「這……」
雲昊看他猶豫,只道:「您若是不相信,那就罷了,這件事我找別人去做。」說完,他扭頭就走,毫猶豫也沒有。
這下魏信才急起來,方才那些人侮辱諷刺的話猶在耳邊,區區幾個小輩都敢這樣說他,更別說京城裏那些看笑話的人了。
他直接拉住雲昊,道:「我相信你,五皇子他要我做什麼?」
「今日只是做個鋪墊,而且很簡單……」
雲昊在他耳旁低語幾句,魏信聽完,整個人都愣住了:「這……這要是被發現,是要誅九族的啊!」
「九族?」雲昊冷笑:「你放心,就算要誅,也誅不到你頭上來。」
魏信只覺得里的在沸騰,一種要做大事的覺讓他縱然害怕,心底埋藏的那顆嗜的種子也開始生發芽了。
「好!」
因為今兒來魏府的人太多,陳府的人都忙的腳不離地。
魏如意帶著青兒和胡清微坐在湖心的涼亭里,涼亭兩面是背著一個小山包的,遮住了太,十分蔭涼,而且裏頭還擺了兩盆冰塊,湖上的微風吹過來,將夏日那悶熱煩躁都驅逐乾淨了。
胡清微一邊嚼著酸甜的果脯一邊撐著下逗青兒玩,今天檀兒把孟長林也帶來了,孟長林就跟青兒爬在涼亭邊的座椅上,一人一釣魚竿釣魚玩兒。
魏如意看著這歲月靜好的樣子,臉上滿是滿足,直到孫綰兒過來。
說起孫綰兒,魏如意還記著姜棣將目標轉移到了上的事兒,看從那廊橋上裊裊婷婷走過來的樣子,微微瞇起眼睛:「幾日不見,表妹又好看了。」
孫綰兒聞言,咬咬沒理,只走到孟長林邊道:「長林,跟我走。」
「不要。」孟長林見要來拉自己,立即就跑到了魏如意後躲著,不過就因為緒這麼一會兒的張,小臉已經開始微微發白了,額頭也開始冒汗。
檀兒忙上前護著安,才跟孫綰兒道:「表公子子不好,不能胡走。」
「我娘要見他。」孫綰兒並不想單獨來見魏如意,上次魏如意給扎針的事兒還心有餘悸呢。
才要手來拉孟長林,魏如意手裏不知何時就多了長長的銀針,明晃晃的,看的孫綰兒呼吸一窒,忙道:「魏如意你別來,外頭可都是達貴人……」
「什麼?」魏如意站起來,笑瞇瞇問。
孫綰兒看著腳都了,又見魏如意不懷好意的朝走來,想也沒想轉就跑了,跑上臺階的時候還差點絆倒給摔了。
直到跑開,涼亭的人才都捂著笑了起來。
魏如意好生將銀針收好,安了孟長林幾句,就見不遠有人朝這兒看來。
是個子,量高挑,面容嫵,見看過來,只嫵還以一笑便轉走了。、
走時,後一隻鳥兒掠過,魏如意一眼認出來,就是前幾日差點啄了自己眼睛的百羅鳥。
剛想提醒那子,誰知那百羅鳥卻異常的溫順的,毫沒有傷人的意思。
「如意,怎麼了?」胡清微見直直著一個地方,奇怪道。
「沒事。」魏如意覺得不對勁,那子是誰,怎麼從沒見過,而且那百羅鳥怎麼會那樣聽的話?
「小姐,老太爺請您過去一趟,說有事兒。」木英快步跑來道。
「怎麼了?」魏如意立即讓檀兒帶著青兒和孟長林回去,就跟木英一邊往前走一邊道。
「是魏老爺……」木英提起這事兒來,眼底有些怒氣:「方才在前頭,各位大人老爺們正跟老太爺和將軍說話呢,魏老爺忽然就暈了過去,結果沒一眨眼的功夫又自己醒了過來,還嚷嚷著什麼西山大禍,讓您趕把老太妃送您的金鐲子還回去,否則老太妃活不長之類的……」
木英說著說著,就發現魏如意的腳步停了下來。
奇怪的回頭,看眼眶微紅,嚇了一跳:「小姐,您別信老爺的,他肯定是魔怔了。」木英其實有些埋怨魏信:「而且就算真的夢到了什麼,那也不能當眾說這樣的話啊,您可是他的親兒。」
魏如意搖搖頭,老太妃就是這幾年的事兒知道,但父親肯定不是空來風,肯定是他接到什麼消息了或是有人安排了什麼,當初那能預知未來事的萬能冒出來的時候,就該警覺的,可這些人怎麼要把主意打到老太妃上去?
整理了下思緒,才咬著牙加快了腳步往前院去了。
到時魏信還在極力證明自己的確夢到了老太妃出事,旁人都不敢出聲,畢竟誰不知道老太妃是皇上最敬重的人,要敢說話,皇上怪罪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陳老太爺臉黑一片,若不是涉及老太妃和如意,他早就把魏信給扔出去了!
魏如意才趕來,陳言袖就上前拉住:「如意,魏老爺只是做了個夢,你別放在心上。」
「言袖,這肯定是神跡,否則……」
「爹爹既說是神跡,兒這就把鐲子送回去就是。」魏如意眼眶紅紅的看著他,滿臉的不解:「只是兒不明白,您為何不直接與兒說呢,難道以為兒會吞了這鐲子不還嗎?」
魏信被問得尷尬起來,在場的人也多是諷刺的。魏信此人為人本就薄寡義,如今更加明顯了。事關老太妃生死,就是他知道了急得不行,也該私下裏去說,竟當著眾人的面嚷嚷出來,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魏信聽著旁人的閑言碎語,面青了青:「我是怕你年紀小不懂事。」
「年紀小不懂事,你一把年紀了也沒見得多懂事,區區一個夢,值當你在這裏滿口胡言的!」陳老太爺抓著機會就呵斥了出來。
陳定也跟著道:「如意要不懂事,還能寧可被你和老夫人又打又罵還要救大姑母?要不懂事,還能不再外頭一個字也不說給你留面子?」
魏信的臉變得鐵青,朝人群里看去,雲昊早不知蹤影了。
但他記得雲昊說過的話,老太妃活不久了,很快今日諷刺自己的人,就會被現實打臉的。
他勉強出一個笑容來:「是我糊塗了,我也是太擔心老太妃了,所以才如此的。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說完,朝陳老太爺拱拱手,提步就快速鑽過人群走了。
魏如意看著他的背影,手暗暗收,不會讓他們這樣輕易得手的!
「如意,你別擔心。」陳言袖安道。
陳老太爺也道:「不如你去給老太妃請個安吧,你也許久不曾去了。」
魏如意也是這個意思。
剛應下,就聽得孫夫人跟著道:「如意何時去?說不定我們剛好順道,我也要去宗廟附近的庵里求問姻緣呢。」
孫尚書看起來心也不錯,跟著道:「是啊,你們人多一起去也有個照應。」
魏如意看著孫綰兒那含帶怯的樣子,難不孫大人已經同意了跟蕭王聯姻?
心裏一個咯噔,笑道:「姻緣?」
「是啊,前幾日好幾位夫人登門,說要給綰兒提親呢。」孫夫人說起來,頗有些得意。
陳定跟孫尚書也算是舊,立即客套了幾句。
孫尚書也似乎很滿意,魏如意見不是姜棣,心稍稍安了些。
「我看不如明日一早去吧。」孫夫人提議道。
「我想立即上山去。」魏如意笑道,這件事不想耽擱了,要有個萬一,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孫夫人尷尬了一下:「那……」
「二姑母和綰兒妹妹子貴,現在日頭大了起來,你們趕過去怕是顛簸了,就不必勉強跟如意一起了,而且有言袖姐姐在,不會有事的。」魏如意笑著說完,立即就回去收拾了。
孫綰兒暗暗跺腳:「娘……」
「行了,不帶你不帶你,下次總有機會去見老太妃的。」孫夫人按下焦躁的孫綰兒,魏如意能得老太妃垂憐,與本就是表姐妹的綰兒更加多才多藝惹人憐,就不信不行。
魏如意才懶得想們母打什麼主意,立即跟陳言袖出了門,但才出來就見胡清微也在。
「清微姐姐……」
「我跟你們去,萬一出了事,我也能作證。」胡清微道。
魏如意訝異,怎麼猜到會出事?
胡清微看這樣,臉微微有些紅:「我人雖不算聰明,但祖父也時常與我說些事兒的,不會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老太妃近兩年本來就不好,如今魏大人做了這個夢,萬一哪裏冒出個和尚來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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