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珍珠第九次嘆氣了。

「你到底怎麼了？」卿嫣抬頭看它，好笑地問。

「想浮燈和尚，想衛長風。」小珍珠啾啾地，烏黑的小眼睛盯著坐在一邊看摺子的閻晟，這傢伙一點都不夠意思，霸著它的阿九，還不讓跟它出去玩。

「你若是個姑娘，你非得禍害人不可，你自己玩去吧，你嘆得我心肝都在抖了。」

卿嫣用小米打它，轟它出去。

小珍珠樂滋滋地展翅就飛。

「怎麼，坐不住了？你就不能安靜一上午。」閻晟抬抬眼皮子，好笑地看向。

「我都安靜地陪你坐了一上午了，你怎麼還冤枉我。」卿嫣報怨道。

「哦。」閻晟看看沙，點點頭，繼續看摺子。

「喂……你就不能說說鷹的事？」卿嫣頭疼地搖晃他的胳膊，這人真，怎麼都不肯主說呢？

「什麼鷹的事？」傾心太后帶著穆飛飛外面進來，面嚴肅，「聽說那鷹死了？」

「母后。」閻晟放下摺子，站了起來，「鷹被刺客給死了。」

「那不是沒辦法查了？」傾心太后眉頭擰，看向卿嫣，「那鷹可告訴了你和長風什麼？」

「說了點……」卿嫣故意看了看穆飛飛，輕聲說：「譬如我們上回去大元城，就是有人送了消息給雲羅……」

「果然啊……」傾心太后扶著椅子扶手慢慢坐下來，搖頭嘆道：「真想不到，我們邊還有這樣的人，是冷嘯嗎？他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只怕是他了。」

「不是他，這人就在院子裏。」卿嫣正道。

「什麼？」傾心太后臉一沉，手指抓扶手，嚴厲地說：「這院中只住著我們，可不能說。」

「確實如此。」閻晟繞過桌子，沉聲說：「母后不必擔心了，我會理好此事。」

「細之事，最為可惡。當年若不是細送信，我們大元也不會敗得那麼慘，一定要查出此人，嚴加懲治。」傾心太后痛心疾首地說。

「母後放心，跑不了。」卿嫣脆聲說著，笑瞇瞇地看向穆飛飛，「飛飛，你說對不對？」

「當然，王英明神武，王后冰雪聰明，誰也逃不出王和王后的掌心。」穆飛飛笑著迎向的視線。

好傢夥，這麼鎮定！是斷定這鷹不會消息嗎？

「好了，你們去雪櫻那裏看看，下午要對帳，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你們去幫幫。當然，王后管事，飛飛只是跑，若你們不放心，帳目不用給看，我只是想讓多照顧照顧阿九。」傾心太后換一副笑臉，看向卿嫣。

「乾娘，我就不去了，這些事重要的，若真出什麼差錯……」穆飛飛為難地說。

「晟兒，雪櫻真的忙不過來，王後有孕，邊親近可信的人只有飛飛，你好好想想，讓去吧。就依我所說，不必讓接那些事，就端茶送水，跑傳話。」傾心太後站了起來，完全是不容商量的語氣。

「乾娘……」穆飛飛抿笑，小聲說：「您就不怕我做錯了事，壞了哥哥的事？」

「你這丫頭，你做事有多仔細我會不知道嗎？我讓你去給王后跑，也是讓你多向王後學學，若真能和長風結夫妻，以後也要替長風打理家事。畢竟這不是谷中，里裏外外結的人也不同。王后出皇族，懂這些，你好好學。」

傾心太后樂呵呵地拍拍穆飛飛的胳膊，攥著帕子的手指著他二人說：「閻晟，阿九，我把這丫頭給你們夫妻了，好好教教，阿九你就當幫你四哥的忙，你也不忍看他孤一人吧。」

「母後放心。」閻晟笑笑，平靜地應下此事。

卿嫣也不太反對，穆飛飛若真想靠近這些帳目，攔也攔不住，正好看到底有多招式，再把一一化解。若真像傾心太后覺得的那樣直率、單純，那林卿嫣也就認輸了。

閻晟得辦他的事，卿嫣和穆飛飛去粹銀號在泗水城的分號。

從府衙出來，二人直奔粹銀號設在泗水城的分號。這家做的是當鋪生意，屬於富佳生名下，也是附近幾城商號的聯絡點。這段時間籌備糧餉，銀子得多。再加上泗水城一帶比較，典當和贖東西的人也跟著多了，許雪櫻這幾天就在這裏查帳。

古樸的小樓外垂著一面紅紫相間的小旗，旗上綉著一隻銜著金銅錢的蟾蜍。兩名小廝正在臺階上曬收到的錦襖。

「怎麼在外面曬服，還鋪在地上。」穆飛飛跳下馬車，看著滿地半新不舊的裳，疑地問。

「這也是別人當的，曬在外面，若有人看中了，就能買走。」卿嫣從馬車上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

這附近有好幾家酒樓、賭檔，勾欄院，想必有些敗家子是從這裏當了東西拿了錢，馬上就投了那三地方。

對面的酒樓窗口有人影一閃，卿嫣立刻就注意到了，那人作很快，躲到了牆后，只來得及看到他穿的青的布，沒看清模樣。

「怎麼了？」穆飛飛順著的視線看過去。

「沒什麼。」卿嫣笑笑，朝冷衫勾了勾手指，附到他耳邊小聲叮囑了幾句，抬步上了臺階。

穆飛飛看著冷衫，抿一笑，跟在卿嫣的後進了當鋪。

「夫人是當東西？」夥計迎上來，看著二人的穿著打扮，眼前一亮，態度格外殷勤。

「不當。」卿嫣笑笑，在大堂里繞了兩圈，笑著說：「有什麼好東西？」

「好東西？夫人可是說首飾之類的件？」

「嗯，越越貴重越好，我最金簪子，若能鑲著紅寶石就更完了。我找了附近幾家首飾鋪子，聽說你們這裏有這樣的好貨，還是死當。」

卿嫣笑地看著幾人，香賽雪，聲比黃鶯，讓幾個小夥計挪不開眼珠子。

冷衫不悅地乾咳了一聲，幾人才趕垂手低頭，小聲告罪。有人跑去向管事的傳了話，回來后殷勤地請卿嫣到堂的太師椅邊坐下。

「夫人請坐，小的去給夫人倒茶。」

他們飛快地端來茶水和糕點，著卿嫣伺候，但都沒有理會穆飛飛。

卿嫣已是人婦，著打扮都是婦人模樣，眉眼間又有一層貴氣。而穆飛飛還挽著雙垂髮髻，雖也穿著綾羅，無形中總是比卿嫣了幾分氣質，讓小廝直接把當丫頭了。

穆飛飛抿抿，神中有些不悅，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兩圈，自己坐下來，笑道：「嫂嫂，院子裏種了好多茶花樹，我看哥哥的帕子上繡的就是茶花，是嫂嫂繡的嗎？」

「對，那是老掌柜種的茶花，小姐請坐下來賞花。」夥計一聽這話，明白過來，這也是位主子！他趕又去沏了碗茶過來，陪著笑臉道。

卿嫣的心肝都快笑爛了，這穆飛飛真是要面子，不過是別人沒把當主子，居然變著法子說出來。

「不過，我們為什麼不直接說……」穆飛飛湊過來，小聲問。

「因為小夥計們不知道啊，這當鋪在泗水城已有十六年了，除了大掌柜，這裏的夥計都認為當鋪做的是典當的生意，雪櫻也只是掌柜的外侄。不過，飛飛你能知道雪櫻的生辰，怎麼會不知道這裏的事。」卿嫣笑笑，盯著的眼睛輕聲說。

穆飛飛的臉上騰起一抹不自然的紅，小聲說：「這等大事，太后和雪櫻自然不會和我說。」

卿嫣不置可否地一笑，這丫頭也有不自在的時候！

事後特地去查過，雪櫻的生辰在他們那群人里，幾乎沒人記得，因為畢竟是群大老爺們，不會特地去記一名郡主的生辰。怕誤會，還特地問過冷青，確定穆飛飛不是找他們幾人打聽的。那麼，唯一的可能是雪櫻的婢。又悄悄去找了雪櫻邊的幾個丫頭，可大家都說雪櫻沒有找過們。

你看，多古怪。

當然，穆飛飛會有很多種解釋，

比如太后無意間說出來，有心記住的……你都沒辦法揭穿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