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太太,老爺雖然常識淵博,可這些年也沾染了不上場浮躁之氣,還是搬到大爺屋里去吧,大爺一是年輕人,氣方剛有朝氣,花兒也需要這樣的靈氣養著,而且,大爺好歹也是個書生啊。”老周頭道。
“大爺?”老太太一聽,眼眶就紅了。
“老周頭,你是魔癥了麼?怎麼在老太太跟前提起大爺,不知道大爺早就不在府里了麼?”錢媽媽小聲喝斥道。
“大爺是咱們趙家的,趙家的希,遲早是要回來的。”老周頭激地回道。
“是,是,老周頭,你別激,大爺當然要回來的,你先下去吧。”趙太太眼圈也紅紅道。
老周頭邁著蹣跚的步子退出老太太的院子,可一到背避出,他的腰桿子就直了,眼中出深深的懷疑,不錯,就顧桑苗。
昨晚一夜未睡,放倒春兒后,悄悄潛了趙府,在屋頂觀察了很久,也沒發現半點趙云起的蹤跡,但有一點很奇怪,就是趙家一切都很正常,似乎沒有人為趙云起擔憂,難過,甚至最疼他的老太太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傷思念之,仿佛他只是出了個遠門,走完親戚就會回來一樣。
在查探中,得知趙老太太特別喜歡茶花,府里又正在花店里訂了一株十八學士,一大早就扮花店伙計的樣子進了趙府,然后又在伙計與老周頭談之際,化了老周頭的模樣,把真地老周頭弄暈,藏在花車里拖走了。
趙云起一定還在京城,而且,還很可能就藏在府里,因為方才故意提起趙云起時,老太太雖然眼圈紅了,卻并沒有出焦慮擔憂之,一個極為疼和在乎獨孫的老祖母,在聽到孫兒的名字時,不應該是這樣的表現,應該更加激烈一些才是。
而且,趙太太也表現得很淡定,并沒有太多的傷。
而且,趙云起出事之后,趙家老太太只是讓府里節省些開枝,生活上并沒有太大的改變,還有閑買花養花,學習養花知識,可見,對于孫兒的現狀心知肚明,也很放心,并沒有太多顧慮,而且,還很有可能能隨時見面。
所以,決定在趙府留下來,繼續偵察。
“老周頭,今天的花還沒澆水呢,您在這兒發什麼呆啊。”有個漂亮丫頭在他。
這丫頭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卻還梳著姑娘頭,看來并未出嫁,可這容還真出挑,白貌,跟綠萼有得一比,是哪個屋里的?
“這就去。”為了不被看出破綻,顧桑苗啞著嗓子道。
邊說邊往花圃去。
“往哪邊去吶?是綠園的花,快來吧。”那丫頭卻在后頭喊道。
綠園?雖然昨兒晚上觀察了一夜,但畢竟對趙府太過陌生,趙家也是世家大族,趙尚書為多年,府弟大得很,園子又多,初來乍到,哪里個個都清楚。
“一會去綠園,老太太的十八學士還放在外頭呢,我得先搬進棚里再說。”顧桑苗道。
“你今兒是怎麼了?才買的十八學士,不是老太太吩咐讓搬到綠園了麼?就在綠園吶,你還回去干嘛呀。”那丫頭又道。
“是嗎?”顧桑苗顧意出迷茫之,憨憨一笑:“年紀大了,記不好,給忘了。”
那丫頭一臉疑地審視著,顧桑苗忙往側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月亮門,顧桑苗就急忙躲到墻后,朝后瞄,果然看見那漂亮丫頭仍皺著眉立在原地,心頭一驚,怕對方看出自己的破綻,忙拿出鏡子撿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任何問題,這才放心了些,正要走,便聽到有人在說:“紫玉姐姐,你在干嘛呢?”
“沒什麼,只是覺得老周頭今天有點怪怪的,讓他去綠園,他往竹園去了。”
顧桑苗雖不記得趙府的園子名稱,但昨晚上爬到最高的樓頂上,對全府仔細觀察了一遍,按這個紫玉丫環方才話面的意思,十八學士在綠園,那就該是趙云起住的園子,按園林的風水來看,以趙云起在趙家的地位,他所住的園子,肯定是靠南的,而且既然是綠園,自然該是花草比較多的地方,也就是說,自己的方向并沒有錯,那為何紫玉要這樣說呢?
心中一疑,輕輕一躍,跳上一顆大樟樹,果然看見紫玉跟另一個丫頭說完話后,便走了,卻沒有離開園子,而是躲在一顆大樹后,眼睛盯著自己這邊的月亮門。
剛才的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似乎料定自己會躲在墻后聽,如果自己信了的話,以為去綠園的方向錯了,就會折返回去,走方才指引的方向,如此一來,自己可就真的出破綻了。
自己的易容堪稱絕技,以現代人的眼,很難看出破綻,而且老周頭也是六十多歲的人,老年人會記錯一些東西并不奇怪,一個小小的丫環為何如此機警,竟然懷疑自己是假扮的老周頭?
這是顧桑苗使用易容以來,第一次這麼快被人看出破綻。
趙家的普通丫頭竟然也有這樣的眼,如此高的警惕,說明什麼?
趙云起自從出了大理寺就杳無音跡,聽冬至說,人回了趙家,是在趙家失蹤的,那些專業的探子連守了好些天,仍是一無所獲。
莫非……
一個念頭瞬間鉆顧桑苗的腦子,雖然很震驚,但想起恭親王府的假青竹,除非天底下真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個王府的家生子,認得的人肯定多,不是那麼容易假冒的,很有可能,青竹也是易了容的。
是自己低估了這個時代人的能力,不是只有自己會易容的。
趙云起很有可能用另外一張面孔生活在趙家,而且大搖大擺的過著快活的日子。