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呢？我的佳煙……」南月眼睛一黑，差點沒栽倒下去。

「君博奕，你這個狗娘養的，你居然對人下這樣的毒手。」冷暮氣極，抓起刀就往前沖。

「回來。」卿嫣喚回他，輕吸一口氣，扭頭看花泠萱，「我們去吧。」

「好。」花泠萱慢步過來，把手給，「我和你去。」

「王后……」眾人攔過來，不安地說：「不行啊，王后你不能去，你這肚子裏可還有王的孩子。」

「他若好了，能有別人給他生孩子，若他不能好……」卿嫣扭頭看了一眼，小聲說：「我一定要與他同生共死的。而且，現在只有我能接近君博奕，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不行……」眾人還想阻攔，卿嫣從脖子裏拉出一紅繩，這是閻晟的扳指，放到前吻了吻，高舉起來，小聲說：「如王在此，諸卿退開。」

的小臉上全是汗，憔悴、蒼白，但又是如此的堅毅、充滿了威嚴。

「你們都是大元的臣民，我是王的人，就要代替他庇佑你們，我能力有限，只能儘力而為。佳煙之事，因我自私，讓南月將軍痛苦，我要換回佳煙。不僅是南月將軍的妻子，更是我的妹妹。我沒忘記，我以前對佳煙承諾過，只要我在，就會帶回到曼海，我已經失約一次，不能失約兩次。」

鬆開手，開了眾人，用力抓住馬的韁繩，爬了上去。

「王后……」大家又了過來。

「退開。」卿嫣一聲厲斥，視線最後落在大帳的簾子上，薄薄的簾子，隔住了和閻晟。

泠澗的葯，能治好他嗎？

「駕……」

雙一夾馬肚子，往前飛奔而去。

花泠萱上了馬，隨其後。

「快、快、快……」

冷暮等人立刻上馬，數十騎鐵騎追上前。

「阿九，小心哪……」

許雪櫻飛奔著，追出了數百步，黃沙迷了的眼睛，讓忍不住地落淚。

戰鼓擂得震天地響，卿嫣抬眸看，瞳木溪城樓上的旌旗彷彿也了，一勒韁繩，馬蹄高仰起來。定了定心神，用馬鞭指著城樓上，放聲大罵。

「君博奕，你這個小人，你弒君枉上，矯詔登基，暗算花皇后和耀王，卑劣小人，何德何能為天燼皇帝？」

「你胡說八道什麼？」城樓上有人長腦袋大吼，利箭嗖嗖地往邊落。

馬兒驚了，轉了好幾個圈才停下來。

卿嫣的腦袋有些發暈，胃裏也難，強行鎮定了一下，看向花泠萱。

「君博奕，你連我都暗算，你還是人嗎？」花泠萱從馬上跳下來，仰頭看著城樓上大喊，「各位天燼子民，我是天燼花泠萱，當朝丞相之。我的兩位哥哥與你們一起浴戰，我的父親，為了天燼國鞠躬盡瘁，卻被君博奕暗算，如今都已命赴黃泉。這樣的人，不配當我們天燼的皇帝。」

「花皇后？」城樓上了一會兒，安靜下來。

君博奕戴著面，出現在城磚之後。冷冷地看了一眼花泠萱，視線落到卿嫣的臉上，裏還不慌不忙說：

「花泠萱，你通敵賣國，和閻晟早有私

通之事，朕一直被你欺騙，你還有臉回來？」

「我有先帝旨。」花泠萱舉起了手裏的明黃小包，大聲說：「你不是早就想要這東西嗎？把林佳煙和這些無辜的人放下來，自己下來取旨。」

「旨？什麼旨？」君博奕眼神一涼，腦袋得更長了。

嗖……

南月出一支利箭，著他的耳朵飛過，面的帶子斷掉，從他的臉上落，出了一張可怕的臉。

四周頓時傳來了氣時，大家驚懼地看著如同魔鬼一樣的臉，大聲驚呼。

「該死的。」他奪過了邊人的刀，用力砍向了一繩子。

懸在城樓上的一個子立刻往城樓下摔去，下面全是利刃，子被紮了刺蝟。

南月雙手發抖，再也不敢出第二箭。

「君博奕，讓我換。」卿嫣慌得大。

「好啊。」君博奕挑了挑眉，指花泠萱，「殺了，把旨帶來。」

「你……」卿嫣氣得咬牙，握了馬鞭，憤怒地說：「我不殺，你有種自己殺。」

「朕不想髒了手。」君博奕戴好面，手掩在斷裂，盯著卿嫣說：「只要你殺，我就放了林佳煙，讓你進城。」

「殺了我吧。」花泠萱轉走到卿嫣的馬前，悲哀地說：「我活著也是痛苦，不如當著我們天燼子民的面前死去，也讓大家看清他的狠心毒腸。」

「為什麼要殺你，男人越無，人就要越活得好。」卿嫣咬牙，仰頭看著君博奕說：「君博奕，放林佳煙下來，讓我進城。你一個大男人，還怕我跑了嗎？畢竟是你的皇后，你堂堂天子，這麼點肚量也沒有？別讓我看扁你。」

君博奕負在後的右拳握了握，向邊人使了個眼。

「放下吊籃，讓林卿嫣進來。」

「皇上，你不怕這人使手段？可是會讓鳥兒放火的。」羅素有些猶豫。

「讓你放就放。」君博奕怒斥一聲。

羅素只好揮揮手，讓人放下了吊籃。

「林卿嫣。」

「王后。」

眾人都了過來，不讓往前半步。

「讓我去吧。」卿嫣推開眾人的肩，小聲說：「相信我，我一定能辦到的。」

「不行啊……」冷衫顧不上男、尊卑，一把抱住了的。

「可以的。」卿嫣強行笑笑，「你們不要小看我，我一定會提著他的頭回來，讓你們看看，我林阿九的威風。這是我夫君，我兒子的江山，誰也別想奪。」

「喂，再不上來，我就收回來了。」城牆上的人大喊。

「都等我消息，只要看到小珍珠飛出城，就是我得手之時。」卿嫣堅定地邁向了吊籃。

……

城中的況比想像中的糟糕得多。

他們僵持了很久了，糧餉也跟不上，之前一直敗，傷兵太多。城中無人開鋪，百姓們都躲在家裏，男人都抓到了城牆邊修工事，做苦力。還有被強行套上盔甲，前去迎戰的。

百姓家裏大都已被搜颳得乾乾淨淨，目之所及，全是驚恐不安的面孔，比起泗水城的安定，那真是天壤之別。

有一頂小轎在城樓不遠等著，君博奕已經先行回府了。

卿嫣坐上小轎，手往袖中了，的短刀就藏在這裏，在腦補了數個出手的時機，是一見他就把刀扎過去，還是趁他不備之時……

凝神間，小轎已經到了君博奕的行宮前。

瞳木溪有獵場，貴族們常常秋季來此狩獵，皇族在這裏建了一個恢弘的行宮，君博奕的馬就拴在行宮門口的石獅前，有侍衛正給馬喂草料。

小轎沒停，直接抬進了行宮。

踏過白玉雕的蜿蜒小路，卿嫣在一間高亭前停下腳步。

君博奕就在裏面。

一張楠木高椅，一隻楠木小幾，幾上擺著一壺茶，兩隻碗。他歪在椅上，一手反拿著面，擋在臉上，遮去了面上的疤痕，也擋去了他複雜的神。

侍衛和婢子們都被他摒退，偌大的芍藥園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風搖芍藥枝，俏的花苞從碧綠的葉片里探出來，怯生生地看著卿嫣。

世間總有這麼些好的東西，在你生命最慘淡的時候，給你帶來一點香，一束，讓你能看到一線希。卿嫣想，明年此時，能否和閻晟一同賞花？

盯著花看了一會兒，微拎擺，緩緩踏上了臺階。

「君博奕。」卿嫣朱輕啟，淺淺喚了一聲。

君博奕沒。

「你支撐不了多久。」卿嫣又說。

君博奕放下了手裏的面，鷙的視線落在卿嫣憔悴的小臉上。

卿嫣隔著這麼近看他的臉，真被嚇到了，這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以前君博奕算是才貌雙全，英俊拔，但現在這張臉已毀了地獄閻羅，可怕至極。

「害怕？」他角牽了牽，眼中湧出幾惱意。

「沒人會怕一張臉。」卿嫣平靜下來，主在他對面坐下，執壺倒茶。碧綠的茶水一傾而下，落進了白瓷茶碗裏。

「呵，你總是這樣與眾不同。」君博奕索把面丟開，笑笑，「也對，一張臉而已，沒人會怕一張臉。」

「你想治好嗎？」卿嫣的到了藏於袖中的小刀，心跳快了幾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