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追追打打地跑遠了,卿嫣這才收回視線,回屋去找閻晟,他已經換上了一布衫,等著過來。
二人從後門出去,直奔山門。他們要去看看惜夫人上香的事,就像閻晟所說,他們確實不應該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惜夫人一向子孱弱,所以沒人注意到,但畢竟在天燼生活了三十多年,萬一真的在替君博奕辦事呢?反正去了寺里還能找衛長風和浮燈,一舉兩得。
從府里出來,看到了那兩個丫頭的小轎,正往城中的綢緞鋪行去。黎夷知天文懂地理,還通工事,所以閻灼正拉著他討教河堤之事,不過,卿嫣猜不出許雪櫻找黎夷做什麼。
「雪櫻郡主最近常找黎夷嗎?」卿嫣好奇地問閻晟。
「找過兩回了,聽說是打聽河堤的事。」閻晟平靜地說。
「從預算之事中就能推算出佈防工事,這些怎麼能讓黎夷知道?」卿嫣擰眉,小聲說:「你得提醒灼王,讓灼王提防些,不要大意。」
「我的王后,你不是很信任黎大人嗎?」閻晟故意問,這丫頭看到長到好看的男人,總是會格外注意一些,弄得他有時真想劃花那些人的臉。
「喂,你還要我說破嗎?」卿嫣微皺眉頭,輕聲說:「黎夷為人老實,他之所以同意在這裏幫著修建河堤,也是為了不讓泗水的百姓再洪災威脅,更想弄明白為何那日河堤到大水衝,居然安然無恙。另外,他一向自認為忠心之臣,流落至此完全是無奈,若有可能,他只怕立刻就會舉起雙手,向君博奕奔過去。」
閻晟笑笑,著的小臉說:「王后說得對,但灼王會有分寸的。」
「雪櫻更老實,非帶著……」
卿嫣擰眉,沒把穆飛飛的名字說出來。穆飛飛一直在許雪櫻邊,雖然接的不是機之事,但聰明人往往能從一些瑣碎之事中歸納出想要的信息。比如這筆預算,穆飛飛把消息歸總之後,就能傳給的主子,的主子便能清晰地從中獲取想要的東西……
走了幾步,眼睛突然一亮,笑道:「我們也能讓老實的黎大人為我們辦事啊。」
「王后想到什麼了?」閻晟見時而擰眉,時而微笑,好奇地問道。
「我們這樣……」卿嫣俯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閻晟低笑道:「好主意,就你能想出這好主意。」
「你一定不是真心讚我,你一定早就佈置了。」卿嫣趴在他的肩頭,嘟著說。
「真心的。」閻晟認真地點頭,朝豎拇指,「實在是真心讚。」
卿嫣瞇眼睛,輕他的,小聲說:「這如今說慌也不發抖了啊。」
「我說謊的時候什麼時候發過抖?」閻晟反問,問完了,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卿嫣的角下垂,輕啐道:「我就知道,騙子……」
閻晟笑著把抱進懷中,低聲說:「好啦,阿九姑娘,你總有不完的心。」
上了馬車,催著一行人趕往寺中。
……
浮燈一來這裏,這普通的小寺廟馬上香火鼎盛,四里八鄉的人都趕來一睹活菩薩的真,尤其是水禍之後,浮燈連寺廟的門都難
出了,香客們從山腳下就開始磕頭,一路往山頂寺門磕上去。
馬車到了山腳下就只能停下來,只見很多香客都是三步一磕,九步一停,虔誠地往寺前行進。他們一行人不跪不磕,實在刺眼。好在山不高,約半個多時辰就到了第一道山門。惜夫人的小轎正好穿過山門,惜夫人扶著婢的手,在他們的視線中進了寺中。
「惜夫人隔一天就會來,真虔誠,願上天保佑惜夫人,子也太差了。」卿嫣嘆道。
「嗯。」閻晟點頭。
「你嗯什麼?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卿嫣扭頭看他。
「啊?」閻晟頓住腳步,一臉無奈。他是學聰明了,不管卿嫣談論哪位子,他只需要嗯就行,但怎麼嗯也不管用?
「哎,可憐的惜夫人。」卿嫣同地說,惜夫人的況太特殊了,年紀大了,又背負了那些不堪的往事,就算想給再找個人家,別人也不見得會真心待。
「咦,小心刮到臉。」閻晟故意拉開樹枝,引開卿嫣的注意力。
果然,卿嫣上當了,著脖子,雙手掩著臉跟著他往外走。
「不要驚任何人。」閻晟叮囑了冷衫一句,帶著卿嫣混進了香客中,跟著他們進了寺中。
佛香縈繞,寺鐘悠長,木魚聲聲里,只見香客們跪了滿坪,虔誠地磕頭上香。
卿嫣請了一柱香,拉著閻晟一起上了香,這才一路拔著轉經往後面走。
穿過後面的山門,是陡峭的鷹懸崖,衛長風在那裏把腳上縛著銀的黑鷹放出來,任它掙扎,再吹笛它暴躁的緒。風拂起他的白袍,烈烈作響,一頭銀遮住了俊,玉笛橫於前,悠揚的笛聲如溪水一般清澈明快。
鷹的速度越來越慢,也漸漸地飛低了……
「四哥。」卿嫣快步過去,仰頭看著在半空盤旋的黑鷹,它沒多力氣了,但還在頑強地撲扇著翅膀。
「這麼多年來,頭一回看到這麼倔強的鷹呢。再這樣,它會累死的,如果實在不行,就放它走吧。」卿嫣憐惜地說道。
「好。」衛長風收起笛子,仰頭看鷹。
突然,那鷹雙翅一垂,從半空墜了下來。
衛長風形掠起,雙掌穩穩地接住了掉下來的鷹,把它放到地上,掏出小瓷瓶,拿了枚專給鳥雀用的丹藥,以指尖捻碎了,喂進它的裏。
鷹低鳴幾聲,腳彈了兩下,再不了。
「可憐的傢伙。」卿嫣蹲在一邊,輕著它的羽說:「你也別生氣,別暴躁了,實在不願意告訴我們,我放你走。」
鷹虛弱的呼吸著,一不地僵躺著。
「算了,把這個給它拿下來吧。」衛長風取下鷹腳上的銀,正想收起來,鷹突然一衝而起,撞開了卿嫣,利爪狠狠抓破了卿嫣的衫,往半空中飛去。
此時不知從哪裏飛來兩支利箭,正中鷹腹,鷹尖嘯著,直直地墜下懸崖……
「誰放的箭?」閻晟暴怒,轉頭看向跟在後的侍衛們。
「這、這、這不是屬下……」冷衫左右看看,大家都沒帶弓箭。
「趕去找。」閻晟怒喝一聲,抬眸看向弓箭來的方向,那是一牆矮牆,旁邊有參天古木遮擋,躲在那後面,本無法看清。
冷衫帶人過去,連人影也沒看到一隻,只有地上被踩的落葉。
「算了,就算沒有中箭,也會累死,死。」
衛長風緩緩捲起銀,走到懸崖邊往下看。風聲呼嘯,下面怪石嶙峋,林木崢嶸,本看不到黑鷹的蹤跡。
「哎……百一疏……」卿嫣沮喪地嘆氣。
「走吧,去喝碗茶,府衙之中雖有名茶,卻不及這寺中的禪茶好。」衛長風拍拍的肩,眉頭微擰,低聲說:「而且也不算全無收穫。」
卿嫣垂頭喪氣地跟在他的後,不時回頭看上一眼,小聲說:「我還在太后那裏立了軍令狀,現在怎麼辦?」
「好了,不是有我嗎,大不了把鷹找出來,燉一鍋湯送去給太後補補子。」閻晟著的小腦袋,低聲說。
「你好殘忍……」卿嫣杏眸圓瞪。
「奇怪,你吃吃鴨也是吃,為何鷹又不能吃?」閻晟好笑地問。
「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卿嫣狐疑地看著他。
「因為我是王。」閻晟故意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
衛長風此時已走出老遠,見二人還未跟上來,忍不住扭頭看了二人一眼,催促道:「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趕過來吧。」
「你先去,我在這附近看看。」閻晟有些惱火,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鷹給殺了,這讓他覺得有些丟臉。
卿嫣沖閻晟做了個鬼臉,快步追上了衛長風。
穿過一片竹林,就是衛長風暫住的地方。關上門,衛長風從柜子裏拿出另一隻鐵籠,揭開了布給看。
「啊……」卿嫣掩,愕然看著黑鷹——方才居然沒認出那隻飛得沒勁的鷹不是昨天捉到的那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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