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一切從一開始就都是錯的，柳拂心裏的執念埋得太深、太久了，僅憑他現在的一兩句話是掰不回來的了。

「你殺了我吧。」

他不知道要怎樣形容自己的絕，只能說他現在生不如死。

「殺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嗎？讓你好好地聽一聽你到底做錯了什麼不是更加刺激嗎？哈哈哈」

柳輕風氣笑了：「呵呵呵…那你說，我聽著。」

「在追殺索尤的時候，你用一個特別好的表現機會，你知道嗎？!索尤所有的招式都是朝著你去的，招招致命！你如果那個時候死了該有多好，那麼整個拂閣的人都會記住你！都會記住你這個英雄！都會把你當做楷模一樣來祭拜！但是你呢？!那麼一個大好的機會你居然讓雲昆那個什麼都不如你的蠢貨奪去了！」

柳拂說到這裏怒火急劇上升。

「哈哈哈！其實他才不是那個最蠢的，他太清楚利用人心了，他太知道怎麼樣才能在眾人的心中佔據永世不變的地位！只有你是個蠢貨！這樣一個好好表現的機會沒有了，你告訴我，你還能怎麼在眾人的面前翻！」

「翻？機會？愚蠢？」

柳輕風獃滯地重複著這幾個詞，為什麼柳拂會覺得在那裏死去，在眾人的心目中留下永世不變的印象對他來說是好的呢？

「我說了，我想讓你為那個萬人敬仰的閣主，是你的所作所為太讓我們失了，你弱、無能、念舊、重，這一切讓你愚蠢到了極點！」

「當時閣已經有很多人對你不滿了，但是！如果你死在了剿滅叛徒的途中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的，你會為英雄的啊師兄，那樣的你還是照樣會到大家的歌頌和尊敬，這就是當時我可以給你安排得最好的結局了，是你自己沒有把握好！」

「而且事後呢？你還風無限地厚葬那個搶了你功勞的雲昆！這個世界上簡直沒有比你更蠢的人了！包括那個時候你居然因為沉迷於雲昆的死而神不濟！甚至在詩詞比武大賽中輸給了一個黃丫頭！你可是拂閣的閣主啊！你怎麼能輸給那樣的一個愚蠢的人！」

柳輕風蹙眉：「你怎麼能這樣說！柳拂！陳家大小姐怎麼說也是詩詞歌賦樣樣通的才。」

「狗屁才！若不是當初師兄神不濟，那三腳貓的功夫能贏了師兄？!師兄居然還給了一個承諾！真是丟我們拂閣的臉。」

柳拂氣憤不平，但是手下也不敢再用力，只能一直掐著柳輕風的嗓子，讓他一直十分難，卻又求死不能。

柳輕風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和柳拂相了十幾年，第一次發現原來和他說話是這樣費勁的一件事。

「你可還記得宇晨長老的事，那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考驗，但是一如既往你還是沒有把握住！」

「你…你說什麼？宇晨長老事也是你安排的？不…不可能的，長老魔不是因為…因為一直突破不了瓶頸期，所以…」

「所以什麼？嗯？」

柳拂反問的時候，眉眼間全是張揚和得意。

他算計了這麼久、計劃花了這麼多都沒有被師兄發現，可見他的手段之高明，他自然應該驕傲。

柳輕風說不出話來了。

的確，練功到了瓶頸期久久不能突破后，確實有一定的程度魔，但是也不是百分之百的。

從前他從來沒有細想過這件事，因為當初很多事都疊加在了一起讓閣一團糟，也讓他本沒有時間和力去細想這件事，如今想來倒是有種種巧合。

柳拂繼續冷笑：「你想說的是，所以魔嗎？哈哈哈哈我的師兄啊，怎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還如此愚蠢呢？」

「你是怎麼樣宇晨長老魔的？」

宇晨長老是在閉關了二十年之後突然魔的，也就是說魔的時候他已經在瓶頸期整整待了二十年。

這二十年裏宇晨長老別說是魔了，即便是一點點心緒不穩的狀況都沒有出現過，所以說那個時候他的心理狀態已經非常穩定了，引導他魔也是一件很難的事。

「很簡單呀，我不過是告訴他，師兄你已經突破了第十層境界，而他還在第九層苦苦掙扎。」

柳輕風聞言瞪大了眼眸。

在瓶頸期的人需要閉關修鍊的主要原因是需要一個清凈的，充滿靈氣的環境，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需要平心靜氣，不外界的干擾，也不參與外界的紛擾。

但是柳拂所傳達的那件事卻打了宇晨長老的緒。

雖然人人都知道在練功的這條道路上並不會有公平而言，但是當這件事真正發生在自己上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憤恨。

而柳拂故意進閉關的地方，對宇晨長老說這件事達到無非就是這個目的。

柳拂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表，就知道他想到了自己的計劃，他大笑。

「師兄，你想一想昂，這件事多諷刺，他苦苦掙扎了二十年，還不如師兄一個天賦異稟地修鍊兩年來得快，他氣急攻心之下自然就魔。」

「你…」

柳輕風蹙眉，滿眼的心痛。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弟聰明，若是潛心練功的話一定會到達一個絕對的高峰，但是現在他怎麼會變這個樣子？

工於心計，無惡不作。

他想要培養的不是這樣一個人。

他甚至在想，當初自己是不是就不應該將柳拂救回來，若是那個時候柳拂就死在了大街上，後來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多痛苦了？

但是他知道他不會那樣做。

即便他現在已經知道救他的結果是什麼，但是他還是無法看著那樣一個小小的人兒凍死在冰天雪地里。

他輕笑了一下：「後來我又讓你失了對嗎？因為那次鎮魔的宇晨長老依舊不是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