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瞇了瞇眼睛，上下打量他，狐疑地問：「君耀然，你真是為了君博奕的事來的嗎？我看不像啊。你從來就沒有管過我在宮裏的事，只一味讓我找漢儀。我不管，你若不給君博奕傳信，那我就親自給他傳信，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君耀然擰了擰眉，沉聲道：「你只管傳吧，我確實不是為他而來，我要接走漢儀。這裏的信使已經被我殺了，你若不與我合作，那你就只能留在這裏了。」

「好……」青珂臉慘白，指著他說：「連你也我，我既然能毀了高家兄弟，我也就能毀了你們君家兄弟。」

「我們兄弟還用得著毀嗎？」君耀然面無表地問。

青珂楞住。

「高陵越病倒，你問出漢儀之事，只是舉手之勞。拜託了。」君耀然向一記長揖，低聲說。

青珂死死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小聲說：「這世間還有你們這樣癡的夫妻，罷了，我惡人也做過了，就做一回好人吧，明日我再來。你給我準備好出城的事。」

君耀然眼中閃過一抹喜，立刻點頭說：「只要你告知我的下落，讓我接到，我立刻護送你回曼海。」

青珂哼了一聲，披好披風，開門出去。

君耀然勾了勾手指，低聲說：「看。」

一名男子敏捷地跟了出去，一直尾隨走向皇宮。

蒼鷹在天空中盤旋，落到了皇宮高高的城牆上。一圓月清冷地俯瞰塵世，風涼涼的拂過人的臉頰，就像人冰冰的手指尖，讓人心生悲意。

青珂進了大殿，把披風放到一邊，慢步走向了龍榻。

高陵越正在昏睡中，臉慘白，連都是白的。慢慢坐下來，惆悵地看著高陵越。其實這人對很好，若沒有高陵熠，就在這裏生活下去也行。但高陵熠就是一把尖刀，隨時會刺的心臟。

不知道為什麼命這麼苦，母親不是自己的母親，份不是自己的份，就連邊這男人，也不是最初喜歡上的男人。每天生活得提心弔膽，沒有一晚是安然夢的。生怕會在睡夢中被人一刀捅進了心窩子，或者醒來的時候，大家都在嘲笑的一切……

大殿裏空的，他的呼吸輕不可聞，只有的呼吸清清淺淺的迴響。

良久，長長地嘆息，把臉頰到了他的掌心裏，喃喃地說：「皇上，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才能安定下來呢？」

他的手指了，嚇得趕坐直，瞪大眼睛看他。

「你去哪裏了？」高陵越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問。

青珂心一沉，原來他已經醒過了！

「我去替皇上祈福了。」趕出笑臉，小聲說。

「哦……」高陵越點點頭，又小聲說：「不知道熠兒去哪裏，他一定是走火魔了。」

青珂心裏咯噔一沉，高陵越看樣子並沒有惱高陵熠所做之事，他們兄弟之間的，還真是深厚！

「你拿筆墨來，我說，你寫。」高陵越轉眼珠子看。

青珂趕起，拿了筆墨過來，就趴到他的邊，朝他看著，不知他要寫什麼東西。

「若朕不測，高陵熠繼位，眾臣要盡心輔佐，就像輔佐朕一樣，齊心協力，壯大雲羅。」

「皇上……」青珂頓時面如死灰，若高陵熠回來，還能活嗎？

的手不停地抖著，本不敢下筆。

「怎麼了？」高陵越輕著問。

「皇上不會有事的。」青珂出笑臉，小聲說。

「為防不測。太子太小，不能服眾。熠兒文武雙全，這雲羅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心謀劃而來，都是他的功勞。朕去之後，你一定要把這些公之天下，讓人知道他的功勞。不能讓朕一人獨佔了。」

高陵越微微抬手，去青珂的手背，滿眸意，「青珂，朕只怕不能再照顧你了。朕把雲羅的寶貝，朱雪樽拿給你。」

「朱雪樽？」青珂一怔。

「這是我們雲羅的寶貝，能喚回死靈，起死回生。朕怕熠兒有不測，你等他回來，把這個給他用。」

「皇上為何不自己用？」青珂雙微，不自地握住了他的手。

「是朕傷了他，朕懊悔不已，朕怎麼能刺他一劍呢？他是朕從小照顧長大的親弟弟啊！朕寧可自己死上一萬遍，也不想他有事。」

高陵越眼眶一紅，淚水從眼角淌了下來，「母親生他時，被人暗算，誤服了毒，所以才讓他從生下來起就飽折磨。朕從小就發誓，要好好待他，照顧他一輩子。可朕現在違背了誓言，居然親手傷害了他。」

「可他也傷害了你……」

青珂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幾乎從來沒有擁有過這樣的，沒有兄弟姊妹對這樣，也沒有朋友對這樣……

「他是無意的，他是為了朕好，為了雲羅好。是朕不應該與他賭氣……朕居然相信讒言，居然相信他會謀權篡位……這都是朕的錯，朕糊塗了。」高陵越把的手放到紙上，催促道：「快寫，朕只怕不行了。」

「可是……」青珂哪想寫下這個？

獃獃地看著高陵越，他難道真的熬不過去了嗎？這個剛剛讓品嘗到了寵滋味的男人，難道真的就撐不下去了？

「不行，我不寫，你若不好起來，我就去收買全天下的兵馬，全天下的刺客殺手，去殺掉高陵熠。」丟了筆，站起來走一邊。

「青珂，不要使小子，朕會激你的。」高陵越撐著雙手，想坐起來。

青珂眼眶一熱，飛快過去扶住了他，哽咽著說：「好，我寫。」

青珂按著他的意思，一字一字寫下來，再舉到他的眼前，讓他過目。

「皇上，都按您的意思寫了，您看是這樣嗎？」

高陵越了幾聲，眨了眨眼睛，虛弱地說：「對，就是這樣。青珂，你去牆邊把那幅畫拿下來。注意，別到畫上白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抹了毒，一旦沾上，只有熠兒有解藥。」

「哦。」青珂放下了詔書，快步走到了牆邊，依著他的囑咐小心翼翼地取下牆上的畫。

這畫上畫的是兄弟二人正坐在水塘邊，高陵越正教高陵熠寫字。微風徐徐而來，吹皺碧水鱗波。

他們兄弟的一向很好，但人的牙也有打架的時候，何況是人自呢？都是獨立的人，哪會有一直和睦的時候，小打小鬧是避免不了的。但高陵越從未想過，他和高陵熠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皇上，然後呢？」青珂小心地捧著畫，看著他問。

「你把畫軸出來，裏面有一把鑰匙。到時候他回來，你就把鑰匙給他。用這鑰匙，能打開寶庫的那隻年匣子，拿到朱雪樽。」他轉眼珠，看向手裏的畫。

青珂趕打開了畫軸，拿出了一把鑲著白玉的銅鑰匙。猶豫了一下，把鑰匙放到他的手中，小聲問：「為什麼要給臣妾拿著？」

「你是朕最的人，朕相信你。而且你把這個給他之後，他記著你的好，就不會再為難你。」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皮子也提不起來了。

青珂趕拿來參湯，給他喂下。又握著他的手指，等了好半天之後，他才緩過了神。

「皇上，您不要再說了，好好息吧，一定會好起來的。」

青珂這話是真心的，一開始就沒想到過高陵越會被高陵熠給打傷，只想要高陵熠的命，那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有他在的一天，就沒可能安心活下去。

「朕知道朕現在的況。待朕去后，讓他們把朕與皇后合葬。其實朕確實不應當那麼對，在黃泉路上，朕陪陪吧。」高陵越苦笑，看著青珂說：「你還年輕，若遇上對你真心之人，儘管去嫁。朕還未給你下冊封詔，如今看來，倒是一件好事，能讓你自由。」

「皇上別說了……妾……妾……」

青珂跪坐下去，把臉到了他的掌心，哭了起來。從未如此過，川雖對不錯，但畢竟時間太短。高陵越對的，卻是實實在在、真實可的。這兩年的落難生涯，讓的想法發生了太多的變化，但唯一不變的是想回家，回到曼海去。

「讓朕睡會兒。」高陵越緩緩閉上了眼睛，聲音漸漸消失。

青珂等了一會兒，微微地出手指，到了他的鼻子，頓時心一沉，眼淚猛地淌了出來……

他沒呼吸了！

「皇上、皇上……」靜了會兒，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