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溫大方，聰明漂亮，這孩子一定不輸給你……我也想要一個安穩的天下，安穩的家，我想讓我們的孩子生活在一個風平浪靜的地方。你走吧，泠萱，去珠璃國，去重蘭國……不要再回來了。」

君博奕渾酒味兒，聲音沙啞，偏偏說得，連眼睛都紅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花泠萱被他的話，忍不住把他抱得的，泣著說：「皇上，不如……割地求和吧，你我放手，放掉這片河山，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去度日。」

「可以嗎？」君博奕的手慢慢往上，到了花泠萱的臉上，慘笑道：「傻子，我姓君，是大元人的死敵，我走到哪裏，他們都不會放過我。」

「會的……我看那林卿嫣並非不講道理之人，我先前就……」花泠萱及時掩住，把寫信之事吞了肚中。

君博奕眼中銳一閃，雙手握著的手臂，緩緩站了起來，高大的子低下來，額頭和的額頭輕抵，小聲說：「皇后，你真想和我離開嗎？」

花泠萱毫不猶豫地點頭，喜歡君博奕，從小時候就開始喜歡了，一直以來就希為他的皇后。很可惜，願雖然達了，但君博奕似乎並不真的喜歡，常常留獨守空閨，十天半月不踏進的寢宮。

若他僅僅是因為父親權勢過大而疏遠，那真的希們能遠離權勢，去山清水秀的安靜小村裏度過於餘生。

「泠萱哪……」他雙手捧著的臉看了看，長嘆道：「那我們就講和，我派使節去談和，你說，派誰去為妙？」

花泠萱想了想，小聲說：「華桐？華桐和衛長風有，起碼衛長風能護他周全。」

「不妥。」君博奕搖頭，低聲說：「衛長風已是大元的大皇子，若讓華桐去和他攀，只恐會拖累衛長風。畢竟他才回去不久，不人重視。我很欣賞衛長風，不想他為我的事為難。」

「皇上還想著他的呢，他早就背叛您了。」花泠萱也搖頭，嘆道：「臣妾也想不出有何人可以勝任此事了……若是派臣妾的父親，只怕皇上不信任。不如，王爺？」

「耀然在那裏吃過苦頭，讓他去，不是讓他又憶起傷心事？再想想吧。」君博奕又搖頭。

花泠萱踱了幾步，抬眸看他，堅定地說：「就讓臣妾去吧。」

「什麼？這怎麼行？」君博奕連連擺手，連聲道：「你是子，後宮不得干政。」

「正因為臣妾是子，他們也不能把臣妾怎麼樣。不，就看臣妾能不能說服林卿嫣。」花泠萱看著君博奕，嚴肅地說：「皇上，臣妾既為皇后，也要為我們天燼百姓做些事。若能早日平息戰火，那也是功德一件。」

「這……這傳出去，世人會恥笑朕，說朕無能，天燼無人。江山大事，居然讓皇后衝鋒陷陣……」君博奕苦笑，跌坐回椅上，搖頭說：「朕絕不允許你去，就算天燼國沒了，就算大元鐵騎踏進皇宮，踩碎每一片瓦礫，朕也要讓你和孩子安全離開。」

「皇上……」花泠萱跪坐下去，抱著他的膝蓋，仰著淚眼，哽咽著說：「別這麼灰心，臣妾去試試。」

「絕不行。」君博奕大手一揮，突然就往前栽去，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皇上……」花泠萱大驚失，尖聲著，用盡全力把他從地上半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上。

「快來人啊，傳醫，皇上暈倒了。」

大門匆匆打開，權和帶著太監們跑進來，見此形，也不敢怠慢，立刻讓人去傳醫前來伺候。

一番忙碌之後，滿殿藥味，讓人心神不寧。

輔政大臣和華桐他們都匆匆趕來了，在殿外侯著，等著君博奕蘇醒。

花泠萱坐在榻前暗自垂淚。

輕輕的腳步聲從窗邊傳來，是醫開完了方子，由小太監回醫館拿葯。

「皇上到底怎麼樣了？」花泠萱走過去，擔憂地問。

「皇上最近憂心勞，又飲了太多的酒，所以昏倒。」醫深弓著腰，小心地回話。

「朕沒事。」君博奕搖搖晃晃地坐起來了，掀開帳幔要下榻。

「皇上還是躺著吧。」花泠萱趕回到他的邊，溫地扶住他。

「怎麼躺得住，朕大醉這一場，也得振作起來了。」君博奕苦笑，拍了拍的手臂，小聲說道。

「皇上，就讓臣妾為使節，去一趟大元吧。」花泠萱見他滿臉愁意，於是跪到他

的面前，央求道：「臣妾與林卿嫣同為子，說不定能打，讓了惻之心，從而解了我們天燼之難。」

「若他們讓朕退位……」

「皇上不是說，願意與臣妾去清靜的地方嗎？」花泠萱小聲問。

「但朕擔心他們不肯放過你我。」君博奕眉頭鎖，猶豫地說道。

「臣妾自有辦法。」花泠萱冷靜地說。

君博奕扶著的手站起來，凝視了片刻，嚴肅地說：「那朕親自送你出城，令華桐護送前去談和。只要他們放過君氏皇族，以及你和華桐他們，便是要朕的腦袋，朕也同意。」

「皇上……」花泠萱容地說：「臣妾會辦妥的。」

「筆墨伺候。」君博奕牽著的手，大步走向桌邊。

權和端上了君博奕用的文房四寶，花泠萱親自磨墨鋪紙。君博奕略一沉，落筆疾書，不一會兒就寫了洋洋灑灑的一大篇。花泠萱幫著吹乾墨跡，轉頭一看，他又在寫第二封。

「這一封是給衛長風的，我拜託他，若還念及舊，就多照顧你一些，不要讓他們傷害到你。」君博奕低低地說。

「皇上放心，臣妾會照顧好自己。」花泠萱抱住他的肩，小聲說：「皇上照顧好自己的。」

「你也是，你是有孕的人，不要走得太急。」君博奕握的手指，結微，眼眶又紅了，「是我無能，居然讓你去替我談和。」

「這事，臣妾去最合適呀，皇上不必擔心我。」花泠萱溫地說。

「泠萱……」君博奕長長地吸氣，猛地站了起來，捧著的臉就吻上了染著淚味的。

花泠萱猛地瞪大了眼睛，又緩緩合上。

是迷魂藥，讓人暈暈乎乎，分不清天堂地獄。花泠萱小心地捧著的，義無反顧地替這男人踏上了征程。

傻嗎？不，只是忠於自己的心罷了。

權和站在一邊，眼中充滿了憐憫，他能看一切，卻無能為力。君博奕不任何人，他只自己，只江山。

花泠萱這一去，只怕有去無回。

他深勾著頭，生怕被花泠萱看到了自己的表，毀了君博奕的一番表演。他也忠於自己的心，他曾發誓效忠君博奕，此生再無第二個主子，哪怕為他碎骨，也在所不辭。

人的高貴，不在出生，而在靈魂。花泠萱和權和明知君博奕的敗勢已定，卻依然堅定不移地遵從了最初的約定。

一縷清風送窗中，拂起宣紙飛舞，如赴火的秋蝶，翅膀撲扇出悲壯的絕響。

……

泗水河邊。

卿嫣還跟在衛長風的後，沿著河堤慢慢往前。有一段河水比較平緩，河畔有垂柳依依，青草葳蕤，大片的野花迎風搖擺。

有婦人正在河堤邊洗，見有一群男子過來，趕收好裳避開。

衛長風彎腰折了一朵野花，遞給了卿嫣。

「拿去。」

「謝謝。」卿嫣把野花湊到鼻下，笑著說：

「你小時候，我最給你編花環戴著。」衛長風笑笑，起長袍，往草地上一坐。

「說得像我爹一樣，什麼我小時候，你那時候也是……年。」卿嫣看他的白髮，又覺得有些心疼。

衛長風微微一笑，小聲說：「沒事，坐下來歇會兒。你說說，今天為什麼跟著我。」

卿嫣嘻嘻幾聲，隔他三步的距離坐下，把野花往髮髻邊簪住，小聲說：「就你這火眼金晴，我找你是有事兒。」

沒事你會找我嗎……衛長風沒把話說出來，凝視了片刻，收回了視線。

「說吧。」

「婆婆為了飛飛的事，一直很傷心，都躺了好幾天了。不待見我，我勸也沒用。但喜歡你啊，你空多去看看吧。」卿嫣認真地說。

衛長風眉頭輕擰，淡淡地說：「沒什麼好看的。」

雖說有脈之，但衛長風總覺得那不是自己的母親。畢竟沒有在一起生活過一天，哪來的。再者，看到對卿嫣那般刁難，他更是不喜，不想去看到對卿嫣的冷眉冷眼。

「長風，母子之緣，今生有，來世無。你能母子重逢，說明是上天憐惜，不像我……」

卿嫣鼻子一酸，只能在夢裏看到頭髮花白、手挽滿是青菜的菜籃呆立於街邊的媽媽，那種痛苦與無奈，才是最折磨人的。

衛長風眼波一閃，眉頭輕輕擰起——難道知道上薇和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