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后的翊坤宮,又圍坐了穿紅戴綠、鶯鶯燕燕的一群,蕭千歌的病好了,便繼續加了這晨昏定省的隊伍,不過陸語嫣卻因為胎兒月份漸大、日漸笨重,被皇上赦免了所有請安。
「還是熙嬪福氣好,不久就要生小皇子了呢~」江常在酸不溜丟地說,就是之前的江答應,在被皇上寵幸后就升為了常在。
蘇婉兒的目立刻瞪向,狠狠地白了一眼,金梅兒眼尖,注意到了這一幕,便趕咳嗽一聲說:「嗨,哪裏就知道一定是小皇子了,也許是個小公主也不一定呢。」
「就是就是,這生男生呀可是天意,由不得自己決定的。」安素儀適時地附和道。
蘇婉兒的臉這才緩和了,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押了一口龍井。
雖然宮中人人都知道陸語嫣就快生了,但蘇婉兒卻最忌諱別人談這個。氣氛靜謐了一剎那,可沒多會兒,江常在又開口了。
「噯,你們誰知道昨晚上皇上翻的誰的牌子?」興沖沖地說道,大家的眼又都被吸引過來。
「不知道,難不是你的?」金梅兒饒有興味的問。
這時,卻見蘇婉兒的角勾起,不屑地冷笑了一下,然後頗有些得意地說道:「呵,昨晚上皇上誰的牌子也沒翻,皇上批完奏摺后就在養心殿過夜了。」
是在向大家宣佈,這種幕消息當然還是最掌握知權了,
可誰知江常在真的是太沒眼力見兒,好像今天專門要跟蘇婉兒過不去似的,竟瞬間煥發了神采,接著就神兮兮地像是要公佈希麼重大聞似的說道:
「蘇貴妃此言差矣哦,臣妾可聽說呀,皇上他昨晚竟是在朝凰閣坐了一宿,而且還著了風寒呢,今天一早太醫就匆匆去給皇上把脈了。」
蘇婉兒剛剛才揚起的笑臉兒立刻垮塌下來,眼神也失卻澤,眉梢角到都帶著怒氣。
「皇上是在悼念皇后,因為,昨天是皇后的忌日。」容妃表淡淡地說,同時看了蕭千歌一眼,似是想提醒皇上對的偏就來源於皇后。
這時,一直不屑於同這些人談的德妃竟也開口了,表冷漠,還帶點醋意,「呵呵,皇上還真是個癡種子呢!」
傾凰活著時,德妃就一直與不睦,嫉妒輕而易舉就能得到被皇上專寵的殊榮,而自己,堂堂鎮遠大將軍之,有這樣顯赫的母家和如此耀武揚威的父兄,在後宮裏卻一直居於之下,因此,不甘心。
不過,此時最不甘心的自然不是德妃,而是蘇婉兒,早已氣憤不甘到百爪撓心了,比起之前的「皇子」話題,這是個分量更重的重磅炸彈!
怪不得皇上昨晚沒來翊坤宮,蘇婉兒本還自我安地以為皇上是在養心殿看摺子累了就順便歇息在那了,因為本來宮中有規定,每月的十五是皇上與皇后同寢的日子,在以前,那自然是和傾凰,但傾凰死後,就屬位分最高了,皇上怎麼著也得給這個面子。
要說去年的這一天,傾凰剛死時,皇上沒過來翊坤宮也就罷了,可今年仍舊沒來,竟還在是在朝凰閣生生坐了一宿,這讓的臉往哪兒擱!
更讓難堪的是,前些日子剛剛為了爭取皇后的位分而用了父上蘇相的勢力和大額的財產,卻都沒能如願,這事兒在後宮裏也不是,大家都知道。
只見蘇婉兒的臉由紅變白,由白變青,眼神噴發著怒火,兩隻手死死地攥著座椅的兩個扶手,就連手指上的護甲也似乎是忍耐到了幾點,張揚著想要吃人了。
如若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早就已經將翊坤宮給砸個遍了,這是毋庸置疑的!
蘇婉兒的表嚇壞了眾人,那些位分低的答應、常在、貴人們都不敢再發言了,氣氛死沉了一會兒后,還是一個跟容妃、德妃還有蘇婉兒幾人同一批宮的馨嬪的打破了僵局,「嗨,皇上重念舊,這是好事,咱們又有誰不是由新變舊的?要是皇上只喜歡新鮮的,那才沒咱們的好日子過呢。」
「是啊是啊,馨嬪說的有道理。」
「對對對,臣妾也是這麼認為的。」
金梅兒和安素儀兩個趕附和,一邊說一邊小心瞧著蘇婉兒的臉。
其他幾個貴人、常在、答應們便也開始附和起來:「是是是,確實是這樣。」
基本上除了蕭千歌、容妃和德妃外,其餘人都在極其尷尬地賠笑著。
良久,蘇婉兒才冷笑一聲,說道:「呵呵,沒錯兒,皇上對新人就是圖一時新鮮罷了,還是舊人知道冷暖,深厚。」說著就向蕭千歌瞟過去,好像意指蕭千歌便是那隻能帶給皇上一時新鮮的新人,而才是與皇上真正深厚的長久之人。
又是一場你嫉我妒、你虞我詐的請安聚會,哪一天的晨昏定省又不是如此?只要是這些同屬於一個男人的若干人們聚攏在一起,要是沒有爭鬥、沒有廝殺那才是怪了。
請安結束后,一眾人走出翊坤宮,容妃喊住了蕭千歌:「怡嬪妹妹,等一下。」
「容妃姐姐。」蕭千歌恭敬又親和地回應,容妃是這宮裏難得的恬靜不爭的一位,就像芝蘭玉樹,清高淡雅,不過也很聰明,也許的低調藏正是為了更好地保護自己吧,不管怎樣,蕭千歌很喜歡。
們倆前世就很投緣,今生照樣一見如故。
「怡嬪妹妹,」並肩走在一,容妃親切地說,「你還記得以前本宮曾跟你說過你很像本宮的一位故人嗎?」
「妹妹記得。」蕭千歌答,這句話又何止容妃一人說過,贏燼已經對說過多次了,而他們兩人裏的故人當然也是同一個人。
「其實,本宮的那位故人就是已故的先皇后傾凰。」容妃的答案沒有毫懸念,停頓一下繼續說:
「說來皇上對皇后還真是深,他一直對皇后念念不忘,不但專門修建了朝凰閣來紀念,而且還在忌日這晚特意在那裏守一夜,唉,能被皇上如此著懷念著,我想皇后如果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所以,怡嬪,你現在知道我以前對你說那番話的意思了吧?」
蕭千歌知道容妃指的是當初在紅梅園對自己的那番真誠的叮囑:也許皇上是在你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所以才會寵你,其實,寵的並不是你,而只是想從你上找尋那個人的味道罷了。所以,你一定要穩定住自己的心神,千萬別太癡迷,否則最終傷的還是你自己。
「妹妹明白姐姐的一番苦心,姐姐放心,妹妹會把握好自己的。」蕭千歌安容妃道。
而心裏卻在說,嬴燼是什麼樣的人,我比姐姐你看得更清楚,你以為真的對傾凰那麼懷念?懷念到在忌日這晚專守在冰冷的朝凰閣里忍凍涼?呵呵!那不過是演戲罷了,演戲來騙你們這些愚人罷了!
當初他在自己臨死前說的那些話猶在耳邊:我留著你,是為了讓天下人知道,他們的皇上,是一個仁慈的好皇上!
呵呵呵,這便是最好最有力的證明!
現在卻又這般苦苦演戲顛倒黑白!只是,戲未免太深!演技未免太高超!
嬴燼,多麼暗虛偽的小人!
與容妃分開,回到景芳苑,昨晚的夢境重又襲來,如排山倒海般。
父親,他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他一次次託夢給自己,就是要提醒自己時刻謹記海深仇!
是的,如果自己連殺父之仇、殺子之仇、滅族之仇都能忘記的話,那還是人嗎?那就連畜生都不如了!
蕭千歌再次跪在窗前,似乎又看到了父親的影,那瘦削卻又無比巍峨的影,對著父親的影起誓:父親,請您相信兒!兒一定時刻銘記家族仇恨!此生以此為志!誓死復仇!
卻說,蕭千歌的生日自己都沒有過,但卻有另一個人在替過了,他一直記著的生日,甚至比他自己的生日記得還要牢,他就是慕容瑾言,也許也是這世上如今最掛念蕭千歌的人了吧。
安平王府里,十五的晚上,慕容瑾言特意在自己房裏擺了一桌酒,他端著酒杯走出房間,來到月下,對著月亮獨飲,月亮里出蕭千歌的笑臉,他不潸然淚下。
自從上次太後過壽時他隨王妃和太王妃一起去宮裏見過蕭千歌,以及之後在報恩寺里和蕭千歌相了小半日,慕容瑾言就更加確定自己對蕭千歌的了,那是他所無法控制的,想忘也忘不掉的。
雖然他也知道這是徒勞,但他又怎能管地住自己的心?
因此,那次從報恩寺回來后,慕容瑾言就染上了酗酒的病,他經常一個人去外面的酒館買醉,然後就醉醺醺地回到家裏倒頭就睡,有時甚至就睡在了酒館里,被王妃派人把他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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