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乾有這麼好吃嗎?我看你應該小魚乾。」卿嫣又好氣又好笑,想把木牌拴回枝頭。
「我的,我的,我的……」小傢伙不幹了,扭著小胖子,哭鬧起來。
「真是慣壞的脾氣,別人掛在這裏是要祈福的……」卿嫣說著,想把木牌掛回枝頭。
「爹爹……」小十委屈地往人群里跑。
卿嫣只好摘下了木牌,追了過去。對這孩子總到虧欠,在島上關了那麼久,也沒吃過好東西,更沒見過一般孩子能見的一切,小貓小狗都是木頭刻的,也不可能有玩伴。天就呆在鹹魚堆里,總以為小魚乾就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小十撿的木牌,也不能強行拿走,索準備給。
小十已經回到了馬車上,找高陵熠訴苦,但能說清楚的話不多,說來說去只有小魚乾。
卿嫣就不想和高陵熠同車,但今日才上岸,還沒機會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娘親就是個蠢。」高陵熠斜斜睥一眼,冷笑道:「心裏頭想的事,還以為別人不知道,其實全在臉上寫著。」
卿嫣誇張地沖他了眼睛,抱過了小十,拿帕子乾淨木牌,遞到的手裏,小聲說:「掉在地上的東西不能往裏放,而且這是木頭,上面還有漆,吃了會肚子疼。」
小十拿著木牌往高陵熠的裏放,咿伊呀呀地笑,「吃,爹,吃……」
卿嫣哭笑不得,說了會肚子疼還要給高陵熠,還真是親閨啊。
高陵熠握住小傢伙的手腕,把木牌拿過來,推開了窗子就要往下面丟。
「你給玩唄。」卿嫣心中大爽,故意說。
小十踩著他的站起來,長了小胳膊要搶木牌。
「不給如何?」他黑著臉,惡狠狠地說。
「你也就能在我們母這裏耍狠了,有種下車去繞一圈啊。」
卿嫣手一,把木牌奪了回來。現在讓丟,也不丟了,就給小十玩!
高陵熠眼神陡然變狠,俯過來把往墊子上摁,「林阿九,別以為上了岸就長本事了,我告訴你,該讓你下車走的時候,你還真別想爬上馬車來,別到時候又哭又求的找我。」
「誰又哭又求,剁了我的脖子也不求你。」卿嫣被他摁得不能彈,氣得臉發白。
「那就試試。」高陵熠抓著的肩膀就要往馬車下面推。
小十這回被高陵熠兇狠的神態嚇到了,手裏捧著木牌,坐在一邊哭了起來。
「你別嚇到小十。」卿嫣放緩了語氣,忍氣吞聲地說。
「嚇著又如何?」高陵熠冷笑,手裏的勁一點都不省。
卿嫣見小十越哭越厲害,只好賠禮,「對不起,我收回我的話,你天下第一厲害。」
高陵熠的臉依然很難看,但卻慢慢鬆了手。
卿嫣立刻過去把小十抱懷中,哄了半天,眼中噙淚,小聲說:「高陵熠,我真的覺得我前世殺過你爹,真想不通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狠。」
「管好自己的,別再跑。」高陵熠鬆開卿嫣,回到他歪歪靠坐的懶散姿勢,長指掀開了一角窗簾,看向那棵凰樹。
小十對戲班子很興趣,趴在高陵熠的懷裏,看得津津有味。
卿嫣理了理裳,小聲說:「小十應該添置幾裳了,都沒有穿過合的服。」
高陵熠沉默了一會兒,冷哼一聲。
卿嫣咬牙,無分文,寸步難行,能著,小十可不能!這高陵熠也不知道把銀票藏在哪裏,都不著。
「走了。」他突然放下了窗簾,把小十推回卿嫣的懷裏,冷言冷語地說:「想給買裳,你也得有個做娘的樣子。」
「我怎麼沒有做娘的樣子了?」卿嫣氣結。
他轉過頭來,角緩緩勾出一朵嘲諷的笑,「服從你的主子,我。」
卿嫣忍著一爪過去抓爛他臉的衝,打開小十的食盒,給拿小魚乾吃。小十一面玩木牌,一面吧唧吃小魚乾,不時往高陵熠的上蹭,一點都不在乎他那的臭臉。
卿嫣無可奈何,只能看著兒「認賊作父」,或者明天、後天,就能跑了。到一點銀子,製造一點混……抓住時機,撒就跑。
「小十的解藥呢?」
悶坐了會兒,手找他要解藥。這一路上,他隔上一天就會給小十喂一顆綠油油的藥丸,有淡腥味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沒到時候。」他掀掀眼皮子,視線往的上低。
「幹什麼?」卿嫣立刻捂住了,警惕地看著他。
高陵熠笑笑,突然就湊過來,近的耳朵說:「阿九,玩個遊戲吧。」
卿嫣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抓住了的手腕,把的雙手扳開,低下頭,匆匆對著的親吻下來……
這時車子的門被推開,有人開腦袋往裏張,見是一男一在親吻,於是趕放下簾子。
卿嫣恍惚中彷彿看到了冷嘯,想大喊一聲,嚨里卻發不出聲音來。
馬車外面,冷嘯和冷潭互相看看,牽著馬往前走去。
「這馬車和探子所稱的馬車有點像,但是……」冷潭扭頭看了一眼,狐疑地說:「但是王后不應該與男子……」
「不會的,可能是相似。」冷嘯抹了把汗,看向前方,「主子就在這裏了,趕找找吧。」
「嗯,走。」冷潭拽了拽韁繩,大步往前走去。
卿嫣反應過來,猛地推開他,跳下馬車就追。
後的小十發出一聲尖,飛快扭頭,只見高陵熠掐著小十的嚨,滿臉冷笑。他掐得很用勁,小十的臉都變了,小臉漲得通紅,微微張開。
卿嫣的心猛地一墜,只好返回車上,小聲求饒,「放開吧……」
高陵熠緩緩鬆手,把小十推開,臉上全是讓人看不懂的神。
小十哇地大哭起來,躲在卿嫣懷裏不肯再看高陵熠。
卿嫣著小十的脖子,眼眶漸紅。恨恨地瞪了眼高陵熠,抱著小十往角落裏去。該死的高陵熠,他還真下得了手!
……
四花燈高懸。
馬車艱難地穿過得不風的人群,靠近了一棟大宅。宅子前面車水馬龍,賓客如織。高陵熠戴了張假面,把小十從卿嫣懷裏強行奪過來,冷冷地說:「在這裏等我。」
「你要帶去哪裏?」卿嫣急了,用力拽著他的袖不肯松。
「怎麼,還想我再掐一次?」高陵熠冷冷地問。
「你……」卿嫣無計可施,緩緩坐回去。
「別想著你那些破鳥來搗,不然讓你好看。」高陵熠瞪了一眼,抱著睡的小十往前大步走開。
卿嫣呼吸急促,眼睛直直地盯著外面的人群。這是上岸以來唯一的機會,完全可以逃走!但小十呢?還有小珍珠,一直被高陵熠用鐵籠子裝著,一直被那個男僕拎著,也不知道走了哪條道!
高陵熠太謹慎了,就連晚上睡覺,也會在卿嫣的腳上栓上鈴鐺,一有響,他便會立刻起來。
冷靜了一下,手指放在中,吹了幾聲口哨,婉轉低啾,如鶯清唱。
一隻小黃鶯飛下樹梢,停到的掌心。
「去告訴他和四哥,我經南城,可能要去雲羅。」叮囑完,把小黃鶯拋向馬車外。
小黃鶯越飛越遠,抱著雙臂緩緩坐下。兩個時辰前掀開馬車簾子的也不知道是閻晟的人,若不是,為何要掀簾子。若是,他們現在在哪裏?
高陵熠弄醒了小十,抱著走進了一間綢緞莊。
小傢伙不記仇,已經把先前的一幕忘了,趴在他的肩頭打哈欠,紅嘟嘟的小往高陵熠的耳朵里呵氣。
「公子是要買布料?」掌柜看他著素凈,客套地笑著,一點都不熱絡。
「給買幾件裳,里裏外外,要最好的。」高陵熠一錠黃金拋過去,冷傲地盯著掌柜。
掌柜打量他,眼神閃了閃,堆起了滿臉的笑,趕招呼道:「公子請坐,快上茶。」
店夥計端上了茶水,擺了幾盤糕點,殷勤地請高陵熠坐下。另外有夥計捧上了好幾套小裳,以供他挑選。
「丫頭,自己喜歡哪個?」高陵熠抱著小十坐下,小十的耳朵,指著花花綠綠的小裳問。
小十不興趣,直接抓糕點。
「這糕點不好,等下給你買好的。」高陵熠從手裏奪走糕點,虎著臉說:「快選。」
小十看看他,又抓了一塊,直接往他裏塞。
高陵熠楞了一下,扭開了頭。
小十固執地把糕點又往他的裏塞,他只好咬了一口。小十這才笑瞇瞇地收回被他咬了一口的糕點,坐在他的膝頭繼續啃。
庶母落井下石,嬸嬸虎視眈眈,更有姊妹毀她閨譽,最終落得個退婚的下場,她的良人又該往哪裡尋?活在古代官家宅院,身不由己,就算困難重重,她也要放手一搏,把幸福生活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年冬末,溫禾安失權被廢,流放歸墟。 她出生天都頂級世家,也曾是言笑間攪動風雲的人物,衆人皆說,她這次身敗名裂,名利皆失,全栽在一個“情”字上。 溫禾安早前與人成過一次婚,對方家世實力容貌皆在頂尖之列,聲名赫赫,雙方結契,是爲家族間的強強結合,無關情愛。 這段婚姻後來結束的也格外平靜。 真正令她“意亂情迷”的,是東州王庭留在天都的一名質子。 他溫柔清雋,靜謐安寧,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籠絡她的附庸,聯合她的強勁對手,將致命的奪權證據甩在她身上,自己則借勢青雲直上,瀟灑抽身。 一切塵埃落定時,溫禾安看着浪掀千里的歸墟結界,以爲自己已經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 時值隆冬,歲暮天寒。 溫禾安包裹得嚴嚴實實,拎着藥回到自己的小破屋,發現屋外破天荒的守着兩三名白衣畫仙,垂眉順目,無聲對她頷首,熟悉得令人心驚。 推門而進。 看到了陸嶼然。 即便是在強者滿地亂走的九重天天都,陸嶼然的名字也如郢中白雪,獨然出衆。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帝嗣,百戰榜巔峯所屬,意氣鋒芒,無可阻擋,真正的無暇白璧,絕代天驕。 今時今日,如果能在他身上挑出唯一的污點,那污點就是溫禾安。 作爲昔日和溫禾安強強聯姻的前道侶。 “今日我來,是想問問。” 大雪天,陸嶼然華裾鶴氅,立於破敗窗前,儂豔的眉眼被雪色映得微懨,語調還和以前一樣討厭:“經此一事,能不能徹底治好你眼盲的毛病?” “……?” “能的話。” 他回眸,於十幾步之外看她,冷淡霜意從懶散垂落的睫毛下溢出來:“要不要跟着我。” “Sha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