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蝶憶居出來,衛長風正等在外面,見二人攜手出來,眉頭微展,向著卿嫣笑。
「你沒事了吧?」
「嗯。」卿嫣點頭笑。
「那就好,」衛長風寵溺地看了一會兒,轉頭看閻晟,「你說要去找獵戶對質的事,不要拖了,早去早回。」
「嗯,」閻晟鬆開卿嫣的手指,低聲說:「我去去就回,」
「我也想去。」卿嫣嘟。
「不行。」
閻晟和衛長風同時拒絕。
「你們都不在,又有人害我怎麼辦?」
卿嫣馬上扮可憐,現在回去,一定會面對穆飛飛和太后,一點都不想看到穆飛飛,也不知道怎麼向太后解釋。
「不然我去找浮燈。」見二人不為所,立刻說。
「不行。」
那二人又同時拒絕,比剛剛拒絕的速度還快。
「算了,走吧。」閻晟擰眉,讓冷衫牽馬車過來。
「你有孕,怎麼總……」長風小聲責備。
卿嫣鼓眼睛,「我說大伯,相公都沒說什麼,你別羅嗦了。」
這病一好,立刻就沒大沒小,耀武揚威了!就這臭脾氣!衛長風角,瞪一眼。
馬車一路急行,馬蹄揚起灰塵漫天,驚得路人紛紛避讓。閻晟和衛長風坐於馬車前面,正流小石屋的事。
卿嫣翻了幾個,腦子裏糟糟的,怎麼也不能寧靜。
馬車一角有小幾,上面擱著一隻牛皮水囊,拔開了塞子,聞到了一陣幽香。
「咦,這是什麼?」好奇地把看牛皮水囊遞出去。
閻晟正和衛長風說得興起,也沒注意,接過來就喝了一大口,再遞給衛長風。
衛長風也沒推辭,跟著喝了一大口。
二人剛剛達了一條契約,幻塵宮要在泗水城修碼頭,閻晟同意把這段河段的經營權給他們。
兩兄弟第一次平靜地談,第一次用同一隻水囊喝水。
但才抹了,冷衫就一眼瞅見了,頓時臉煞白。
「你們、你們喝了?」
「不能喝嗎?」閻晟奇怪地問。
「那是泠澗放在我這裏的,我方才去追人,就順手放到了馬車裏,忘了這事了。他想不通為何王后中了誅,好得這樣利落。他想做試驗,找誅的解藥,這酒里就放了誅……」
冷衫的臉越來越難看。
閻晟和衛長風的臉一個比一個黑,刷地扭頭看卿嫣。
卿嫣想笑又不敢,苦著臉指天:「上天作證,我又不知道這酒里有什麼,你們別瞪我。」
……
此離獵戶住的地方不遠,卿嫣站在馬車前,看著閻晟和衛長風全力策馬前行,又想笑,又擔心,他們兩個不會去一人找個人吧?
坐著馬車慢悠悠地進了山,滿眼蔥鬱,山泉潺潺,晚霞艷麗鋪開,落在山泉上,水紋鱗波,如一尾俏皮的錦鯉正從暗中游出來闕。
一間小石屋從綠樹叢中探出一邊稜角,因為依泉而建,所以青石壁的下半部分長滿了的青笞。一隻黑不溜湫的山鼠吱地了一聲,飛快地從幾人眼皮子前竄過。
「怎麼是石屋?」卿嫣好奇地問。
「這邊山上有猛,以前每年都有上山砍柴、採藥來不及下山、在山上留宿的村民被野所傷。後來有些獵戶和葯農就在山上建了這樣的石屋,平常門也不關,方便別人借宿。」冷衫小聲解釋。
「那關著衛長風和太后的那個石屋也是嗎?」卿嫣掐了朵野花,放到鼻下輕嗅。
「確實,但那棟石屋極為偏僻,很有人去那裏,問了好幾個年紀偏大的人,才有一人想起來。現在那石屋被拆了,什麼也沒留下。」冷衫擰眉,困地說:「那麼大的巨石,是怎麼拖走的呢?」
卿嫣打量眼前的石屋,這些石塊確實很巨大,每一塊估計都有數百斤重。
「那當時又是怎麼建的呢?」反問。
「是從山頂滾下來的。」冷衫指山頂。
卿嫣順著他指的方向看,越往上,懸崖越稜角分明,青松遒勁地在巖石上展翠枝,迎風而立。
「那會不會也把巨石推下山了?」卿嫣立刻就問。
「不會,那地方不是懸崖,也沒有被石頭倒林木的跡象。」冷衫眉頭微鎖。
卿嫣輕輕吸氣,這確實有點意思。
「獵戶就在裏面?」卿嫣走向小門,推了推。
這門很結實,木板有拳頭厚。
「到底是什麼猛,讓百姓這麼害怕?」
卿嫣忍不住好奇,就算是防猛,那用木屋,小一點的磚頭砌屋子,一樣有用,為什麼會弄得如臨大敵呢?
「是野人。」一名留守在這裏的衙役小聲說:「這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野人力大無窮,只有這樣的大石頭能防得住野人。」
「那這門也不是石頭呀。」卿嫣指門,好笑地問。
「這是最近才改的,以前也是石頭門,用了機關推。這些年沒鬧野人了,所以獵戶們也就不再用機關門,改用這樣的木門,更加方便。」衙役趕解釋。
卿嫣頓時來了神,真是力大無窮的野人,還是狗熊?
「野人足有九尺高,一綠,足有這手指頭長。長著尖尖的獠牙,一口就能把人的胳膊給撕扯下來。」衙役說著,了脖子,眼中流出恐懼之。
「哦,這麼可怕,你見過?」卿嫣疑地問,有些傳說都是人為渲染過的,只怕實際況要比這水一半才能相信。
「我們這山裏有好多老人見過,我家太爺爺就是死於野人的巨爪,找到太爺爺的時候,他的手腳都不見了,應該是被野給人給吃。我們村的小孩,如果太皮了,老人就會用野人來嚇唬我們,確實很可怕。」衙役見不信,以手指天,信誓旦旦地說:「現在我們村還有八十多的老人,他就見過。」
「八十多,真長壽。」卿嫣頷首,打住了野人的話題,推門進了屋子。
這屋子可比想像中的好太多了,翠攏紗帳,雕工的銅油燈盞,屋角有熏香盤,桌椅板凳雖是半新不舊,但都作工良。
一個獵戶的暫避之地,為何會如此佈置?
獵戶摔傷有好些天了,但傷筋骨一百天,他現在還包得像粽子一樣,不能彈。
「張獵戶,這是我們王后,你把那日看到的形都原原本本地告訴王后。」
衙役推了推正唉聲嘆氣的張獵戶。
張獵戶轉過頭,無神的眼睛深深凹陷,臉上也有還未完全消散的淤青。只是當眼神定在卿嫣的臉上時,突然一亮。
「王后?」他驚呼著,掙扎著要起來磕頭。
「不必行禮了,你只管說。」卿嫣打量他,約三十左右,若不是這重傷,應該是個壯敏捷的角。
「我那天追著一頭山原狼,一直追到了那裏。我們這裏有些年沒出過山原狼了,這種狼的脖子上有一圈白,就像戴了個白項圈一樣。這狼可兇悍了,一般的獵戶可不敢招惹這狼,也就我這樣勇敢的……」
他正吹噓,冷衫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廢什麼話,快說重點。」
他,眼珠子往卿嫣臉上瞟了一眼,繼續說:「這狼的骨頭泡藥酒最好,皮也比別的狼值錢。我一時興,忘了這邊有野人的傳說,一直追著跑。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石屋不遠。我正害怕,只見石屋裏走出幾個男人,一邊說笑,一邊生火烤蛇吃,還喝酒。」
「我開始以為也是獵戶,想過去討碗酒喝。沒想到又有一行人過來,帶著一個男人和一個老婦人,丟進了石屋裏。我這才反應過來,這些人拿的都是鬼頭大刀,兇神惡煞的,本不是獵戶,只怕是強盜,綁架了富戶要贖金。」
「我當時害怕極了,這些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啊,若被他們發現我在這裏,我也沒命了。所以我趴在那裏,一不敢,直到天晚了,他們進了石屋休息,我才溜走。哪知道這麼倒霉,趕了一晚上的山路,好容易快到家了,一腳踩空,跌到石里去了。」
張獵戶一副捶頭頓足的懊喪樣,一彈,又扯得渾的骨頭痛。
「那你為啥不回家養傷,要在這裏躺著?」卿嫣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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