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了汗，又趴下去磕了個響頭，囁嚅著說：「謝主隆恩。」

「說吧，怎麼回事。」閻晟等坐穩了，才低聲問。

「前幾日，木恩突然回來，向老太太磕頭請罪，說……說和惜夫人好上了，要帶惜夫人離開。老太太嚇得魂飛魄散，差點沒閉過氣去。木恩再三告罪，說一切都安排好了。還有，如果不能帶惜夫人走，他也不想活了。

老太太心疼木恩，想到木恩這麼多年為了小晴的事鬱鬱寡歡，現在突然有了神，想娶妻家，也是一件好事。橫下心，決定幫兒子一把。所以這幾天，老太太和木恩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還商量著和木恩分開走，如果木恩出事，也不會連累到木恩弟弟他們。」

「那現在人在何？」

卿嫣著急地追問，最怕這些人落在賤人手中，為威脅惜夫人的利。

「不知道啊，我們在中途走散了。本來說好一路上不停，往珠璃國趕，但老太太半路上老病犯了，所以讓木恩弟弟他們先走，留下來休息一晚再趕路。我去給買粥吃，回來的時候馬車就不見了。我尋思著是不是們走了，反正我也不想去珠璃國，所以我就溜回來……沒想到一回來就被……這事，確實和奴婢無關，奴婢只是個做事聽差的……」

老婦人滿臉菜，懊悔不已地捶打著口。

「胡木恩沒和你們一起走？」卿嫣驚訝地問，這樣說來，不止老太太落進對方手中，胡木恩肯定也被控制住了。

「對啊，木恩就是怕連累了大家，所以才和惜夫人單獨走一道。」老婦人連連點頭，猶豫了好半天，又囁嚅著說：「木恩是好孩子，王請大發慈悲，放他們走吧。」

閻晟揮揮手指，心有此複雜地說：「下去吧。」

冷衫把老婦人帶下去，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並肩往外走。

「去找畫畫的人？」卿嫣小聲問。

「找到畫畫的人，可能就能找到惜夫人和胡木恩了。」閻晟點頭。

許雪櫻看到穆飛飛從這裏出，這裏如果不是惜夫人和胡木恩的地方，只怕就是穆飛飛和別人聯絡的地方。

這畫是臨時畫的，料還散著一芳香，是泗水城有名的蝶憶居出的料。如果這人長期在泗水城中活，那麼他的畫工，就能被這行業里的人認出來。

……

夫妻二人到了蝶憶居。

鋪子裏生意很清淡，時局不穩，也沒多人有閒逸緻來寫詩作畫。店夥計趴在櫃枱上，無打彩地拔著算盤珠子，懶洋洋的噼啪聲在鋪子裏迴響。

「不作生意？」卿嫣環顧四周，大聲問。

店夥計這才抬起頭來，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要買什麼？」

「當然買料，我要天青，湖碧，秋香……」卿嫣一口氣報了十多種料，全是畫那幅畫要用上的。

店夥計的張圓，掏了掏耳朵，上下打量著卿嫣說：「這是畫什麼呢？要這麼多種啊。」

「畫菩薩，快些吧。」卿嫣手一拋，一錠銀子落在櫃枱上，砸得一聲響。

店夥計終於站了起來，愁眉苦臉地說：「我們這裏的配師前天辭工不幹了，他走的那天，有人來買了好多料，所以現在只有七種，你要不要？」

「前天？」卿嫣和閻晟對視一眼，這未免太巧合了吧？

「你們這位配師什麼，家住哪裏？」冷衫立刻問。

「怎麼了？他不會給你們做料的。」店夥計以為他們不買，頓時不樂意了，撇撇，不屑一頓地說：「他喝多了酒，手指都麻木了，所以才不幹了。這時候應該都到老家了。」

「讓你說你就說，哪這麼多廢話。」冷衫惱火地把彎刀往櫃枱上一拍，大聲呵斥。

店夥計嚇了一大跳，趕說：「是來尋仇嗎？張先生他還有仇家？」

「把這裏的人都集中到院子裏，仔細盤查。」閻晟擰眉，索下令。

「你們……你們大元人啊……我們都是小百姓，不反大元的啊……」店夥計驚得牙齒打架，咯咯地響。

「羅嗦。」

冷衫眼睛一瞪，握著彎刀，帶著侍衛們往後院沖，很快就把店裏的人都集中了起來。一個接著一個地盤問。

院子外，隔著一條街，穆飛飛看著這邊的靜，臉奇差。沒想到的計劃不僅沒有功，還把這蝶憶居給牽扯進去了，若被高陵熠知道，該如何是好？

了把冷汗，轉往回走。

「飛飛，你站住。」許雪櫻突然從一邊過來，攔住了，眉頭皺，盯著問：「飛飛，這事就是你乾的對不對？不然你為何跟到這裏來？」

「不是我。」穆飛飛強撐鎮定，繞過就走。

「飛飛，如果是有人強迫你，你趕說出來，大家還能幫你。如果你非要繼續，只怕太后也保不住你。」許雪櫻盯著的背影，嚴肅地說。

「我說了不是我。」穆飛飛側過臉，不耐煩地說：「你跟著那個人摻和，只是想把閻晟邊的人都除去罷了。現在是惜夫人，以後就是你。」

「飛飛！」許雪櫻大步過來，盯著的眼睛說：「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嗎？」

「你的眼睛好看。」穆飛飛抬眸，迎著許雪櫻的視線，輕描淡寫地說：「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信不信，這都隨便你。不要攔著我的路，我要回去。」

許雪櫻側過，讓過去。

穆飛飛走了幾步，又扭過頭，盯著說：「還有，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第一個朋友。」

許雪櫻的神緩了緩，但沒有出聲。

穆飛飛有些失，深深地看了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張先生是高陵熠安在這裏的細作頭子，很多大元國和天燼國的消息都在這裏匯總，再分析出真偽，用字畫的形式，傳回雲羅。現在張先生一定已經趕回雲羅，向高陵熠稟報做的這些事，到時候高陵熠震怒，要怎麼辦？

逃嗎？了眉心，自言自語道：「如果逃了，這輩子還能見到王爺嗎？不，我不逃。我可以給他帶一件禮去，將功贖罪。該死的林卿嫣，到底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城門。

往外走，能立刻逃走！

走嗎？又開始糾結，腳往前邁了一步，又了回來。

「郡主，為何一個人在此？」冷青從城樓上下來，一眼看到了，臉上立刻閃過欣喜的神。

看到冷青，穆飛飛的心又是一。

「我四走走。」穆飛飛鎮定下來，抿一笑，掏出帕子，在冷青的驚愕中，抬手給他額上的汗。

「郡主、……」冷青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後退了一步。

「冷大哥，守城門辛苦吧。」穆飛飛溫地笑，把帕子疊好，遞給了他，「喏，你自己吧。我從小在山裏長大，可沒你們這些規矩。看到你出汗，所以不自地想關心你。」

「關心我……」冷青樂了，鼻頭，接過了帕子。

「我關心你們所有人。」穆飛飛低下頭，佯裝。

冷青的心跳越來越快，張地說：「那、那你要不要去我那裏坐坐，喝碗茶？」

「不去了，你這裏畢竟是要害之地，我去不合適。」穆飛飛搖頭。

冷青四看看，一眼瞄到了附近有個小茶鋪，立刻說：「不然我請你去那裏坐坐？」

穆飛飛猶豫了一下，小聲說：「算了，現在他們都不太喜歡我，我還是不連累你了。」

「為什麼不喜歡你？」冷青問完，立刻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事。他的心一沉，也不好再往下說。

穆飛飛暗急，裝著可憐的樣子，繼續說：「冷大哥，你也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從小就伺侯太后，我這樣做有什麼好？一定是有人想嫁禍我，可惜我卻沒有本事證明自己的無辜。」

冷青見眼眶泛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又忍不住同，拉著的袖子往茶鋪的方向走，小聲勸道：「走吧，我請你喝碗茶，你把事都告訴我，看看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冷大哥，你真好。」穆飛飛一喜，立刻聲說。

冷青笑笑，又了鼻頭。英雄也有腸，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就是喜歡穆飛飛，就是覺懂事，，溫大方。人終歸會老去，但賢惠的人會一輩子賢惠，娶妻當娶賢，就是這道理。

二人進了茶鋪，他給穆飛飛了壺碧螺春，親手沏給，等著開口。穆飛飛見他真實意，表現得愈加溫，愈加無辜，還手拉住了冷青的手指。冰涼的指尖，讓冷青心跳加速，忍不住握住的手指，小聲說：

「這樣吧，我去見王，看看能不能幫你。但你得向我發誓，這些事確實與你無關。」

「當然與我無關。」穆飛飛立刻豎起了兩指，但又立刻說：「你不要去找王了，又沒有真憑實據，我得先找到證據才行。」

冷青想了想，同意了的提議。

穆飛飛心中暗鬆一口氣，把頭輕輕地靠到了冷青的肩膀上，溫地說：「謝謝你，冷大哥，你真是好人。」

冷青傻笑，又鼻頭，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